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今晚，我们去刺杀林珙。”刚从宰相府出来李念念就说道。 范闲满头问号：“为何？我们不是和林若甫结盟了吗。” “你是不是傻，你不会以为老狐狸这就信你了吧？凭什么，凭你真挚的话语吗。”李念念鄙夷的看着范闲。 范闲被噎了一口反驳道：“那当然接下来我还要拿出我真挚的行动啊。” “错，比起真挚的行动，不如把锅推给李云睿，我们下手刺杀，伪装成李云睿动的手，林珙信不信不重要。”李念念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林若甫本就不喜李云睿，很容易就能联想到。” “林若甫不喜李云睿，那婉儿？”范闲觉得这八卦听得他头有点秃。 李念念呵呵道：“诚然，婉儿是李云睿和林若甫的女儿，林若甫是个好父亲不然也不会教出林珙那样对大宝和婉儿好的儿子了，至于李云睿，你不如问问婉儿她去看过她几回，生病快死时可有问候过。” “李云睿恋栈权利，会勾搭上林若甫本就是为了一个权字，林若甫年轻时被骗的可惨了，骗财又骗色的，如今自然是恨死李云睿了。”李念念说的头头是道。 范闲露出怪异的神情：“这你怎么都知道？” “后宫的八卦没有我不知道的。”李念念说的理直气壮，“何况我与哥哥本就是分工合作，他在前朝与权臣结交，而我在后宫替他打探消息。” “你别告诉我你还有情报网？”范闲怀疑道。 李念念嘻嘻的笑着：“我自己的情报网是没有。” “你该不会是说........”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毕竟知道的人确实少，我的轻功是在九品上。”李念念不好意思的说道，“就是为了去监察院偷消息练出来的。” 范闲：........ “你别小看我！九品上的轻功，就连大宗师都未必追的上我。”李念念辩解道。 范闲默默给李念念点了个赞。 按照范闲的计划两人相约半夜去偷袭林珙，没想到却遇上了一个瞎子。 一条黑布蒙着眼睛，穿着一身黑。 伸手灵敏至极，没几下就把范闲打趴下了，范闲只来得及喊上一句：“五竹叔别打了。”就晕了过去。 “小，小姐？”瞎子看到她震惊了一下。 “什么小姐？你看得见？”李念念惊讶的想要去摘他蒙眼的布条却被瞎子躲了过去。 瞎子有些僵硬的摇摇头断断续续道：“不，不好，解释，能看见，不一样。” 李念念拖着倒下去的范闲疑惑的看着他：“你也是来杀范闲的。” “不，不是，他打不过林珙，我替他杀。”瞎子的语气还有点紧张。 大概是友军，李念念断定自己打不过这个瞎子，她小心翼翼的把手按在机弩上伺机而动。 谁知道那个瞎子一眼就看穿了她：“你打不过我，我不会与你为敌。” “为何？” “因为你是小小姐。”瞎子认真道。 李念念脑袋有一瞬间的卡壳，她疑惑的问道：“小小姐？小姐是谁。” “叶轻眉。” 叶,轻,眉。 这是范闲母亲的名字，大抵也是她的母亲。 瞎子说自己与叶轻眉长得非常相似，简直就是年轻时候的她。 瞎子说自己叫做五竹，从小就在澹州跟着范闲。 李念念问他为什么不保护她是不是重男轻女的时候五竹紧张无比。 他语无伦次的解释了好久。 “你是女孩子，他们不会对你下手，陈萍萍也答应，会护你。”五竹说完后小心翼翼的看着李念念的方向。 虽然看不到他的眼睛，但是李念念就是知道他在判断她的神情。 李念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你可不可以和我说说叶轻眉，我母亲的事情？” “我不记得了，忘了很多事。”五竹语气带了点委屈。 “那，以后记起来了能告诉我吗？一言为定。”李念念说道。 “一言为定。” 李念念歪着头看向五竹说道：“你说你会帮范闲杀林珙。” “是，他犹豫不决，杀不掉的人我来杀。”五竹坚定道。 