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从京城带来的吴大夫,那以前可是太医。
医术十分了不得,说不定就能解了她身上的毒。
春麦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林如海,希望能从老爷的口中得到肯定的回答。
对于林如海来说,既然已经做好了决定,那春麦这条命就不能如此轻易的交代了。
“好,让吴大夫看看,若是解了毒,那就是老天爷不收她,命不该绝。”
“若是连吴大夫也束手无策,那就是命中注定。怨不得谁。”
春麦得了准信,哪里还会怨恨老爷夫人。
她算是看明白了,外头那些鬼祟都是豺狼虎豹,也就只有老爷夫人才是她的依靠。
别人根本信不得。
外头院子外候着的秋拾,一直等着看春麦的凄惨下惨不肯离去。
结果等啊等,等啊等,竟然等到了吴大夫来临。秋拾诧异了,这是夫人身子不舒服了吗?
怎么吴大夫都来了?
可是夫人方才明明就好好的,完全看不出有问题呐。难道是被春麦这贱人气的?
一想到春麦,秋拾的鼻孔呼哧呼哧的,直喘大粗气。
恨不得吃她的肉,和她的血。
以报自己的深仇大恨。
今儿个,若不是老爷夫人明察秋毫,没有听春麦的鬼话,说不得自己就得交代这这儿。
秋拾深恨春麦,只想看见春麦倒霉杖毙。
然而,秋拾注定事与愿违。
吴大夫很快就到了刑罚堂。
“老爷夫人。”打从今天一大早,吴大夫就察觉到府里的动向不太对劲。
因此一直窝在自己的院子里没有出来。
现如今忽然喊来,却依然没有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然,他也不怎么关心就是。
他只是一个大夫,即便是再关心,再想帮忙,也帮忙不上什么忙。
“吴大夫,你仔细给的春麦把把脉,春麦说她被人喂了毒药,那歹人说要是春麦不吃解药,不出三日就会七窍流血而死。”
吴大夫在宫里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听得王熙凤的话,也没太过惊讶。
总不过是一些算计来算计去的事儿。
当下便拿了迎枕替春麦把脉。
吴大夫的眉头先是紧皱,而后才缓缓舒展开了。而后又用小刀破春麦的手腕,放了一碗血。
仔细检查,又嗅又闻,经过好一番折腾,才终于弄清楚春麦中了什么毒。
“启禀大人,春麦中的毒,老夫可以清除一些,保住她的性命,但若是完全清除,那是不可能的。”
能不能完全清除毒素,林如海是完全不在乎的。春麦就是个该死之人。
现在能让她再活一段时日,已经就是老天爷的恩赐。
而春麦听得吴大夫的话,一直提在高空中的心,总算是落到的实处。
满脑子都是,她有救了,她真的有救,不用死了。
能活着,谁又想死。
尤其是春麦这种年轻貌美的姑娘,没有嫁人生子,没有成家立业的,且舍不得死呢。
“那就麻烦吴大夫了,先治一治吧。”既然已经策反了春麦,王熙凤当然也不想对方就这么嗝屁了,白费一方功夫。
吴大夫拿起自己带着的纸笔,提笔就是写下了一章药方。
如此,这事儿算是告一段落。
京城,荣国府贾家。
贾家这个富贵人家,最近一直磨难重重。
不仅自家的前儿媳妇被大舅子王子腾亲手送进了衙门。
还扯出萝卜带出泥,牵扯出了贾母的事情。
“母亲,这可怎么办。衙门那边差人来请。”近来发生这么多的事情,而且桩桩件件都与自己有关系。
贾政都怀疑自己今年是不是流年不利,应该去庙里拜一拜,好去去晦气。
否则他们家短短一两个月的时间,如何会发生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贾母沉了沉脸,“慌什么慌,既然衙门那边派人来请了,那咱们按规章办就是。”
胳膊又岂是能拧得过大腿,这事情又岂是你不想去,不爱去就能不去的?
别到时后官差一点情面都不讲,直接把她拖走。
那才叫丢人丢到姥姥家。
于是贾母喊了身边伺候的两个大丫鬟,珍珠与琥珀替自己更衣梳头,穿上诰命服装,这才坐着马车,大摇大摆地去了顺天府衙门。
贾政不放心,便也跟了过去。
贾赦是个没心没肺,只顾着自己的,官差来人的时候,他还在外头外室处逍遥快活。
等踏着晚霞回来给母亲请安,就得知母亲白天有被带去顺天府。
“母亲,那王氏的案子究竟如何了?顺天府的判决怎么还没下来?不是说证据确凿么?怎么这么慢?”
