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即回过神,去看靠坐在沙发上,因为不喜欢感冒状态、整个人状态比平日蔫了几分的人,但对方只是很平静地回答这个问题:
“他有股份。”
咦?
所以草壁先生也算是在为他自己打工?
近朝颜反应了两秒,正想说那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她和这群老板不一样,但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现在银行里的钱也不少,不再是悲惨社畜了,于是登时觉得腰杆挺直了许多。
但云雀恭弥没明白她这番神情的变化,思虑片刻,忽地问:“你要吗?”
“什么?”
“风纪财团的股份。”
云雀恭弥想到她很喜欢钱、但完全是一副不能吃苦的样子,想了想自己手头的股份,很淡定地说,“可以给你一部分。”
近朝颜:“?!”
不要用这种“可以吃午饭了”的语气说这种事好不好!
她想到副卡上仍未还回去的那部分巨额流动资金,开始疯狂摆手哒咩,“不不不,不要不要。”
好不容易才捋清他们俩的金钱来往,近朝颜根本不想到时候离婚把金钱部分越弄越复杂,不仅拒绝了他一时起意要给的风纪财团股份,甚至还转身出门,找到自己的那张副卡,回来朝着男人递过去。
只是还没到近前,就被对方给阻止了,“不要过来。”
“?”
女人紫罗兰色的眼眸茫然睁大,又听见云雀恭弥平和地说,“如果是流感,太近会传染。”
……糟糕,这幅很听医嘱的乖巧样子怎么也这么可爱!
近朝颜感觉自己今天自从起来就被他蛊得神志不清,甚至还看了眼开的窗户,半天才想起来自己的【阴封印】,无奈地应,“我不会。”
她走到男人跟前,还没来得及把副卡递过去,就被对方抬手拉到怀里。
女人下意识地捏着卡抱着他的脖子,茫然了一瞬,随后感觉到男人陡然抱着她从沙发上起来,朝着主卧的方向走过去:
“不会被传染的话——”
“那再陪我睡一会儿。”
-
完全没困意的近朝颜在床上干躺了半小时,开始觉得无聊了。
她先是将手机设置到静音,玩了几个小游戏,后来又觉得举着手机很累,想换个姿势玩,但被环绕着自己的热度提醒,这男人睡觉的时候不喜欢别人乱动。
可是不想睡的她真的很难长期维持一个姿势不动,总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近朝颜放下手机,略微动了动脑袋,侧头去看在睡觉的男人,目光仔细从他柔软的发,一路逡巡到眉眼,描摹过他的鼻梁,又落于他淡色的、形状好看的唇上。
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让人百看不厌?
她盯着看了半天,甚至连什么时候转过面对对方、指尖被蛊得抚上对方侧脸都不记得。
不过看云雀恭弥似乎没被她的动作吵醒,女人胆子略微大了点,想到前几天就因为摸了摸他的脸、就被做到那种程度,她一时恶向胆边生,试图趁着对方感冒时的脆弱状态欺负他一下。
她伸出手,想要再捏一下这张脸——
指尖还没落下,却又怂了,怕这样的动作真把这头猛兽给惹醒,所以近朝颜最终手指只是拨过男人右眼长而直的睫毛。
哇。
她从右到左拨过一趟,觉得有意思,又从左到右拨了一轮。
摸过睫毛之后,近朝颜的手指又开始碰他的鼻梁,最后落在他唇畔时,让早就被她吵醒、一直隐忍没发作的男人捉住,他眼皮掀开,灰蓝色凤眸晦暗地看着她:
“玩够了吗?”
不小心吵醒对方、还被逮了个正着的女人不复方才的猖狂模样,小鸡啄米地乖巧点头,“嗯嗯,你睡、你继续睡,我保证不吵你了,真的。”
对视几秒钟之后,云雀恭弥把她的手往怀里压了压,呼出一口气,重又闭上眼睛。
近朝颜噤若寒蝉地老实了一段时间,又觉得这种姿势被抱着不太舒服,轻轻动了动,意识到被男人抱得太紧。
她想了想,仰头去亲了亲他的下巴,小声说:“老公,可以松开一点吗?”
云雀恭弥没理她。
于是怀里的人又亲了他一口,这一次吻落在他的喉结上,但却感觉他抱得更紧,女人于是放弃讨好他,开始抬手去推他的胸膛,“松、松开嘛,我好热啊……”
被抱着的人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会儿,却很快犹如中了定身术,完全停了所有的动作,连呼吸都吓得顿住。
接连被她吵醒的云雀恭弥冷冷睁开眼睛,唇角一扬,“怎么不继续动了?”
近朝颜:“!”
感觉到某道威胁的热度,她立即回忆起前几天的疯狂,好半天才艰难咽了咽口水,找回自己的声音,“不……不动了,你、你……你睡吧……”
睡?
