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胤禟吩咐了秦八两去做事,又转头问湘云如今如何破局。
湘云的意思仍旧是转移一下名下的财产,再叫人收拾一艘客船。做出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的姿态。
要撂挑子,咱就撂个彻底。
其实胤禟和湘云都是心知肚明,他们不可能撂挑子,而当今的这次任性打压最终也不过是不了了之。
当今想要拿捏胤禟,胤禟又不想叫他拿捏。当今暂时会放过胤禟无外乎是想要让胤禟将国库银子买的那批建材兑现。等省亲结束,才是当今与胤禟真正较量的时候。
他是一国之主,他不是无人可用。
而胤禟,他是儿子,也是臣子。对当今来说,要么臣服,要么沉底。
“黑猫白猫,能抓耗子的就是好猫。不过,”湘云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又说道:“不过再好的猫,若是无耗子可抓,也没了存在的意义。”
如果没有耗子了,那猫也就可有可无了。如果国库填满了,胤禟也就没用了。
就像后世一些大公司里的人事专员,他们招聘的时候永远不会让公司的编制满编,每个岗位都会差上一到两个人。
一来是给一些关系户留出岗位,二来也是为了体现他的工作价值。
而湘云想要跟胤禟说的就是国库的银子随着挣,随着往外投资。今年为了省亲别院买建材,明年也可以为了旁的事将国库的银子变成东西,让自己永远有用。
四爷来看过胤禟,见胤禟一副疲懒模样的歪在炕上,坐在湘云家常的位置上吃了半盏茶,最后竟是一句话都没说的离开了。
胤禟看着四爷离去的背影,恨恨的咬了一大口苹果。
瞧瞧,瞧瞧,这男人都矫情成什么样了。
四爷并不觉得自己矫情,他来之前是为了探病,来了之后见胤禟这副样子便知道他没病。一想到最近发生的事,四爷多少明白胤禟可能在跟他们那老子打擂台。
四爷想劝胤禟胳膊拧不过大腿,可这话四爷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本身性子就又拧又硬,再者他不认为胤禟做得对,但同样也不认同他老子做得错。只是在他看来胤禟没必要为了争这一口气就跟老爷子对着干。
人在屋檐下,该低头的时候就得低,更何况他们并不是自己一个人。
便是不怕老头子迁怒母妃兄弟,难道就不怕他迁怒你的小丫头吗?
还真不用担心这个。
当今是想要让胤禟服软,可不是叫胤禟跟他生疙瘩。若是在十几二十年前,当今为了赌这一口气说不定就将湘云指给旁人了。
但现……今不会将湘云指给旁人,说不定还会在必要的时候将湘云当成奖赏赐婚给胤禟。
父子俩的这场多少有些幼稚的较量还在无声的持续着,另一边因着二六能进宫探亲的旨意,贾母和王夫人也终于见到了一别多年的元春。
凤藻宫没有主位娘娘,二人也不用去正殿拜见,跟着红着眼眶的抱琴进了侧殿,三人便是想要来一场久别重逢的抱头痛哭,因顾虑着宫规矩也不敢太过忘形。
问了一回元春过得好不好,又说了这些年家里发生的点点滴滴,之后更是说了宝玉知道上进了,如今功课多好多好。最后才说起宁国府的那事和贾蓉带着媳妇外放。
几次探亲之后,元春终于从自家人那里得知了秦可卿的身世。自从知道了秦可卿身世,元春一边觉得秦可卿是个定时zhadan,一边又想赌一把。
这日,元春终于有了决定。
既然当今不来宠幸她,那她就制造机会宠幸当今去!
走,告密去!
第160章
元春还是想着抓紧时间侍寝,趁早生下皇嗣的。因此元春故意挑了当今用晚膳的时候带着抱琴去了当今的寝宫。
从凤藻宫走到当今的寝宫,正好是当今用完晚膳的时辰。
元春以有重要秘事为由,穿过重重宫门和关卡来到当今面前。见了当今后先是替自家告罪,说是宁荣两府虽是同根同族却已经渐渐疏远,因此不曾第一时间发现秦可卿的身世。又因事关重大不敢冒然上折子,还请当今恕罪。
当今是个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性子,荣国府知不知道秦可卿的身世,没有参与到平安州事件里,当今能不知道?
他现在还记得探子回话时的那句贾母逢人就说秦可卿是她重孙媳妇第一人,如何如何得她心意的话呢。
就那势力的老妪,若秦可卿当真只是养生堂里身世不明的野丫头,她能这么抬举?