贾赦与曾经的弟媳王夫人,关系可不好,只有一些面子情,现在见王夫人倒了霉。
心里且痛快着呢。
这不,得了母亲去衙门的消息后,即可过来打探消息。
闻言,贾母冷哼了下。
“你个不孝子,白天一整天,根本不见你人影。在老婆子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却……”
贾母看着贾赦这个大儿子就来气。
指着贾赦的鼻子骂人。
“我真是苦命哟,怎么生了你怎么一个不知廉耻,没有孝悌的东西。你知不知道,老婆子我的今天差点回不来!”
贾母心里自然是生气的,关键时刻爵位高的儿子根本找不见人。
贾母嫌弃还指望着她帮忙呢,结果一个人影都造不到。
她不生气才怪。
只是她知道自己的身子,最忌讳的就是生气。
便只能强按下自己心中的怒火。
“母亲,您这是做什么。怎么一见到我就生气,我这好心好意过来孝敬您,您不领情就算了,怎么还臭骂我一顿?
母亲,您别用眼睛等我。这一招对我已经没用了。我算是看明白了,最近咱们府上多事之秋,且能逍遥快活一天就逍遥快活一天吧。”
至少当下是快乐的。哪天死了也不觉得遗憾。
“你这个败家子,畜生!咱们贾家就是败在你的手上了!要不是你无能无用还总爱惹事生非,咱们好这个家又岂会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贾母这话,贾赦可不依。
“母亲,您休想把锅推到我身上。我有没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干嘛拿我撒气。”
贾赦心里也生气,面上的脸色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任谁过来孝敬母亲,给母亲请安,结果一进去,还没说几句话,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贾赦能咽得下这口气才怪。
“母亲,咱们家还没败呢,你怎么就说那些丧气话。若是我父亲还在世,听见了你的话,还不得气活过来。”
贾母:“!!!”
“好你个不孝子,竟然还跟拿国公爷来堵我,你个不成器的东西!若不是你不成器,现在咱们家又怎么会被王家欺负到这个地步!”
“你个没用的东西,都被你祖母养歪了!咱家往后若是败了,就是你的原因。你就是贾家的罪人……”
贾母这样那样还说了一箩筐。
这些年贾母是不是就要闹上一场,贾赦早就习惯了。
但以往是以往,现在的他,格外不想听到这些。
“母亲,儿子看您中气十足,骂儿子半个时辰不带喘气的。身体可真好呢,儿子自愧不如。”
这话可是贾赦的真心话,他是真的觉得贾母厉害。
至少骂人这方面的,他是比不过。
淡然,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不能真的顶嘴,因为他不能真的不孝。
最多也就是如现在这般,抱怨几句。
然后见好就收,赶紧离开。
“母亲,这时辰也不早了。儿子下行告退。”说罢,贾赦头也不回,直接□□离开。
把贾母留在屋子里,气得够呛。
“这个逆子,这个逆子,当初就不应该剩下他来气我。他就是天生来克我的!”
贾母胸口起伏波动地厉害,显然也气狠了。
顺天府那边虽然糊弄了过去,但是得贾母心里还是有总不妙的感觉。
心情烦躁紧张之下,便想寻一个出气筒,好好发泄发泄心里的郁气。
以往大儿子贾赦就是她的出气筒,这一回贾母想都没想,习以为然朝着儿子撒气。
哪知儿子不知道在哪儿早年壮了胆子,以往老老实实听骂的人,现在竟然也跟反抗起来。
贾母的心情复杂的很。
一直以来她都看不上大儿子贾赦,觉得大儿子被婆母养歪了。
所以很是偏心自己养大的贾政。
哪知这年二儿子这般倒霉。
先是和离,现在就是停职查办。
一个不小心,官位不保。
她最宠爱的儿子,怎能是个白身?
其实当初她就发现了二儿子虽然喜欢读书,但却在读书上面天分不佳。
甚至还比不过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贾赦。
那时候贾母的心难受得厉害,对贾赦的要求也越发严格。替贾政请的先生也是颇有名气的大儒。
然而,二儿子天子有限,大儒直接斩钉截铁说贾政即便是苦读,最多也就只能得个秀才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