云雀恭弥确实还打算再睡,只不过他意识到如果不把这只小松鼠也弄困,他今天恐怕是休息不好了。
他垂眸问怀里的人:“你睡不着?”
近朝颜点头又摇头,让他此刻被吵醒的低气压所笼罩,自己都不知道该回答哪个问题才能逃过一劫。
但男人显然没耐心等她选出正确的答案,舌尖抵了下上颚,危险的笑意更盛,灰蓝色眼眸里早没了先前被感冒疲惫困扰的倦怠,此刻泛出凶兽小憩时被搅扰的寒芒来:
“我帮你。”
女人不断摇头,“不不不不用唔——”
-
午后日光跃至窗边,调皮地随着风声追了会儿窗帘,却在听见主卧里的一些让人面红耳赤的声息后,陡然停驻。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也匆匆奔逃西山,迫不及待让夜色来遮掩这一室残余的荒唐。
房间里。
近朝颜累到真睡了个回笼觉,却迷迷糊糊被叫醒,困顿地眼皮都睁不开,听见云雀恭弥说,“起来吃晚餐。”
“嗯……嗯,等等。”
她嗓子也有点哑,一时间叫人难以辨别到底感冒的是哪个。
因为出了一次汗、又安静休息了几个小时,刚才还吃了草壁哲矢送来的感冒药,云雀恭弥的精神好了不少,此刻坐在床头,指尖转了转先前被近朝颜带到床上的这张副卡。
他忽地问,“要买什么?”
“唔?”
还在努力醒神的女人动了动脑袋,往旁边挪,却枕到他腿上,抬手抱着他的腰,懵懂地应他问的话。
“早上你把卡拿过来,是要买什么?”被投喂过的男人每次事后都极具耐心,如今甚至还抬手替她将挡到面上的发尽数拨开,动作很轻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不买……”
近朝颜闭着眼睛,费劲地想了一会儿,才回忆起早上的事情,“你之前不是把风纪财团的很多流动资金打给我了吗?我用不上,你把这笔钱转回公司账户吧。”
想起这两天确实有些项目要启动、并且还被草壁哲矢隐约提醒了资金的事情,云雀恭弥盯着这张副卡看了会儿,片刻后点了点头:
“那主卡给你。”
“嗯……嗯?”
没动脑子在应他话语的女人陡然被这句给吓醒了,无措地睁大眼睛,仰头去看他,确定他好像是在认真做这个决定,连忙摇头,“不!不要!”
“为什么?”
云雀恭弥略有些不解地看她,他一直都知道这只小松鼠很喜欢钱,像是攒过冬粮食一样,就喜欢看储存处粮仓满满的样子,而且攒得多、消耗得也多,怎么今天像是转了性子?
枕在他腿上的人想了想自己剩下的资产,试着应:“因为……我自己的钱够用?”
“嗯?”
云雀恭弥将信将疑,按照他对人类欲望的了解,他不觉得这只小松鼠是会嫌弃钱多的类型。
被他平和气息笼罩,此刻才睡醒、仍旧残寸迟缓,甚至因为被他摸着脑袋而过分放松的女人不自觉地说出心中的打算:
“而且我们过段时间不是要离婚吗?”
“如果金钱关系太复杂的话,不好做财产划分吧?”
第83章
卧室安静了很短暂的一点时间。
原本温馨的、暖融融的气氛在一刹那跌到冰点, 感觉到放在自己脑后的掌心动作停下、随后挪开,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的近朝颜品出空气里的危险意味如暗河漩涡,不知即将出现什么危险将她包围。
她抬起头, 急忙想开口提醒他这件事是他和原主定下的, 可是话都还没来得及说, 室内墙壁忽然映出很耀眼的紫色光芒、一闪一闪,像是哪家小孩执烟火偷偷溜进房间里点燃。
后知后觉的——
感觉到那股灼热的温度就在自己的脑袋附近燃烧,近朝颜猝然从他怀里坐了起来,发顶一缕长发因为朝向另一侧而微微拱起, 如玄凤鹦鹉脑袋顶的呆毛,此刻她的表情也确实是同样呆滞的。
因为她看见……
比床头夜灯更明亮无数倍、几乎让人无法直视的恐怖火焰, 正从男人右手中指上的彭格列指环里冒出来, 朝着四面八方绽开, 甚至要将他整个人拢在其中。
近朝颜本能地摸了下自己的长发发尾, 拢住却忘了松开, 因为她被云雀恭弥此刻比起十五岁状态被幻骑士打倒更可怕的表情所支配,吓得都忘了呼吸, 还是因为周遭释放出去的火焰越来越多,紫色云属性火焰明明只带增殖的特性,但此刻却因为浓度太高, 让周遭的温度开始急剧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