李念念却摇摇头说道：“我和他说好了，不杀林珙，他的媳妇是林珙的妹妹，杀了林珙他以后怎么面对他妹妹，你也不可以，你既是他亲近之人，自然不行。” 五竹：“......哦。” “不过你可以帮我们一个忙吗？”李念念一脸期待的看着五竹。 五竹点头道：“你说。” “帮我们袭击林珙，不要让人看出是我们干的。”李念念说道。 五竹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他以前经常帮叶轻眉干这种事。 李念念看着五竹还想再说什么，谁知他直接就消息了，李念念眨眨眼，这个瞎子的轻功比她还厉害。 亏她还一直捏着机弩怕他揍她呢。 李念念把范闲送回范府留了张字条说了见面的地点，自己则是又去钻了李承泽的被窝。 李承泽迷迷糊糊中发现自己怀里多了个人猜也知道这是谁。 “这么晚又去哪儿了。”他小声抱怨着把人搂进怀里，伤刚好好几天都不见个人影。 然而怀中的人却是倒头就睡，于是李承泽没一会就闭上了眼。 第二天他醒来的时候却发现李念念比他醒的还早，能让李念念早起，那必然是有大事，要不然睡到日上三竿她也不会出被窝。 “皇兄快些起来，我给你做了早餐。”李念念今天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 李承泽想到一句俗语，女人都是善变的，这话一点没错。 但是他不介意李念念多变几天，要知道李念念做的早餐可是宫里的御厨都做不出来的。 然而当李承泽看到一桌子早餐的时候忍不住疑惑的看着李念念：“你今天什么时候起来的？” “也没很早啦，就正正好做的这些，皇兄快吃，吃完我们要出门。” “去哪儿？”李承泽问道。 “去皇兄最爱的地方我们看好戏去。”李念念给自己倒了碗豆浆配着馒头一边吃一边笑眯眯的。 饶是李承泽也觉得瘆得慌。 “今日吃的多了，我们便走走吧。”李念念赶走了车夫拉着李承泽的衣袖走在路上。 李承泽虽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但是陪着李念念走走他还是乐意的。 何况李念念既然提出了要求，要么是她想这么做，要么就是有特殊理由。 这两个情况李承泽都没有不满足的道理。 百姓自然目光都注视着他们，李念念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扯着李承泽找了个乘凉的好去处，让人搭了个座椅位置两人便坐在那儿看书。 “你要等谁。”李承泽从果盘里拿了个橘子剥好递给李念念，“范闲？” 李念念就是不接那个橘子，李承泽无奈的给她一瓣瓣剥好喂她吃，李念念才免为其难的张开嘴。 “约了范闲。” 李念念毫无保留的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李承泽知道他们昨日去了宰相府，却没想到事情这么有趣。 “那个五竹可靠吗？”李承泽问道。 “什么五竹叔？昨天后来到底发生什么了？”范闲匆匆赶来抓着李念念的肩膀问道。 “后来五竹叔和我说，你穿开裆裤的样子他都见过。” 范闲：？ “不可能，五竹叔就是个木头疙瘩，他绝不会这么说的。”范闲哼哼道，“你快告诉我，昨天到底发生什么了？” “就是他以为你要去杀林珙，他说他帮你杀，我说不要不要我们不杀，只是让他今天去揍林珙一顿但是看不出是我们做的就可以。”李念念三言两语总结道。 范闲一时语塞：“你让他帮忙他直接同意了？不应该啊，我以前喊他帮忙他可没这么爽快。” “因为我比你讨人喜欢吧。”李念念认真道。 “所以你今天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嘲讽我的吗。”范闲瞪她道。 “念念约你来此是为了让所有人看见林珙受袭之时我们就在这儿。”李承泽笑着摇了摇头，“有时候我真觉得阿念聪明的不像话。” 是了，直接甩锅给李云睿，岂不美哉。 李云睿：？
第十六章
