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游戏be后我成了白月光 完结+番外 (鸽乌孤)
“我想看十年前被尘封掉的档案。”他轻声说,一直重复到五条悟放下手里的甜品看向他,“请告诉我,拜托了。”
“惠。”
他听见男人冷若冰霜的声音。“你是在以什么身份向我提出这个要求呢?”
“……老师希望我是什么身份,我就是什么身份,”他努力在咒术最强面前站直身体,逼迫自己拿出足够的筹码去正视他,哪怕那些筹码都是由眼前的人所赋予,“不管需要我做什么都好,我都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继续。”五条悟似乎毫无动容,“说服我。”
“我知道老师培养我的目的,希望我将来能够成为什么样的人,能够接过咒术界的担子,”他握紧了双拳,“那么迟早有一天我就会知道,与其从别人嘴里知道,以其它什么形式——扭曲了事实真相,在关键的时刻被动摇心性,老师明明才是最清楚事情真相的那个人,不是吗?”
没有回答,这也是预想之中的一种结果,因为他含混其词的理由很难服众,更别提说服一个比众更难解决的五条悟,但他感受到了一种注视,也许是六眼,整个人被笼罩在了灼目的阳光之下,他知道自己正在被审判。
放浪形骸的外壳如同碎裂的冰山层层剥落,终于显露出了令人不可逼视的神性。
神是高高在上的,远离人世的,祂冷静,理智,锐利地审视着他。
让人觉得危险又陌生。
这种令人难以呼吸的感觉没有持续太久。
“你有进步了,惠,”他说,“只不过十年之前的事情,不是什么秘密,早就已经被解决掉,隐瞒不说的原因不是因为公理。”
伏黑惠手指扣紧:“那是因为什么?”
“和你当初选择救悠仁的理由一样,”五条悟平静地说,“因为私情。”
他承认了。
乍一听上去好像很荒谬,被视作为神子的男人好像天生就应该灭绝人欲,不应该有这种荒诞的想法。
“如今的咒术界一共三个特级,你的老师,你的学长忧太,还有在国外的九十九由基。十年前同样是三个,那时忧太还不是,所以第三个特级咒术师,如今的咒术史也有记载,叫夏油杰。”他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有一点卡顿,像是曾经熟悉的东西,因为生疏太久而感到不熟练,“他也是我的挚友,如同你和悠仁,野蔷薇。夏油杰的咒术是咒灵操术,在我领悟反转术式之前一直和我并称最强。”五条悟的描述简短而直接,没有卖弄多余的关子,“但你不会再有看见他的机会,他已经死了。”
伏黑惠快速消化着信息,又不知道该如何在这种情形下继续发问:“他,夏油先生……”
“不是你想的那些原因,不是咒灵,那个时候的杰已经收服了上千个咒灵,就算是同时面对多个特级也无所谓,”五条悟看穿了他,“就算是咒术师,除了我之外,几乎没有人能够击败他。”
“但他还是在给村庄祓除咒灵的任务中死了,不过是一个很普通的咒灵,”他言简意赅地说,“按理来说,以他那种水平,就算是受重伤想要逃走也轻而易举,如果没有做到的话原因很简单。”
“——因为对对方毫无防备。”
说到这里,他看着眼前少年逐渐睁大的眼睛,仿佛看到了逗笑的事,于是也笑了出来,“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吧。”
“……不可能吧,”伏黑惠听见自己的声音一点一点地往外渗着,“她……难道是,为什么要动手呢?”
“夏油杰出任务时她被关在高专的监狱里,因为对普通人动了手,违背了咒术界的规矩,”五条悟说,平淡地如同在照本宣科,“后来她从牢房里逃出来了,直接到了夏油杰的任务地点,两人起了争执——她在对方放松警惕不注意的情况下杀死了他,还杀死了村庄里其他的普通人。这时候来由她亲口口述的当时情形,无论审判员问了多少次,又或者是我问,回答都是一样的。”
“杰的身体已经沾满了她的气息,其他人的尸体上也是,整个村子都布满了她的残秽。”他慢慢地说,“很多人都死去了。”
“可是,”伏黑惠把这个词在嘴里咬了两遍,还是吐了出来,“可是,一切只是她事后的一面之词,如果她真的那么坏,为什么一开始没有表现出来呢?”
