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一出口,我明显感受到周围气氛莫名变得紧张起来;女孩们纷纷娇羞的垂下头不敢看我,时不时飞快的打量周围其他“潜在情敌”几眼,空气中竟渐渐弥漫了些火药味。
“呃……”
这个问题……着实是道送命题啊,我支支吾吾的没法给出答案。这里所有同龄女子,都比我自己更像大家闺秀,更端庄淑女,也更惹人喜爱,家世也都是没得说的;从结交闺蜜的角度上看,所有人都入了我的眼,但若要从选妃角度来说,那不好意思,哪一个我都没相中啊……
作为女孩子,我怎么可能给我男朋友招一堆情敌在身边啊……我又不傻……
虽然很想一股脑全拒了,但话至嘴边却生生止住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不简单,我还真得先谨慎思索一番再说话。
这些高门官宦的千金们,家里掌事的个个都不是好惹的主儿,我要是全给pass了,怕会让齐翰在朝中的人缘有所损伤;但无论要我选哪一个又都是不可能的事儿,这下子搞得我进退两难,实在是头疼的紧。
我目光中带了一丝求助和抗拒的意味,抬眼看向太后娘亲和太皇太后,希望她们二人能开开金口帮我解个围。不过让我感到头大的是,此时这二位长辈居然都装聋作哑,甚至还回我一个充满鼓励的眼神,对我的选妃工作表示大力支持。
唉,关键时刻还得靠自己……我无奈的感慨了一句,便心一横打算实话实说的拒绝齐晟的安排;反正怎么样都是为难,与其难为人家好姑娘和众多士族,不如只难为我一个人——
“回禀皇兄,在场的诸位都堪称绝代佳人,只是臣弟向来散漫惯了,实在不愿早早册立王妃,恐怕要让皇兄失望了。”
我深深的作了一揖,非常诚恳的表示自己婉拒的态度;齐晟的脸意料之中的绷紧了一瞬,不过很快也恢复了先前势在必得的神情,继续悠然的跟我见招拆招:“瞧九弟这话说的,莫不是害羞了?也罢,等一会儿快散席了,再商议也不迟。”
我说这位大兄弟,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还强行曲解我的话,硬生生扳回一城,我也是真服气……
首次提起这个话题的尝试到此为止,我可以暂时先松一松,不过齐晟不会善罢甘休,太后娘亲和奶奶又不肯帮我,我得尽快想个法子来应对齐晟下一轮的出招……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叶子稳住,你们能赢哈哈哈!来吧出招吧,咱没在怕的~~~我发现小叶子跟齐晟的交锋段位越来越高了,谁都不肯示弱啊哈哈哈哈……齐晟未来的弟妹还是挺厉害的嘛~~
话说女孩子果然是奇怪的生物呢,一边拒绝其他女人靠近自己男朋友,同时看见自己男朋友如此受欢迎也十分开心,真的是很矛盾啊233333
唉,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啊……
第126章 第一百二十四章——东亚醋王叶倾
大殿内的转瞬又恢复到热闹而不喧闹的氛围,拿捏的恰到好处;我正心事重重的喝着茶,坐在我斜对面的女子盈盈起身离开座位,走到大殿中央,对我们落落大方的施了礼,一开口声线婉转如莺啼:“臣女钟迎夏参见皇上、九王殿下、各位娘娘。承蒙陛下恩泽,臣女有幸觐见,但家母身子不便未能前来,臣女代家母和族人叩谢天恩。”
她看着比我和齐翰都稍稍年长,朱唇粉黛,面容虽非最出众的那个,却别有一番艳而不妖的魅力;我一早也注意到了她,但不是因为她的样貌,而是她身上散发出的气场;那是一种带些侵略性的感觉,与张芃芃的气质倒有异曲同工之妙。
齐晟似是对她有不浅的印象,很是客气的点头道:“迎夏郡主有礼,朕自登基以来诸事繁杂,未能派人前去问候,朕心甚愧,不知令堂身体可否康泰?”
诶等等……钟氏……迎夏郡主?
