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一说到开府建衙我便十分期待向往;按照南夏朝制,男子年满十八岁便有资格正式搬出去住。九王再过数月就到了这个年纪,帝后对儿子从宫里搬出去后的生活非常上心,精挑细选的挑了个“风水宝地”并早早的派人进行各项事务的打理。
而我自己也对此很期待的原因是,第一,相比宫里规矩森严,我更喜欢宫外的自由无拘;第二,离开眼线遍布的皇宫,我的各种行动也能更方便些,自然乐得自在。
吴卓是个非常合格的管家,有他在倒也让我省心不少。我便再无顾虑,开开心心的和大家组团旅游。
一路上,杨严到底是孩童心性,一刻也坐不住,才陪我在车里安分了不到半日,就吵着要骑马。我允了他,只是任凭他软磨硬泡好说歹说,始终拒绝跟他并肩骑行。
其实在马车里呆着我也很无聊,但九王骑术精湛,而我骑术不行,实在是怕路上出什么意外而受伤,也怕露了破绽,更不想和齐晟打照面。所以保险起见,我还是宁可乖乖躲着。
队伍过长人数众多,行动速度也慢些。晃晃悠悠了十来日,我们终于抵达宛江沿岸。这宛江流经苏皖交界处,北岸便是杨家常年镇守的泰兴,乃江北第一大城;南岸则是江北行宫所在地。许是有江水流过的缘故,此地气候十分宜人,冬暖夏凉,实在是度假的不二选择。
各自安顿后,去向帝后太后等主子请了安,皇帝爹爹带着皇后娘亲和一众美人四处赏景,再不管我们。阎王不在小鬼翻天,剩下我们这些小主子便为所欲为,占山为王,在行宫中好生折腾。
作者有话要说:
江北行宫避暑之旅start!!马上就要跌宕起伏,高能不断哦!!加油小叶子!!
第65章 第六十三章——损招儿
优哉游哉的过了十日,我便来了正事。
程巧亦去了一趟皇后宫中,回来就带给我一小道消息:皇后娘亲和皇帝爹爹暗中安排,派贺秉则去接各名门小姐们前来行宫,名为避暑,实则考察众女的品性才艺,挑选未来九王妃的候选人。
不出我所料的,这其中依然有张家二小姐,张灵灵。
“这事儿安排的匆忙,连太后那边都没来得及通知。娘娘让奴婢给殿下知会一声,殿下心中有数就好。”她一边给我倒着茶,一边随意的提起,就像唠着家常般。
“还有,殿下是时候娶个正妃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望殿下不要辜负了娘娘的心思。”她顿了顿,又意有所指的对我说。
我心中长叹口气,帝后还挺锲而不舍,为了给我和张二小姐创造机会,度个假都不安生,还合起伙儿来瞒着太后。连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话都说出来了,我还真没法拒绝的太直接。
“请姑姑给母后回话,就说本王记下了,必不会让母后失望。”我想了想,很是配合的摆出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表示我对此事高度重视。程巧亦似乎很满意我的态度,笑眯眯的应了,就又去给皇后请安。
她前脚刚走,我后脚把扒在房檐上偷听的杨严给喊下来。他被我发现了倒也不囧不恼,笑嘻嘻的对我说:“恭喜九哥,这行宫可是个偷情的好地方,桃花旺的很啊~~”
看他欢呼雀跃的样子,我就纳闷了,这小子怎么如此惦记他九哥和张灵灵的姻缘啊?
懒得探究这个问题,我弹了弹他的脑门,说:“杨严,近几日秉则都会于这个时辰在西水榭附近闲逛对吧?”
“是啊,我还碰到他好多次呢。”他揉揉额头,回忆了下,老实的答道。
“甚好。”我理了理衣袖,心情大好的往外走。
“诶九哥你要去哪儿?”他当即跟上,边走边问我。
我神秘莫测的对他一笑,说:“西水榭!”
九王来过行宫很多次了,但对我来说还是第一次;我对行宫这带不是很熟,兜兜转转总算到了地方。还没近前,我就透过重重花影看到了贺秉则,他正坐在凉亭中发呆,满腹心事的样子。
“秉则!”我走到他附近,跟他打个招呼。
他恍然惊觉,起身对我拱手:“殿下怎么来了?”
