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王后张榜为公主寻找保母的第二天,雅典娜幻化成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妇人,来到王宫外,接下王榜进宫面见墨利亚。经历一番盘问后,她见到那瘦小如猫的小姑娘,“让我试试看。”
雅典娜用加了神药的蜂蜜羊奶喂给小女婴服下,小女婴终于像正常婴孩那样进食,王后和侍女终于松了一口气:“她终于能吞吃东西了,在你怀中,她也不哭不闹。阿什涅,你就是我要找的人。我希望聘请你做欧律诺墨的保姆,照顾她直到她长大结婚。”
小公主与雅典娜那位姨妈同名,“欧律诺墨”这个美丽的名字是国王与王后夫妻对女儿最美好的祝愿,期望她像美惠女神之母那样拥有出众的容貌与美好的品性。
雅典娜哄睡哭闹不止的欧律诺墨,对墨利亚说道:“当然,没有子女的我,很乐意为您效劳,也会将她视作亲生对待。”
通过考验,雅典娜以“阿什涅”的身份在王宫住下来。
她成为公主的保母,每天守护在小女婴身边,用智慧神殿的灵泉为她沐浴身体,用加了灵药的花露、蜂蜜和羊奶为她养身,用最柔软的布为她制作衣裳。
经过雅典娜的调养,羸弱的小女婴终于和正常婴孩毫无差别,变成一个白胖爱笑的奶团子。
王后信赖雅典娜,加之有别的儿女要养育,要管理偌大的王宫,便将欧律诺墨完全托付给她。
雅典娜养大过厄里克托尼俄斯,对养孩子的事情很有心得。
不过养男孩和养女孩有很大不同,小姑娘娇娇软软,爱笑爱闹,完全依赖她,总是要她抱着,或者坐在她的大腿上。每天要睡觉前要听她唱歌,否则无法入睡。
雅典娜宠爱这个可爱娇小的姑娘,全心全意爱护她,照顾和教养她。
吃下的第一口面包,下地后走的第一步路,以及开口叫的第一声“mama~”,都让雅典娜欢喜不已。原来,做母亲是这样的感觉。
雅典娜抱起跌跌撞撞扑入她怀中的小姑娘,欢喜得亲了亲她软软的脸颊。“我可爱的姑娘啊,快些长大吧。”
“你很乐在其中嘛。”突兀的声音,打破宫室的宁静。
雅典娜抱着睁大眼睛好奇张望的小姑娘,看向突然驾临的赫拉,屈膝向她行礼,“日安,天后殿下,突然驾临,有何贵干?”
赫拉让这间宫室内的时间静止,除了雅典娜和她怀中的小女婴,所有人都保持着不久前的形态,就像安放在神庙里的石像。
赫拉看起来心情郁郁,也不复往日的神采,“只是想来大地散散心,见不得你悠闲,所以来找你了。”
雅典娜施展法力让小女婴陷入睡眠,将她放入摇篮里,对赫拉说道:“您遇到困难,第一时间想到我,是我的荣幸,但愿我能为你分忧。”如果她没猜错,宙斯一定又有了婚外情。
赫拉别过头去叹气,她在铺垫着羊毛毯的凳子上坐下来,撑着头沉闷不语,惆怅地看向远方。
雅典娜拿来石榴和无花果,送到她面前。
“你的好父亲看上了阿尔克墨涅,变作安菲特律翁的样子和她同床,让她怀上了神子。宙斯很爱那个孩子,说他前途无量,将有一番大作为,还要让他成为迈锡尼的王。”
赫拉的声音平静无波,但她的恨意和嫉妒只增不减。她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雅典娜没记错,阿尔克墨涅是珀尔修斯的孙女,想到这层关系,她也忍不住扶额叹气。
“他一次次向我保证不会再找情人,也不会再弄出私生子,但他一次又一次食言让我失望,我总是为这些事情和他争吵,总是一次次原谅他。
“雅典娜,你说,我这么做是为什么?我为什么要一次次顺从他,原谅他。我真的无法再忍耐了!”赫拉咬牙切齿地控诉,她眼中已经蓄满泪水,但她的骄傲与身份,让她将那些眼泪忍了回去。
雅典娜递巾帕的手悬在空中,她想收回手,手中的帕子已被赫拉拿去。
赫拉擦了擦她脸上不存在的眼泪,发狠说道:“下次我绝对不会再忍耐!”如果,宙斯不是神王就好了!
雅典娜不知道赫拉的想法,问她说:“那你要怎么做呢?”
