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千年的基业和积累的名声,一袭毁于一旦,他怎么可能甘心!
“怀柔,你去看看诗如雪,看紧她,老夫留她还有用。”
“是。”怀柔人如其名,温润柔和,微微道了一声就退了出去。
“喂,病秧子,你看起来很孤高啊?”
一阙古亭中,诗如雪托腮看着对面的高冷男人,文曲尽墨,琛奈缺。
奈何她叽里咕噜了半天,人琛奈缺高冷的很,自顾自抿茶,把她当做了空气。
“切!那么孤高干嘛?看起来很帅嘛?的确是挺帅的,哎!可惜可惜,就是个病秧子!”
戳了戳鼻子,诗如雪偏着脑袋,抖着腿。
对于女子的唠唠叨叨,琛奈缺表示不甚奇烦,捂着唇干咳了一声。
“咳……圣者知道自己是什么形象么?”
琛奈缺突然问话,将诗如雪问的眨了眨眼。
“那你看吾什么形象?”
“若你不说话,一代圣者的气势驾驭起来尚余,说话之后,忒像个市井。”
“我擦!琛奈缺先生,你暴击啊!”
诗如雪不仅没气,反而还爆粗口,粗鲁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她忽然嘿嘿一笑,那表情,那样子十分贴合农妇地气,就是长相有些不符。
“我嘛,一辈子劳劳碌碌的,虽然一辈子没有啥惊天地泣鬼神的,伟大丰功伟业,但一生都在维护灵界的生机灵气,现在就快要嗝屁了,谁还在乎形象?那又不能当饭吃不是?嘿嘿哈哈哈……”
“所以,阁下就自甘堕落,放浪形骸一般的言语,好贴合阁下大地之母之名。”
“我去!知音啊,琛奈缺先生,我对你简直佩服!我诗如雪就是要做一个与众不同的大地之母,大地大地,就要贴合地气!”
诗如雪闻言说的更欢乐。
琛奈缺抿着茶闭了嘴,当他什么都没说算了。
“哎,先生,吾观你的病,应该很严重吧?有没有想过找个医术了得人瞧瞧啊?”
晃了晃腿,诗如雪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我家雪禅医术了得,回头,吾让她给你看看可否?”
“吾之病,难医。”
一口饮尽杯中剩余的茶,琛奈缺毫无期待道。
拂了衣袖起身,他人就出了古亭,谁知诗如雪又巴巴的追了上来。
“哎哎,你没看过怎么知道?试一试也无妨啊?雪禅人很好的,我跟你说,她的医术自有她的独到之处,她还曾经治过好多好多那种身患绝症的人呢……”
耳朵边嗡嗡嗡的全是诗如雪的啰嗦声,任琛奈缺修养在好,也有些招架不住了。
“找你的人来了。”
丢下一句话,他人呲溜一下化光不见了人影。
留下诗如雪在风中有些凌乱,看着远处的一道人影,她忽然眼睛一亮,竟然是那晚救了她一回的黑衣人!
“圣者,又见面了。”怀柔温润的开口,一身黑衣像个雅士一样。
“怀柔,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嘛?”
“吾来是想告诉你,即墨觉,准备拿你换取和宇文烈合作的机会,他狗急跳墙了。”
“什么,切!当本圣者好欺负,竟敢算计我,那我就先下手为强。”
“圣者想如何做?”
“弄残了!”
“圣者想怎样残法?”
“弄眼瞎就行。”诗如雪歪了歪脑袋,一脸平常的说道,好似就在说一顿家常便饭一样简单。
怀柔表情未动,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为何不直接杀了?”
“因为后面有人会收拾他,咱们只走个过场就好,别的交给别人,没事沾染那么多血腥干啥,怪恶心的。”
德风古道。
在屋中独自疗伤的绝芳华此刻,正整个人蜷缩在床上,双手紧揪住床单,冷汗顺着面庞不停直流。
“呃……”
因为痛苦,她的手指一下抠在了床柱中,指甲深深陷入划出一道道血痕。
将脸埋进被子里阻挡自己压抑的痛吟,清晰的竹香味道,让她一瞬神识清明,一瞬又陷入魔怔。
记忆仿佛回到了十二岁的那个夜晚,满街的老鼠,在到处啃食着尸体……
“痛,啊!……老鼠……好多老鼠……
“爹爹……大伯,禅儿好怕……好多老鼠……呜呜……不要咬我……不要……”
“哥,你怎么可以这个样子?先救雪禅要紧,凤族长的事情,咱们可以再商量,你怎么忍心看雪禅受此折磨?”