想到这里,当今不由又想到了一件事。
当时平安州那里的业务展开的比较缓慢,所以秦可卿那份惊艳世人的嫁妆他出了三分之二
思及此,当今眯着眼睛看向跪在那里露出优美脖颈的元春,心忖了一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秦可卿且罢了,宁荣两府却不能再叫朕赔银子了。
面无表情的叫元春起身,什么都没问,也都什么没说的叫元春退下,一副刚刚知道大辛密要去调查取证的态度。
元春多少有些期待的,她还以为今晚能留下的同时,还能得个留′字。
悻悻的带着抱琴往回走,路过翊坤宫所在的路口时,元春还驻足看了两眼。这两次见老太太太太时到是忘记说宜妃的事了,下次可不能忘了。
不用下次了。
因为不等下次元春就封妃了。
这日,贾政生辰。三春和黛玉,湘云都没去女学,五人与贾敏,薛姨妈等人坐在贾母的荣庆堂说笑。
前后院都开了几桌小席,还请了唱南戏的戏班子来暖场,众人吃喝说笑好不热闹。
有人先是问起胤禟的病,湘云也只是随口说了句,“听太医说就是最普通的风寒。只是九爷往日里不生病,这才来势汹汹,看着吓人些。”
见湘云这么说,众人不由想到同样的风寒,不经常生病的人得了就比那些经常生病的人重一些的现象,到也认可的点了几下头。
“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叫咱们听了都吓了好大一跳。”薛姨妈闻言说起了外面都在传胤禟病入膏盲的传言和湘云八字命硬逮着谁克谁的话。
湘云嘟了下嘴,看了一圈在座的人用一种并不算小的声音神秘兮兮的说道:“咱们早就知道是谁干的了,他们是巴不得我克了九爷呢。”
“可不敢胡说。”怕湘云再心直口快大庭广众之下说出什么来,贾母连忙拦住湘云不叫她往下说,“九爷是天潢贵胄,自有列祖列宗保佑。既然是风寒,想来不过几日便能痊愈。”
湘云点头,难得体贴的顺着贾母的话点头,“老祖宗说的是,今早云儿过去的时候发现九爷都不流鼻涕了,想来过几日就能大好了。”
贾母等人听了,复又换了个话题继续说笑。儿的生日,娘的苦日,今天是贾政庆生,贾母自然要说起当年种种。贾敏闻言在一旁溜边缝,时不时的要来一句她二嫂多有福气,捡了现成的便宜。
这个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坐在薛姨妈身边的王夫人强压下对着贾敏翻白眼的冲动,转过头小声与薛姨妈说起了宝钗。
“妹妹不妨也写封信,回头我进宫时请娘娘捎给宝丫头。”想起上次元春说的话,王夫人不由又有些埋怨,“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亲姐妹哪里就能那般疏远呢?”
薛姨妈点头,无论王夫人说什么她都不反驳,但她是她,宝钗是宝钗,王夫人想要借着薛姨妈就叫宝钗给元春搭桥牵线,怕是做梦还比较快呢。
另一边,对贾母等人说的话不感兴趣的湘云又拉上三春和黛玉凑到一块说起了女校的事。
女校有个衣裙创意比赛,黛玉和惜春这一组成功进入了总决赛,这会儿五人凑到一起和宝玉取经呢。
获得第一名荣誉的衣裙将会成为女校今年的吉服,然后由学校出资为三十位女校学生统一制作。
“既是要过年穿的,那自是要选大红色做底。再辅以金钱……”
就在几人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宫里来人了。
宣贾政即刻入朝陛见。
贾政不敢耽搁,连忙找出封存的官袍跟着宣旨的太监走了。而消息传到后院时,贾母等人一下子就慌了神了。
让人撤了酒戏,便一副心神不凝的带着人在花厅等贾政回来。
为什么这么慌?
是担心贾政没见过世面御前失仪还……贼心虚?
湘云在听到贾政入宫的消息时,第一个反应就是来了,元春封妃了。
原著没被蝴蝶掉。
不想一转头就看见贾母惶惶不安的惊慌模样。
所……安州的事,她也是知道的吧。
经过几年的调养,贾政脸上的伤浅的地方已经没有什么痕迹了,但深的地方却仍旧留下了不少疤。众人看习惯了,也都无所谓了。可当……愿他别太震惊。
当今早年亲征的时候什么伤没见过,但像贾政脸上这种棋盘伤的,却是生平仅见。
能挠出这种伤的女人,也都不是省油的灯。
嘴角和眼角都抽个不停的当今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让李德全念了一回封妃的口谕,然后又与贾政聊了两句家常这才打发贾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