顾子卿解释道:“你姨父天生不苟言笑,你若来,他肯定欢喜。”对不起,蓝湛,为了哄孩子,我只能这样说了。
“那,我等着姨母的请帖!”聂修说道,“姨母表哥表姐一路平安!”
离了不净世,三人御剑去找蓝忘机和魏无羡。蓝承君问道:“母亲,明年的听学……”“有什么疑问吗?”顾子卿问道。
蓝承君说:“对于听学这件事,叔公并没有直接表态要去教授学生啊。”叔公年纪大了,这几年一直闭关,若不是这次邪祟够狠,估计也不会出关。
“你叔公教不了,那你父亲和伯父呢?”顾子卿回道,“再不济,你母亲我也可以,别的不敢说,这岐黄之术,你母亲我说第二,仙门里还真没人敢居第一。”
蓝昭皱眉:“母亲,家规禁骄矜……”
……她还能怎么办?她不过是陈述一个事实而已:“到了。”三人在一家客栈前落下,顾子卿感受到了蓝忘机的气息。
等三人上了楼,迎面而来一个匆匆忙忙的人。
“聂怀桑?”顾子卿疑惑。
“见过聂宗主!”身后二人行礼。
聂怀桑满头大汗,行色匆匆,见了顾子卿先是吓了一跳,后又拍拍胸口,平复心情:“阿澈,你,你和孩子们,怎,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蓝湛还空着肚子,”顾子卿答道,“我也不好意思带着孩子们继续留下来。”
“哦哦,是,是这样啊?”聂怀桑眼睛躲闪,“那,那你,先忙,我,我先回去了……”说完这话,他十分失礼的穿过蓝昭和蓝承君的中间,像只猫一样,飞也似的离开了这客栈。
……这一切都太过于离奇了,她本以为聂怀桑去了金鳞台去找金光瑶和蓝曦臣,可是今日在这客栈碰见了他,而且,姐姐说话也吞吞吐吐的。难道说,这行路岭上的东西,真的和聂家有什么关系?
蓝承君说道:“母亲,夜深了,我先与长姐另开两间房休息。”顾子卿道:“既是与你姨母见了面,你们打算回云深不知处吗?”
蓝承君答道:“不。我打算直接去找思追师兄,他在琅玡那边好像遇上了难事,我与长姐明日就出发前去支援。”
“昭儿也要去吗?”
“是。”蓝昭附和道。
顾子卿道:“手链戴着吗?”蓝承君和蓝昭分别露出了自己的手腕。顾子卿这才放心下来,对蓝承君说道:“把清心铃给我吧。”蓝承君解下自己腰间佩戴的清心铃,交给顾子卿后,便与蓝昭去休息了。
等她进了屋,蓝忘机和魏无羡刚刚合奏安息曲结束。
魏无羡问道:“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顾子卿坐下后,说道:“都不愿意说实话,干嘛还要留在哪里?”
“看来,赤锋尊的死,的确对大姑奶奶打击很大啊,”魏无羡惋惜道,“曾经多么直白的美人,现在面对自己亲妹妹,连真话都不敢说了。不过,如今看来,赤锋尊的死士真的另有隐情啊!”
顾子卿拿起茶壶的手一顿:“何出此言?”
蓝忘机道:“那吃人堡,是聂家祖坟,每位聂家家主的陪葬物里定有他们的佩刀,但是,赤锋尊的灵柩是空的,没有霸下,没有赤锋尊的遗体。”
顾子卿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太对劲:“你们,去刨了别人家祖坟?”蓝忘机不语,魏无羡则是有些尴尬的别开了头。
……
“所以,你们和怀桑商量的结果就是,帮他找姐夫的尸首?”
“没错!”魏无羡答道,“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自从我复活开始,这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一条线,仿佛在引出什么似的,杀害赤锋尊的人看来知道很多聂氏的秘密,只要找到赤锋尊的尸首,一切问题迎刃而解。啊!”突然,他有些吃痛的抓住了小腿。
顾子卿皱眉,掀开魏无羡的袍子,就发现黑色的东西一直在向他身体上蔓延:“恶诅痕?”说完,顾子卿口中念念有辞,朝恶诅痕蔓延的方向注入灵力,再取出针包,对准腿部的一些穴位,扎了四针。
“这是……”
“过半个时辰后取针,恶诅痕可以防止蔓延,但是要彻底祛除还是得靠你自己,”顾子卿说,“从哪儿来的?”
