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
两日之后,江澄与蓝忘机出征夷陵。顾子卿与江厌离则站在城楼之上,看着他们带领着几百修士开拔。
顾子卿心里多是担忧,只是,她还有一事不解,如今江厌离来了,正好可以与她商议商议:“离姐姐,昨日,我为江师兄诊脉,发现脉相虽紊,但是并无大碍,气息平和,这与以往的人都不同。你们这几日……”
江厌离落寞的答道:“阿澈,事到如今,我也不打算瞒你了。当时,阿澄是被温逐流化去了金丹。”
“那江师兄是如何修复自己的金丹的?”顾子卿惊异于仅仅三个月,金丹就可以如此的灵力充沛,怎么可能。
“是羡羡,他想起了他的师祖抱山散人的居所,”江厌离说,“他带了阿澄一起去那里,我则是去了金家。阿澄回来了,可是……”可是羡羡,却没有回来……
抱山散人,一个仅仅是存活在人们口中如神一般隐居的高级修士。可,金丹已经被化去,按照温逐流的功底来说,金丹不可再生。
那么,江师兄现在腹中的金丹,是如何被修复的?顾子卿脑子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她记得《寒脉药骨集》第七卷 上曾经记载过她的高祖父曾经照看过一个失去金丹的病人,但是无论尝试了什么方法都没有办法为他重新修复一个金丹。最后,高祖父下结论:以丹换丹!
意思就是,剖出一名修士的金丹,转移到另一名失去金丹的修士身上。
但是,金丹被视为修行的基础,在修士之中,谁又能放弃自己的金丹给别人呢?所以,当初高祖父并没有实施剖丹的手术。
江澄如今就有了如记载之中一模一样的遭遇,假设抱山散人并没有她想象之中的那么出神入化,那么,现在江澄腹中的金丹,是谁的?
她害怕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呜咽的声音。江厌离见她脸色大变,问道:“怎么了?”
待她平静下来之后,答道:“没什么……”
但愿,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蓝忘机与江澄出发去夷陵已经有半月之久。
这期间,兰陵金氏的修士最近在琅玡一带,深受重创,这些伤员都被一一送往清河的不净世,那里有他们宗主帮着他们安排的不需要花钱的“医师”。
江厌离去熬药了。现在天气大好,十分晴朗,顾子卿安排一些人将伤员抬到外面,晒晒太阳。这几日,她逐渐发现,自己研制的“补灵丹”还是有不足之处的,当伤员在服下补灵丹后,恢复速度虽快、成效好。但因着是伤口急剧的愈合和灵力的突然回升,伤员的身体将会承受巨大的疼痛。毕竟选择了这条道路,就有不可预测的过程。
她今日取了一枚补灵丹,对着这躺在地上的修士,问道:“这丹药虽能最好最快的修复,但是,此间你会承受着莫大的疼痛,即便是这样,你还愿意吗?”
那名修士已经折损了不少灵力,用尽了最后的一丝气力,点点头。顾子卿将这枚丹药喂进修士的嘴里,然后叫人帮忙打了一盆热水,拿上手帕。不久,那伤员好像是感受到了极度的痛苦,先前已经没了气力的手,却被疼痛给折磨得有了可以挣扎的气力:“……好,好痛!”
“不要慌,”顾子卿拿着手帕给他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能动,说明药效开始了。只要等着痛处过去,便可以恢复了。你忍忍啊~”
忍了将近半个时辰,这热水也换了两三盆后,这修士终于是安静了下来。顾子卿紧接着问:“现在,运气进丹田,感觉如何?”修士照做,一会儿,喜笑颜开的说:“都已经恢复了!恢复了!多谢陌莲君!”
顾子卿见他已经好了起来,拧干手帕,准备端起热水离开。
“澈儿……”
顾子卿收拾东西的手,停住了。从背后响起的声音,是多么熟悉啊。
是她在幻听吗?最近,她老是做梦,梦到,那片莲花池里,她的哥哥,又在给她摘莲蓬和莲花了。
“澈儿……”
第二声响起,顾澈不再犹豫,眼中噙着泪转过身去。现在,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昨夜还在梦中,让自己哭着醒过来的少年:“哥哥……”
可是,除了那张脸,这个人从头到脚,没有一点像原来的那个魏无羡。
魏无羡分明是一个神采飞扬、明俊逼人的少年,眼角眉梢尽是笑意,从来不肯好好走路。而这个人,周身笼罩着一股冷冽的阴郁之气,俊美却苍白,笑意中尽是森然。
虽是变了,但是那双眼中露出的柔情,只有看向她时才有的宠溺……她不会认错的,她是魏无羡,是她的好哥哥魏无羡:“哥哥!”
