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总会来的,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是这一晚恐怕我是没干什么好事儿,不然也不用去戒律堂了。
松风水月,正是我家戒律堂,我有幸去过一次了。
咿,这弟子脸上怎么有伤啊,还正好对称呢,看着像是被什么东西抽的。
你瞅我干啥,又不是我抽的你。
我随之前往松风水月,一路上所有弟子见我均低头行礼,比起往日要更加恭敬,就是怎么脸上或多或少带着伤势呢?
这是咋了?
昨天云深不知处被温氏攻打了?
不应该这么早啊。
脑子里一片混沌,导致我的思路也很混乱,跟着胡思乱想起来。
等我到了松风水月,正看见叔父同长兄一脸严肃立于其上,忘机兄长跪在下面。
本能的,我觉得我应该不是站着的那边的,我赶紧过去跪好,正听见二兄说道:“忘机有错,请叔父、兄长重罚。”
我正脑子嗡嗡响,一时之间不知道是不是该随着认错。
就看见魏婴、江澄、聂怀桑随后赶到也跪了下来。
正是在说聚众喝酒的事情。
等会儿,我没喝酒啊!
我没喝,可是二哥跪在这里,二哥喝了?
啊对了,醉酒的名场面啊。
我想起来了。
等会儿,我昨天莫名失忆,不会是二哥喝醉了,我也跟着醉了这么不科学吧。
跪的笔直,内心···内心···
我下意识看向二哥,二哥也正看我,似有愧疚。
我转头看向执法弟子,只见小脸儿都是鼻青脸肿的,就连江澄脸上都带着伤。
有没有人来告诉我这都是怎么一回事啊。
仁慈的长兄见我一脸蒙圈,不负读弟机之名,迅速把我昨日做得好事说了出来。
什么殴打弟子啊,殴打同门啊,殴打······
哦,还假借叔父之命和家主之命······
???
“你们是想把云深不知处,搅成什么样子才肯罢休!”叔父做了总结,被气得甚至要站不稳了。
“忘机,咸宜,魏公子非蓝氏中人,而你们却是明知故犯。”长兄叹息。
“忘机知错,但是咸宜并未饮酒,恐怕是为忘机连累之故。还请兄长重责忘机,咸宜实在无辜。”二哥将罪责全部揽上身,意欲为我脱罪。
虽然脑子还是嗡嗡嗡,但是我自知犯下大错,无论哪一条,如果是在清醒情况下做了,都够终身□□或者当场击毙了。
如何能以一句受连累就不用罚呢,无论如何,我家都要为我昨日做得事情给出交代才行。
此时脑子一片空白,我还是迅速做出反应,无论如何,必须认错,必须受罚,蓝氏尊严不可侵犯。
我俯身及地,说道:“咸宜知错,请叔父、兄长重责,以正视听。”
魏婴一听立即上前解释,他并未想到会因为拉着蓝湛喝酒,导致我一同酒醉失控,甚至闹得云深不知处所有人整夜不得安宁。
最终导致如今的局面,竟是不可收拾了。
此时,已经不在谁对谁错了。如果不罚我,如何震慑后来者。醉酒闹事,不管因何而起,也必须要罚才能行。
而且只听兄长三言两语,恐怕我做的事情要比长兄所说还要严重,否则叔父与他不会脸色如此难看。
“忘机知错,愿领重罚。”
“咸宜知错,愿领重罚。”
我与二哥异口同声,我深知此番铸成大错,只是挨打已经很便宜了。
索性此地都是自己人,金氏等诸家族还蒙在鼓里。
否则,当真不是一顿打能解决得了了。
叔父和兄长还要为此,为我昨日酒醉做下的事,承担责任,做好善后。
甚至今日一同受罚的江澄、魏无羡、聂怀桑都会得到一份补偿,只因为我的错误,要蓝家承受额外的损失,实在是我的大错。
庆幸,我昨日应当还算有些分寸,未出人命啊。
若是出了人命······
“为首者魏婴,罚戒尺三百下,蓝湛与魏婴同罚,余者每人五十下戒尺。”叔父盖棺定论,“蓝冰,罚戒鞭二十,立即行刑。”
忘机二哥一惊,立即求情:“叔父,咸宜如何禁得住戒鞭,请处罚忘机,此事皆由我而起,请叔父处罚忘机。”
长兄也是一惊,我看见他握着玉箫的手都在抖动。
蓝家的戒尺还算温柔,动用戒鞭,想来这次真要伤筋动骨了。
二十下戒鞭,应该抽不死我,不怕不怕。
“咸宜领罚。”
魏无羡等人不知戒鞭与戒尺的区别,还觉得蓝冰无辜受连累,处罚最轻也是应该,魏婴正要说话,就被蓝忘机通红的双眼吓了回去。
“你若再敢多说一句,处罚翻倍!”叔父对着忘机二哥说道,声音几乎都要颤抖了。
我拉住二哥的袖子,摇了摇头,二哥不敢看我,闭上了眼睛。