“高层的调查组认为她在狱期间因为自认饱受折磨,而发生了心理异变,这一点也和她之后的供词达成了一致。”
伏黑惠声音小了,语气却还是很坚定,“但你没有亲眼看见,五条老师。”
他身上已经渗出了汗,顶着莫大的压力,在男人巍峨如山的目光下说:“大概要冒犯了,……但有能力造成杀戮的,不止她一个人。”
五条悟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他的目光终于投向了窗外,落日的余晖使他脸上染上了一种油画般的宁静。
“我也不愿意相信是她做的,哪怕有那么多证据,一切都指向她。”他说,“可是,她承认了。老师也是人啊,先是人,才是咒术师。”
他也会受到情感的蒙蔽。
这时他的语调终于慢慢放得平了,没有先前那么平铺直叙,反而慢慢染上了一点回忆的色调。
“杰是一个很正义的人,标准的就像教科书里形容的那种英雄,一直坚持作为咒术师的使命就是拯救普通人保护弱小,哪怕会牺牲掉自己也在所不惜,这也是灰原一直将他视作崇敬者的原因。”
想到什么不愉悦的事,他暂时停下来,皱了皱眉,也丝毫没掩饰脸上的厌恶,“和你们如今差不多大的年龄时,我们接到了星降体的任务,结果受到暗杀,可笑的是,买凶者不是诅咒师或其他敌人,而是咒术师一直保护着的普通人。那时我想干脆将那些人都杀掉,但他制止了我。”
五条悟笑了一下。
但少年觉得,他的笑声好像在哭。
“这样的人,要怎样才能让人想到……会做那种事呢?”
第163章 ①②
“因为夏油先生是个正义的人, 那您就可以怀疑是她吗?”伏黑惠说,“她难道已经坏到了在排除法中‘只要两个人中的另一个人没问题’就会被排除掉的人吗?”
他的实力远远无法和他的老师相较,但他并没有轻易放弃发言的权利, 话一向不多的少年,因为某种强烈的情绪在语言上反而显得很流畅。
“五条老师,”伏黑惠说, “到底是她不值得信任,还是您不愿意去相信她呢?”
真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了, 从前虽然也对老师有过不满,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过, 他并不后悔。
“真是严厉的诘问啊, 惠。”五条悟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反而提起了另一件事, “你似乎过分在意她的事情了, 你们才不过见了一面吧。”
这显然是在转移话题,但是敏感的让人不得不回答。
伏黑惠:“她……很好,这和认识的时间长短没有关系。”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他虽然不清楚这句异国的俗语, 但也很懂得这个道理。
感情是否深刻,有时和相处时间是否够长没有关系。而她是另一种例外, 在他出生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建立了无法分割的联系。
“我和虎杖,钉崎认识的时间也不长。”少年言简意赅,巧妙地把话题的重心进行了转移。
这是个很好的反击, 认识时间不长并不妨碍他们在短短的几个月的时间里建立了非比寻常的关系。
五条悟没有生气, 甚至还堪称和颜悦色地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学生, 平静地说, “如果是你,有一天发现自己重视的两个人陷入了这种事,又会怎么做呢?”
这一项代入式的选择充满了恶意和攻击性——人在被刺痛后会进行反击,这是心灵的自卫行为,但伏黑惠很快察觉对方不是在反讽,他敏锐地发现,在他眼中除了平时有些不靠谱以外无所不能的男人看上去竟然有些少见的手足无措。
他确实是在问学生,因为陷入在了记忆回溯的场景里,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伏黑惠想了一会儿:“如果是钉崎虎杖……”
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痛苦的程度。
他并非完全不能和老师共情,因为重视,所以害怕失去,因为失去所以痛苦,因为痛苦于是无法正常思考,理智退缩,然后在这种情绪下做出了令人无法挽回的事情。这令他忍不住思考,人是否总是因为爱而伤害?
“我相信我的直觉,”他说,“如果我觉得不是他们,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努力证实他们的清白,这是我的选择,和任何人的选择没有关系。”
“如果一年查不出就两年,两年查不出就三年,总会有查出来的那一天。”
比起白日的亮光和夜晚的漆黑,傍晚作为一个很短的过渡介于二者之间,却不是灰色,而是一种凄婉的艳红,被玻璃折射之后照进屋子里,照进那双璀璨的眼睛里,好像一滴摇曳的血泪,日光如同蜡烛最后一点摇摆的烛火,晃了晃之后,熄灭掉了。
这个时候应该开灯,但五条悟没有,他没有所以伏黑惠也没有,两人的身影逐渐沉没在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