“我早知道她的女儿绝不会是善茬，我早知道！”李云睿在房里已经来回踱了好几圈。 李承干头回看见自己姑姑露出如此气急败坏的神情，他有些好奇李念念的母亲究竟以前哪里惹过她：“姑姑，淑贵妃原来是这么厉害的人吗？” 李云睿呵呵笑着怒道：“什么淑贵妃，那个书呆子能有什么厉害的，李念念的母亲可是原来太平别院那位！” “太平别院，姑姑是说叶轻眉？”当年之事李承干虽无印象，但叶轻眉的大名这宫里虽无人敢提，确实人尽皆知。 再联想一下范闲一回京久传出他与李念念极为相似的风言风语。 “父皇这该不会是要换——”储君？ 李云睿双唇紧抿，君心叵测，她实在是猜不透庆帝如今究竟下的是什么棋。 最近庆帝对二皇子也好的出奇，反倒是太子这里真正是冷落了。 难不成真要变天了？ “李云睿最近有没有找你。”李念念伸手戳戳李承泽的腰。 李承泽抓着他的手无奈道：“不是念念让我少与她来往吗。” “你当时可不听我的。”李念念表示自己非常小心眼，“ 你与她暗通书信我都发现好几回了，吓得我还以为你对她情根深种了。” 李承泽一噎。 李念念躺在李承泽的腿上埋怨道：“偷偷摸摸的给别的女人写信，也不怪我想看啊。” 李承泽：....... “你想看便看吧，我与你本就没有秘密。”李承泽不在意的说道。 他原本就信任李念念，现在更是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李念念问一句他答十句。 信件给他看，密会让她听，她不听不到看不到的他就亲口告诉她。 “我和李云睿的事情你知道多少？\"李承泽问道。 “全部。\"李念念仰头望着李承泽，“澹州刺杀一事我就知道有你的手笔。\" \"程巨树一事你可怀疑我？\"李承泽问道。 “此时你已经没有必要与李云睿结盟，不，从一开始你就没必要和他结盟，为何非要内库。\"李念念不解，画堂春可不比内库差。 况且画堂春里的财产，是百分百掌握在李念念手中的。 “因为那是念念的。\" 李承泽当然知道李念念有多有钱，可唯独李念念，他不想利用。 “兄长，画堂春不是我一个人的。\"李念念抓着李承泽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是哥哥，让我开了这个商铺，也是哥哥助我坚持到如今。\" 李承泽拧着她的鼻子笑道：“说不过你。\" 两人腻腻歪歪了好一阵子，直到范闲进宫见了庆帝，出来后又被太子和丞相抢着要见。 听到范闲去了宰相府的李念念恋恋不舍的坐了起来。 “我该去监察院了。”李念念整了整衣衫笑道，“范闲若是去了宰相府，那袁宏道也该去监察院了。” 她和李承泽相视一笑，李承泽做了个请的手势。 “晚上给你留门。” “我会翻墙。”说着李念念足尖轻点水面飞到墙头还不忘朝李承泽挥挥手。 李承泽看着李念念的样子无奈摇头笑道：：“必安你瞧她，说出去谁信她是个公主。” 李念念提着药箱匆匆赶到监察院的时候袁宏道刚好从里面出来，身后的言若海依旧神色威严。 李念念侧着身往角落一躲，直到目送袁宏道离开她从从暗处走了出来。 “四公主。”言若海看着李念念手里的药箱了然道，“四公主来的可真准时。” “司理理可有说什么？”李念念问道。 言若海摇头：“她说自己什么也没告诉范闲，四公主不如自己去问，院长说了，这院内你想去哪里便去哪里，不必拦着。” “言大人果然是一如既往的对我不满。”李念念笑着提起裙子就走进了司理理的牢房面前。 言若海看着李念念拔下簪子撬开牢房的锁，他捏着钥匙的手都快把钥匙捏碎了。 他黑着脸对属下说道：“给我再去找个更好的锁来。” 司理理目瞪口呆的看着李念念拿撬开锁走到她面前，又目瞪口呆的看着李念念温柔的拿起她的手给她上药。 “公主为何要对奴家这么好？”司理理小声问道。 李念念拿着消毒用的酒精小心的给司理理处理着伤口。 她笑着说道：“上次见面我就说过，他们不该如此对待漂亮姑娘的。” “因为我没有供出范公子是吗？若我供出范公子，你会杀了我吗？”