魏无羡一把放肆地将顾澈拥进怀里,眼泪不自觉的从眼角滑落:“澈儿,我好想你……”三个月来,顾子卿从来没有再放肆哭过,只因没有了那个可以让自己放肆的少年。
如今,她终于可以不受拘束的痛痛快快的哭一场了:“哥!我,我也好想你……”
活着便好,活着便好。她的哥哥,魏无羡,还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啦啦,我回来啦,考试结束了,
这章完了之后存稿就没啦,现在我要加紧码字了。
所以说,蓝忘机的生日礼物就是“子卿”二字,古代女子都是十五岁及笄的时候可能会有表字,但是考虑到这里是低魔世界,所以有些设定就不必要了。我的设定是:丈夫可以给妻子取字。而且,“子卿”以后会成为蓝忘机对丫头的专属称呼,甜不甜?
小号顾澈下线,大号顾子卿上线,以后女主一律用“顾子卿”来代替,还有,小丫头不喜欢自己亲近的人喊自己“陌莲君”,因为在她看来这是个虚名,如果亲近的人喊就生疏了。
第26章 诡道术
顾子卿,魏无羡,江晚吟与江厌离四人,聚在顾子卿的房间内。
时隔三个多月的见面,再次团聚的时候,四人无不是泪流满面,竟然不知道该从何开始说起。
江厌离小心的为魏无羡理了理鬓发,边流泪边说道:“阿羡,你瘦了。”魏无羡看着江厌离,眼里尽是感慨:“师姐,你也瘦了。”再转过去:“澈儿,也瘦了……”
“哥哥,这些日子,你究竟去了哪里?”顾子卿关切的问道。
魏无羡却避开了这关切的目光,再对上的时候,魏无羡轻轻的抱住了顾子卿:“澈儿,无论我去了多远,再也不会走了。”
她回抱住了魏无羡,心,终是平静了许多。以往的担忧,在此时,烟消云散。
“我答应过师姐,江澄,你,还有我,我们四人,一辈子都不会分开。”魏无羡轻声细语的,但是不难听出这声音里的疲惫之色。
江厌离哭道:“好,好,我们四个,一辈子都不要分开,那你再也不要忽然不见了,知道吗?”
魏无羡松开了顾子卿,对着江厌离道:“再也不会了。”看着江厌离留下的泪水,他用指腹为江厌离拭去了。江厌离慈爱地看着魏无羡,抚上他的脸颊,终于是笑了。
“魏兄魏兄!”聂怀桑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四人被迫擦干了眼泪,“我听他们说你回来了,果然是你!”当聂怀桑就像往常一样准备去拍打魏无羡的时候,魏无羡一下子便警觉得躲过了。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魏无羡忽的又一把抓紧了聂怀桑的手:“聂兄啊,好久不见。”
“魏兄啊,你知不知道,你失踪这几个月,大家都找你找疯了。尤其是阿澈,她走不开,只能每天都祈祷你平安无事,还有,好几次我都看见她在忍着不哭。还有蓝二公子和江公子……”刚刚说到“江公子”的聂怀桑便被江公子给拉了起来:“行了行了,赶紧走!”
聂怀桑被江澄拽着离开了房间,临走前还念念不忘:“对了,魏兄,今天晚上我设宴,请大家吃饭,给你接风洗尘啊!”
顾子卿想着今晚或许会放松一些的,但是等真的坐到了席面上才觉得,这气氛着实不太好:第一,蓝忘机不在,他居然不在!第二,面前坐着的那些人,脸上的笑啊,除了聂怀桑之外,还真的假的连她都看得出来!第三,就是,哥哥好像也有些不一样了。
酒过三巡,聂明玦看着这少年英雄,有些疑惑:“魏公子,今日为何没有佩剑啊?”顾子卿这才反应过来,是啊,哥哥今日为何没有佩随便?
魏无羡眼神有些恍惚,摸了摸别在自己腰间的黑底红纹笛,笑着说道:“不想佩罢了。”
此话一出,对面的人马上开始反驳:“身为世家子弟,佩剑乃是殊荣,姚某知魏公子素来不羁,可如此简慢,未免有些托大轻浮吧?”
她就坐在魏无羡的身边,此话一出,她如坐针毡,这气氛,当真是压抑到了极点。魏无羡也仿佛察觉到了她的不适,小声对她说:“澈儿,不喜欢便退了吧,就说药房有事。”
“那我先离开了,”顾子卿道,“哥哥你自己小心,这些人不过是些嘴碎的,别放在心上。”魏无羡说:“你哥我心大着呢,这些闲言碎语,我倒真没把他们当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