“今儿风光正好,本王出来走走,真巧啊。”我与他见了礼,先把客套话说全,然后坐在他对面的石凳上。
“看秉则魂不守舍的,是否在思念春闺中人?”我见他神情仍有恍惚,便挑了挑眉,忍不住打趣他。
他脸皮不如杨严厚,闻言顿时红了耳根,稍显无奈的说:“殿下还是那样爱开玩笑……”
我勾了勾嘴角,手指轻轻敲在木桌上,随意看了看空荡荡的四周,然后看着贺秉则,欲言又止;杨严注意到我的举动,便知我有话要跟他单独谈,很自觉的点点头,一溜烟窜上顶给我们把风去了。
见他安排好了,我也敛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对贺秉则正了正色,问道:“父皇是不是安排你去接名门闺秀们来行宫赏花?”
“殿下也知道了?”他略微惊讶的眨了眨眼。
“赏花一事,是母后的意思。”我不置可否,只是淡淡提了一句。
贺秉则是聪明人,一点就通。他先是恍然大悟,随即神色稍微凝重了些,犹豫着问我:“那这样说,张二姑娘也……”
“嗯。”我直截了当,跟他说出心中所虑:“正是你想的那样。父皇和母后有意如此,就算张家迟疑,皇祖母暗中阻挠,终是挡的了一时挡不了一世;而我这里除了情字,更是无任何拒绝的理由。”
听了我的话,贺秉则脸上浮现出失望的神情:“那就……真的没法子了吗?”
任何跟政治扯上边的婚姻,最先牺牲的便是一个“情”字;想必他也清楚,我这唯一的理由,偏偏是最不能当理由的理由。
我看着他眼中的落寞,心中很是悲愤。这坑爹的政治联姻,棒打鸳鸯无数啊。以前还不觉得欧洲那些皇家彼此联姻有什么不幸的,如今自个儿体会了,方知其中酸楚。
不过俗言道人定胜天,我们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秉则莫急,法子不是没有,只是……”我出言安抚他,同时也有些不确定,到底要不要把那个办法告诉他。
一听还有希望,贺秉则眼里登时精光闪烁。他殷切的盯着我,迫不及待的问:“殿下有何良策?!”
“……”我还在纠结。说还是不说?这是个问题。
他见我许久不出声,眉宇间愈发焦急,最后干脆一抱拳,破釜沉舟似的,说:“殿下有什么话但说无妨,臣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不不不没那么严重。”我见他一脸视死如归的样子,心说这家伙也太耿直了,急忙哭笑不得的摆摆手:“追个姑娘而已,还没到赴死的程度。我是说,这法子吧,有点呃……不道德。我跟你直说了,你可别打我。”
他不为所动,只是双眼冒光,眼巴巴等我赐教。我见他表情没什么变化,索性心一横,豁出去了。
“几名女子而已,护卫也不会多。从盛都来行宫这一路上要经过些治安不太平的地界,少不得有不开眼的山贼强盗敢来找死,你趁乱救了二姑娘出来,不就有了和她独处的机会?”
他全神贯注的听着,偶尔“嗯嗯”的点头附和。我接着说:“接下来才是重点。你和二姑娘‘落难’期间,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和她生米煮成熟饭。如此一来,她就只可能嫁给你。”
这个方法要是放现代未必行得通,但放在女子名节至关重要的古代却是百试百灵;只要功成,两家长辈再不同意也没辙了。
贺秉则原本兀自点着头,结果在听到我说的最后一句时愕然停住,目瞪口呆的望着我;我心道不好,贺秉则是个老实人,莫不是看不上这下三流手段,对我心生芥蒂吧?
我有些后悔,早知道不跟他坦诚了。可谁知我还没忐忑完,就见他一拍手掌,无比佩服的恭维我:“还是殿下机智,这么好的法子我怎么就没想到!”
“……”
我见他跃跃欲试的神情,突然觉得方才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同时也忍不住心生感慨,红颜祸水啊啧啧啧,这么根正苗红的三好青年,一和美人扯上关系,三观瞬间就塌了,什么礼义道德统统都不顾了。
“只是有一事……”他从兴奋中缓过来,小心翼翼的问我:“女子最重要的毕竟是名节,我们这样做,就算张家和圣上不会声张,京中各家又岂能不知其中缘由,届时岂非坏了她的美名?”
“你们是彼此相爱的,对吧?”
“对。”
“那不就得了。”我不在意的笑笑,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男未婚,女未嫁,还对彼此倾心已久,发生点什么不是很正常么?早晚的问题罢了,现在发生和成亲后发生有什么区别?至于二姑娘那边,你更无需忧心。上次我与她见面,她竟主动恳求我,要我请父皇以她‘品性有亏’的理由来拒绝。我问了同样的问题,你猜她怎么答的?她说,只要能和心上人长相厮守,这些虚名都不重要,她的心上人自会知道她是怎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