魏婴还在嘟囔,就被劈头盖脸的戒尺打弯了腰,后面两个更是被打的几乎跪趴下。
二哥直挺挺的生受了戒尺,他拉着我的手,力气大的我觉得手指都要断了似的。
心中的愧疚似乎要像海一样了,这不是我的情绪。
魏婴刚学着蓝湛的模样,挺着硬抗,就看见执法弟子请来了戒鞭。
我闭了闭眼,端正跪好,等候行刑。
戒鞭落下,灵力侵入奇经八脉,浑身都疼的禁不住哆嗦,一道血痕清晰的透衣而出。
蓝家的戒鞭,痕迹是要跟一辈子的。
我现在只希望,二十鞭子不要彻底打散我的灵力,好歹给我留下一点,好让我能继续修行,否则,又要麻烦二哥给我重新拷贝了。
“喂,这戒鞭,啊,你们,你们这也太狠了吧,咸宜会没命的,啊,你们有没有人性啊,快停下,啊。你们打我好了,别打他了。”魏无羡见戒鞭实在太狠,本要挣扎出来抗议,甚至想扑过来替我挨上一鞭子,他一动就被执法弟子压制住了。
“啊蓝湛,我错了,啊,我再也不敢让你喝酒了。求你们了,啊,别打他了,会死人的!”
后面的江澄和聂怀桑吓得动都动不了了,大约是没有见过这么有美感的行刑场面。
二哥拉着我的手,我本来脑子就嗡嗡嗡的,现在更成了一团浆糊。除了能感觉到二哥的手,我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感觉不到了。
叫你酒品不好,叫你撒泼,叫你发酒疯。
活该被打你。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行刑停下了,我只感觉到二哥一直拉着我的手,我直挺挺的跪着,一声不吭。
不能丢了我蓝家的脸。
意识归拢,我感觉后背麻木,却感觉不到疼,二哥一直拉着我的手不肯放,他的嘴角沁出了血丝。
大哥待行刑完毕,冲了上来,将我小心的抱起来,因为后背有伤,试了几次都不得力,最后还是抬来担架,叫我趴在上面。
叔父还要关我紧闭,我看见魏婴、江澄、聂怀桑都扑了过来为我求情,二哥张嘴预要言语,却吐出一口血沫。
最后,我被抬回去养伤,二哥跟我一直到屋内,都不肯放下我的手。
我冲着他笑:“二哥,我不怕疼,真的,叔父没让人下重手,真的都是皮肉伤,真的,灵力也没散。二哥你放手吧,我不怕疼真的。”
我二哥一直拉着我的手,他拿走了我的痛感,所以被打的是我,疼的是他。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忍受骨头、经络寸寸断裂的疼痛跟着我的担架走回来的,我只是想让我的哥哥能松开手,切断这种双胞胎之间不知道如何才来的感应。
小的时候我怕痛,都是二哥这样拉着我的手帮我转移痛感的。
长兄看着我们两个,长长叹息。
叔父站在门外并不进来,站了一会儿,他就走了,我昨日做下的事情被控制在一个小范围内知道真相,后续还有些尾巴要他去处理。
自小为我看病的医师又来了,我伤在后背,他不便于为我治疗,站在旁边跳脚。
魏无羡三人见我凄惨地被抬走,顾不得自己还伤着,冲进温家的住处,三言两语说不清,就只能说蓝冰要死了,等着温情救命。
温情当场腿软,被江澄半拖半抱着拉了过来。
等温情进屋,见我凄惨的模样,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好在她是个大夫,一个好医师,定了心神,就找回了冷静。
我这样子,也不像是要死的模样。
温情把所有人都轰走了,忘机二哥也不例外。
二哥一松手,我就疼的一抽。
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忍着这种痛苦还能面不改色的。
门外,长兄叫他们先去疗伤。
二哥起先不肯去,被长兄几句话说的不得不去治疗,毕竟若是我们都伤着,云深重担就全在长兄身上了。
长兄见二哥实在是陷入悔恨走不出来,只好派出魏无羡前去开解。他是看出来了,魏无羡吃定我二哥,定然能马到成功。
魏无羡其实是最为后悔难过的,他实在是没想到一杯酒会引出这么大乱子,最终我被打个半死。此时,他已然悔的不行,自然听从长兄的话去寻我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