“阿孑,我也是为她好,她若视若无睹,那你可知这其中又有多少变故和牺牲产生,她若此刻救了凤族长,顺利的灭了这次的灾劫,世人只会对她抱有敬仰和崇拜……”
“老鼠!老鼠!好多老鼠……”
绝芳华的惨叫在屋内一下响起,夏戡玄未及多想,再次闪身进内,一把桎梏住一双血肉模糊的小手。
“老鼠……好多老鼠……”
双手被桎梏住,绝芳华一下抬起头,满头华发凌乱披散,风姿绝世的面容尽是苍白:
“禅儿好怕……他们在吃人……”
“……乖,没事了。”
夏戡玄靠坐在床沿,将状若疯癫的人,强制摁进自己胸膛前,一手轻轻拍着人的背部,一手将她两只皓腕禁锢腿上,细声软语的安慰着。
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低沉和温柔。
“爹爹,老鼠,好多老鼠……他们在吃人,在咬我……你看,你看我的手,好痛,好痛……”
被摁在胸膛前的女子还在不住疯语着,夏戡玄还真顺着她的话语低头看去,入目是一片细腻的白,微红了耳尖,有些难为情,非礼勿视……
“痛!真的好痛……”
绝芳华忽然一下子拼命挣扎起来,双手硬是往外抽,正注视着她的夏戡玄,此时也看见了她说的痛在那里。
原来,她的手臂有一指长的地方竟然是……白骨……
那森寒的白骨上有着摩擦的痕迹,应该是经常绑了东西在上面,这该有多痛。
“……乖,不痛了,不痛了,我在,有我在。”
大手情不自禁的抚弄着女子的脑袋,努力放柔了嗓音,想要减轻她的害怕。
“禅儿乖,不痛了,你看这里没有老鼠是不是……”
正在他安抚绝芳华的期间,外面又传来了凤眠的嗓音。
“你要是敢回去请他,吾就将他凤凛逐出凤族,如今吾才是凤族之主!”
屋内,夏戡玄皱了眉头,阴翳的眸子微微一转。
“南黎公子,雪禅姑娘的情况,现在很不乐观,望你三思而后行,莫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当然,你也可以不考虑,毕竟吾是外人。”
夏戡玄威严的声音传出了房间,外面的争执一瞬停止了,寂静的可怕。
简直落针可闻。
缓缓抚弄着依偎怀中颤抖痛苦的女子,夏戡玄温暖干燥的大掌松了松,将女子一身衣衫整理整齐,手指在扣上女子脖颈扣子时,指尖划过那几朵红云上,他陡然停住了动作。
撇过头去,闭了眸子。
《本章完》
第19章
“夏掌门,她只是中了璃火,相信以她的修为可以挺过去,咱们应该以大局为重。”
“大局之前,不该如此。”
“你真认为雪禅故意不救凤求凰?”
“她已经和你说了,凤求凰不能救,自有她的考量,你身为她的师兄兼好友,应该相信她才是。”
“此事吾信她,但凤求凰还是不能死在她手。”
“好吧,纵然如此,你也不该看着她痛苦而漠视,你之所为,令人心寒。”
“抱歉,夏掌门,吾有吾的难言之隐。”
“呼…既然你不愿相救,那么就请离开吧。”夏戡玄轻叹一声,下了逐客令,南黎方才之言,已表明信了,可又不愿相救,着实矛盾。
话刚落。
“噗!”
一口黑血喷出,怀里的人儿,这时也恢复了清明,冰火两重天的感觉,折磨的她人力竭虚脱了身躯,微瞌了眼眸,幸好她身上先有冰蝉毒,三毒互相压制,倒是让她无意识挺了过来,否则此刻她不得耗损几甲子的功力。
“你清醒了?”
头顶传来低沉的嗓音,夏戡玄还保持着抱她的姿势,一双大手将她的小手禁锢在腿上。
“嗯,让汝见笑了,哈,真是……失礼。”
极度虚弱的嗓音透着无力,她的手指动了动,却是无力抬起。
“汝,好似生气了……在努力压制…放心,吾,没事了,毒素压制住了。”
扬着脸看见夏戡玄的下颚,不知为何,她此刻内心闪过一阵悸动,觉得心口处慌慌的,犹如小鹿乱撞,这种感觉在心头快的一闪而过,也很陌生。
苍白如纸的面颊觉得微微发烫,她竟然就这样躺在人家的怀里,还让人握着她的手……
“吾的手很疼,可以……放开吗?”
对上夏戡玄冷厉的眸子,她沙哑的启口,夏戡玄这次终于动了,冷厉的眸子微微柔和下来,他松开了桎梏住的手,改为伸手探脉。
“你的手伤的很重,吾给你包扎一下。”
把完脉之后,他原本紧锁的眉头松了松,拿出自己房中的疗伤药,便坐在床沿将她的手麻利的上药包扎,全程他就是紧抿着唇,动作温柔中透着点小心翼翼,可绝芳华就是在他脸上看到了压抑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