还不等魏无羡回答,蓝忘机便抢答道:“从金凌身上转移过来的。”
又是金凌……:“哥,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金凌之所以变成今天这样的性子,都是你们对他的纵容造成的。”
魏无羡苦笑道:“我知道……但是,想想师姐,想想金子轩,却又觉得,这些本就是我该受的……”
“……”顾子卿眼神复杂地看着魏无羡坚强的样子,他们俩有共同的秘密埋在心里,就连身边的这个男人也不能告诉,可是,有的时候,守住秘密的感觉,真的,痛彻心扉。
魏无羡见气氛沉默下来,马上转移注意力:“不过,你说得对,现在金凌这样子,阿昭绝对看不上他,若是我也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他。要不,我们多给他点时间……”
“没得商量!”顾子卿在这件事上态度很坚硬,“我说不嫁就不嫁!除非昭儿喜欢!”“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霸道了?”魏无羡撇撇嘴,“蓝湛,你说!你这个当爹的,不可能连孩子的婚事都做不了主吧?”
蓝忘机擦拭着忘机琴,淡淡的说:“听子卿的。”言外之意就是,他也看不上金凌,除非蓝昭喜欢。
“……”果然是夫妻同心,想当这个媒人还真难,“孩子们休息了?”
顾子卿说:“他们明日去琅玡支援思追他们,今天早些休息,明日赶路。”
“好吧好吧,孩子们都长大了,”魏无羡打了个哈欠,“我也该休息了。”他懒腰撑到半途,才想起来,今天他们不知道她们回来得这么早,就订了一间房,两张床……
顾子卿很明显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我去和昭儿……”语音未落,蓝忘机手一挥收好琴,再一弹指,油灯灭了,随后在黑暗里一个打横抱将顾子卿抱起,走向一张床,然后将她温柔的轻放在里侧,自己和衣躺在外侧,拉过被子往两人身上盖住:“亥时到,休息。”
目睹了全过程的魏无羡,惊呆了。没想到十六年过了,蓝忘机那个小古板的脸皮居然这么厚了!比他还厚!他为什么要在这里看这两夫妻恩爱?不行,等这事儿过去后,他一定要给自己找个仙侣!长得要好看!最好在美人榜上!
次日清晨,三人与孩子们在客栈外道别后,分道而走。
顾子卿三人随着刀灵的引导加紧赶路,在太阳落山之前来到了栎阳。顾子卿打量着这里的一切,十六年了,很多地方还是老样子,与十六年前来的时候没什么两样,但是说起栎阳,她就在质疑自己:为什么十六年前的自己那么胆小呢?
一路上,魏无羡的嘴就没停过,对于这点,顾子卿早就习惯为常了,好在这次魏无羡说的也不是什么废话,但是,他始终纠结着一个问题:“澈儿,蓝湛,你们究竟是怎么认出我的啊?”
她与蓝湛对视一眼,一齐看向这个记性差得可以与鱼堪比的人,异口同声地说道:“自己想!”
“你们这就没意思了啊!啊,蓝湛,澈儿~”
“不早了,先投宿!”蓝忘机说道,在前面带路走着,然后就走到了老地方:旗亭酒肆。故地重游,顾子卿心里还是感慨不断:十六年前,她,哥哥,蓝湛,江澄还有聂怀桑,就是在这里下榻;十六年后,物是人非,岁岁年年人不同,能来这里的,只有三人了。
三人下榻后,开了两间房,又在大厅里找了个位置,点了些菜果腹。魏无羡拿着这里的常山红,倒了两杯,一杯递给了顾子卿,一杯自己留着:“嫁人后,应该没喝过了吧?”顾子卿拿起酒杯,的确,很久没有闻过这么醇香的酒了,而且,以前因为蓝湛,自己好像就没喝到这常山红。酒入喉,醇香四溢,流露不凡。
几杯下肚,她许久不练酒量,已经有些感到燥热了。魏无羡瞧见了,笑道:“以往的酒,澈儿你可是连喝六瓶都脸不红心不跳的,现在退步了。蓝湛啊,蓝湛,看小丫头被你们蓝家憋成什么样了。”
蓝忘机正欲说话,却听见十六年前他们坐的地方,现在有人在谈论当年的常氏鬼宅的事,这谈着谈着,就谈到了一个人身上——薛洋。
魏无羡问道:“那个小流氓,他没死?还做了金氏客卿?”
蓝忘机带着些恨意道:“不算客卿。当年金光瑶与秦愫大婚后第三日,薛洋突然出现在金鳞台,各大家主力主惩治薛洋,只有金光善反对。”
“你在场?”
“我,子卿,兄长都在。”蓝忘机永远忘不了,那日在金鳞台上发生的事。因着是金光瑶大婚,顾子卿才与蓝忘机来了金鳞台参加婚宴,可是,金光善在力保薛洋后,并不制止薛洋的所作所为。常氏唯一的幸存者常萍也在同一天翻供了。
顾子卿心下极为不满,想起过去金氏所作所为,忍不到宴会结束便一个人借口离开了斗妍厅。谁知,就在斗妍厅外,遇上了身着金星雪浪袍的薛洋。薛洋瞧见了顾子卿,邪魅一笑,上前调戏:“这不是神仙姐姐吗?这么多年,有没有想起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