司理理忐忑的看着李念念。 她莫名的觉得李念念值得信任，这是一种莫名的感觉，分明身为一个敌国的间谍是不该有这种心理的。 李念念伸出一根手指按在她的嘴唇上轻笑道：“我可以喊你理理吗？” “可，可以，公主请便。”司理理又一次红了脸。 这位公主着实生的好看，一双桃花眼仿佛会说话一样勾人，光是被她看一眼就能让人脸红心跳。 李念念听着司理理的话却是不悦的摇头道：“理理，礼尚往来，你以后也该喊我念念才是。” “啊？”司理理愣愣的看着李念念，“这不合规矩。” “规矩？规矩是说来给老古板听的，我不喜欢规矩。”说着李念念嘴还朝着言若海努了努。 司理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真有趣，一点也不像个公主。” “所有人都这么说，所以我也不愿当这公主，荣华富贵有什么好的，我毕生所求不过四字。”李念念伸出四个手指在司理理面前晃了晃，“理理猜猜？” “自在逍遥。”司理理当然听过这位公主的传闻。 不止听过，她还特意打听过，她羡慕李念念的自在洒脱，这是她一辈子也无做到的事情。 李念念鼓着嘴不满道：“理理姑娘居然知道。” 李念念还想再说下去，却见四处有个人急急忙忙跑到言若海面前说道：“太子来了，非要带走司理理，朱大人快拦不住了！” 言若海皱着眉头冲李念念问道：“你来时可有被人看见。” “无事，我与你一起出去。” 李念念本就没有藏着掖着的打算她把止痛药放在司理理手心嘱咐她若是忍不住了便吃一颗，随后便跟着言若海前往正门。 太子吵闹着林珙是他好友，如今无故被打自要讨个公道。 “公道？你找东夷城去讨啊！”李念念插着腰就走到朱格前面，“太子哥哥来监察院做什么？” 早就知道李念念在这儿的太子大声道：“自然是来给林珙讨个公道，林珙与东夷城无冤无仇，东夷城为何要对林珙下手？” “什么仇什么怨我怎么知道，你好友和东夷城结了什么仇，你来问监察院，太子哥哥你好不讲道理啊！”李念念说话向来就和个小炮仗似得。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她又连续问了几十个为什么，语速奇快无比，先不说太子有没有听清楚，但绝对是答不上来了。 躲在石柱后面的范闲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不愧是念念。”范闲扒拉着石柱继续偷窥着。 就在这时黑骑接踵而至，陈萍萍被推出来的时候他手指着李念念无奈道：“你啊。” 是真的无奈，像是长辈对晚辈犯错又舍不得打骂时候的神情一样。 李念念吐吐舌头躲到陈萍萍身后。 “黑骑？陈萍萍你好大的威风啊！都说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下——” “太子哥哥你怎么又开始胡说八道了！” “李念念你继续讲！但，今天，我偏要进这个门！你们敢对我出手吗！” 然后李念念抬起脚就对准太子的胸口。 “赶紧保护太子！”陈萍萍借势让人拖走了太子。 说完他又看着李念念摇了摇头，李念念嘿嘿的笑着推起了陈萍萍的轮椅。 “你不见见范闲吗？我刚看到他就躲在那儿。”李念念说道。 陈萍萍看着她笑道：“你们见过了。” “您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李念念蹲下身子仰着头看他，“你派来保护我的人我可是早就发现了。” “鬼灵精怪。”陈萍萍伸出手指戳戳她的额头，“猜到什么地步了？” “您不等范闲来一起审问吗？” “也是，我让影子去带他了，走吧走吧，我们去看看那花。” “好！” 李念念推着陈萍萍的轮椅欢快的哼着小曲儿，萍萍叔一回来她便觉得什么麻烦事都没了，只有有萍萍叔在，他会帮她解决任何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