“推翻他!”赫拉脱口而出,她很快意识到自己嘴快说了忤逆的话,连忙闭口不再言语。她看向眼前宙斯最倚重和信赖的女儿,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雅典娜放下手中的果盘,走到赫拉身边蹲下身,双手握住她的手,仰望天后说道:“赫拉,你要知道,同作为女性,我是站在您这边的。虽然我们曾经有过矛盾,但我对您一直心怀善意。
“现实世界中我没有母亲,我一直将照顾我的年长女性当做母亲对待,德墨忒尔是,您也是。我可以是你信赖的晚辈,也可以是你最好的朋友。”
宙斯的众多子女中,她们之间的矛盾最少,赫拉甚至可以说,雅典娜比她的几个儿女更合她的心意。现在听到雅典娜的话,赫拉可以彻底安心,或许,她们有同样的想法。
她脑子里闪过许多忤逆的画面,但是她们有能力推翻宙斯吗?成功之后会怎样呢?如果失败了,她们又会如何?会像那些泰坦神一样,被打入塔尔塔罗斯深渊吗?
赫拉不愿在继续想下去,“陪我走一走吧。”
“用过晚餐,在这里休息一下,明天再出发吧。我也需要安排好欧律诺墨。”雅典娜建议说。
太阳在俄刻阿诺斯河降下之后,雅典娜将丰盛的餐食端上餐桌,将香醇的美酒送到赫拉面前。
雅典娜用橄榄树制作了一个自己的分/身,木像得到一缕神力后拥有意识、思考与行动能力。雅典娜控制着它,让它看上去和普通人毫无区别。
“这样我可以安心出远门了。”雅典娜看着眼前的木偶人。
应赫拉的要求,此行出发先去迈锡尼,看一看那被宙斯寄予厚望的半神儿子。
离开墨伽拉,马车驶向富于黄金的忒拜,骏马飞驰在原野的道路上。
“吁~”雅典娜勒住缰绳,让神马停下飞驰的脚步。
她跳下马车,循着哭声找到被丢弃在橡树下的婴儿,她养育着欧律诺墨,对所有婴孩抱有怜爱之心,小心翼翼地将弃儿抱起来安抚。
“太可怜了,他长得多么漂亮可爱,狠心的父母竟将他抛弃。他看起来饿了很久了,哭泣的声音若弱蚊蝇,浑身软弱无力。赫拉,可怜可怜这个弱小无助的孩子吧。”
雅典娜抱着捡来的弃婴,走到赫拉面前。
“他快要死了,还不曾见过几个白天。赫拉,请求你赏赐他一口乳汁,让他活过来吧。”
看到小婴儿的惨状,作为母亲,赫拉心生怜爱,接过小婴孩走到大树背后,解下衣衫哺乳。
被遗弃的小婴儿嗅到食物的香气,疯狂而贪婪的吮吸乳汁。他只是一个出生不到十天的孩子,力气却大得出奇,连作为神明的赫拉也无法忍受,将他从自己的月匈前扯下仍在地上。
雅典娜听到赫拉痛苦的倒吸凉气的声音和婴儿响亮的啼哭声,连忙转过去看发生了什么事。
赫拉揉着她受伤的地方,雅典娜看着疼得龇牙咧嘴的天后,她身上的伤口看上去有点惨不忍睹。
再看那被摔在地上的婴儿,已经恢复生气,生龙活虎的手舞足蹈,哭声响亮得刺穿云霄。
雅典娜拿出治伤的神药为赫拉涂上,才俯身抱起那大力气的小孩儿。
“很抱歉赫拉,我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你先在这里歇息,我将他送到迈锡尼城里,请国王夫妻代为照顾或者找到他的亲生父母。”雅典娜安抚好暴躁的小婴儿,对赫拉说道。
赫拉有些不耐烦,她那一点怜悯已经消耗殆尽,背靠着橡树坐下来,“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雅典娜抱着小婴儿走进迈锡尼城,她如今无人之境般进入王宫。
来到阿尔克墨涅居住的宫殿,雅典娜见到宙斯的新情人。这位年轻的母亲没有初为人母的喜悦,她战战兢兢的坐在摇篮边,看着里面熟睡的婴孩。
作者有话说:
谢谢“玉微”灌溉的1瓶营养液~
——
才发现我犯了一个错误,导致剧情出现BUG,欧律诺墨是柏勒洛丰的母亲,所以把前一章柏勒洛丰的情节删掉了……
`
因为柏勒洛丰父亲的名字,在神话书中的各个版本里,翻译得不一样,导致我以为是不同的人,就把它们当做两个故事来写。
今天又翻了《书藏》、贴吧和几个博主的微博,发现格劳科斯和格拉乌克斯是同一个人,那时我的心情是这样的:(ー`ˊー)
忙不迭的回来改文……
凡人欧律诺墨在我看的几本神话书里没有记载,只记录她和谁生了谁,而且那个“谁”在不同地方的名字不一样。
`
欧律诺墨比较具体的故事在赫西俄德的《列女传》(这本书国内没有翻译,里面有更多雅典娜和很多女性的故事),记录她是墨伽拉王尼索斯的女儿,雅典娜非常喜欢超级喜欢她,把她视作在人间的养女,给她美貌和魅力,向她传授各种技艺,并且给她找了一个好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