记得之前我依稀听谁提过,当年在成宗与北漠那次规模浩大的战役中遭到灭族重创的不仅有贺家,同时也包括一个钟姓将门;钟家虽不如张贺杨三氏那般显赫,到底是南夏历代帝王提拔的将门,家底还算丰厚。只可惜天命不佑,在那次惨烈的战争中,钟家成年男儿皆马革裹尸,唯独年幼的小儿子幸存下来,却也身负重伤从此不能再上战场。
在那之后,钟家弃武从文,旁系远亲或在中央或在家乡担任文职,而钟家正系仅存的血脉则被成宗封侯,可以世袭并由朝廷供养,虽无实权倒也生活无忧;后来那位侯爷与夫人生下一女后因旧伤早逝,那女孩便是钟家正系唯一的后人,年幼时就被册封为郡主,并由当时在位的皇帝亲赐名——迎夏。
取这两个字是具有特殊蕴意的。皇帝怜惜钟氏一门,更是敬佩钟夫人女中豪杰,十年如一日独守夫家基业不落,便祝福钟家的女儿能如迎夏花那般,一生都经历生机勃勃繁华绣锦的春日,永远不受严寒凛冬的摧残,所以为她选了这个名字。
那这么说,眼前的这位看起来英气十足的姐姐,正是那位外姓郡主——钟迎夏?难怪她自称“臣女”而非“民女”,看上去也和皇族中人更相熟,甚至连齐晟都主动问候其母。
“劳陛下记挂,家母一切安好。”她微微躬了躬身,举手投足间干净爽利,同样是行礼动作,她做的就让我更觉顺眼;她的眼神有意无意的瞄过我,复又开口道:“臣女为今夜精心准备了一首筝曲,愿在席间演奏以表助兴;不过此曲意境悠扬,以笛之声相和最为绝妙,臣女素闻九殿下擅长玉笛,其笛音之美曾引得飞鸟驻足倾听,不知今日殿下可愿赏光与臣女合奏一曲,以悦众贵宾?”
……!!!糟了……
我不自觉的捏紧了茶杯,暗自深吸口气才让自己面上毫无异样。阿九的确笛声精妙,但糟糕的是我完全没学过吹笛,他更是未曾教习过我;若现在让我来吹,怕是连音都吹不完整,更何谈佳音助兴?
想着,我彬彬有礼的站起来,对她点头致意并婉言谢绝:“郡主心意难能可贵,本不该推辞的,然本王今夜多喝了些酒,气息有些不稳,若勉强合奏只会拖累郡主,是以本王就不献丑了。”
听了我的话,对面的女子只是悠然一笑,丝毫没有任何难堪或是不满,仿佛我拒绝她是在意料之中;她轻启朱唇想再说些什么,一直在旁边饶有兴趣看戏的齐晟忽然插话进来:“九弟精通乐理,所擅长的乐器不只有笛,若朕没记错,九弟对抚琴也颇有心得,不妨以琴代笛与郡主合奏?朕也有数年未曾欣赏九弟的琴音了,今夜机会难得,九弟气息不稳便罢了,可不能连指法也不稳了啊。”
“……”
齐晟坚持要我与她同台表演,意思非常明显,就是想撮合我俩;至于在座这么多好姑娘,齐晟独独中意她,连太后娘亲和奶奶都没出声反对,我相信除了钟迎夏自己主动出击外,齐晟也有他自己的考量。
思绪涌动间,我似是忽然开窍了,也明白了齐晟选她的缘由。钟家世代忠良将门,在其家风教养下的女子自是文武精通特立独行,比那些养在深闺体态娇弱的小姐们更得齐晟青眼;而最关键的一点是,即便有世袭侯爵的恩赏,钟家也早已败落,迎夏郡主及旁系兄弟们的官位和势力根本就微不足道,即便阿九娶了她也只是得到她一人而已,不涉及庞大势强的母族。
像齐晟这种极擅帝王心术的人,是永远不会单纯凭感情来办事的。张芃芃是齐晟心尖至宝,他不也照样想法子削了张放的兵权,还迫使其分出大部分实权么?同理,即便齐晟相信他弟弟绝不会背叛,却也不会全然放下戒心,更不会给阿九任何趁势翻盘的机会。结合以上,像钟迎夏这等出类拔萃资质优秀,家世显赫却名存实亡的女子,简直是齐晟眼里九王妃的不二人选。
“九弟?”我这边自顾自的捋着思路,许是好久都没动静,引得齐晟出言提醒我;我回过神来,心中暗叹了一口气,看来我今夜不露一手是铁定逃不过了……
“既然皇兄有兴致,那臣弟恭敬不如从命。”我转过身来对他行个礼,又对钟迎夏说:“本王琴艺欠佳,若有损郡主的筝音,还望郡主不要介怀。”
要说笛子我确实一窍不通,但我也有从小开始练习的乐器,那便是古琴;至于水平嘛,自然比不得大师级的表演,但要糊弄这些人以及维护场面是绰绰有余了。齐翰的琴技与我的差不多,只要我发挥正常,就应该不会有纰漏。
不一会儿内侍将古琴在殿中架好,我走到阶下坐在凳子上时,余光瞥见身旁钟迎夏面前放置的竟是一把瑟,而非她起初所说的筝。我心里兀自奇怪着,她主动开口对上首的齐晟等人解释:“皇上,既然九殿下换成了琴,臣女以为琴与瑟是最相和的,故而自作主张换成了瑟,皇上不会怪罪吧?”
“自然不会。”齐晟一挑眉,微笑着对她点头,样子看上去还颇为满意,甚至对她的做法很是看好:“琴瑟和鸣,岁月静好;郡主别出心裁,心思玲珑,朕甚是欣赏。”
这妹子到底怎么回事?!我心中突然莫名地有些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