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身为真酒的我被迫攻略江户川 完结+番外 (宿山山)
生活到底是什么样子呢?
我依旧没有答案,但却觉得这不再是无解的问题。
然而――
“馆林?不就是那个除了学习什么也不知道的家伙吗?上次吃饭的时候竟然连酒杯都不会握……学习,嗤,当然要学习了。不努力学习怎么能够赚钱改变阶层生活呢?真是可悲啊。”
哐当。
手里拎着的玻璃瓶砸碎在地上,芥末辣椒的味道开始蔓延,冲进鼻腔时是又呛又辣的感觉,逼得我眼睛发烫,胃部绞痛。
我看着在社团活动室最中间的秋藤同学,听见他周围人小声的低呼,或许还有人喊我的名字吧,但一点、一点、一点一点,任何一点,我都不想听见。
转身跑出去的那一刻,我的胃翻涌不停,胃酸如同开闸般涌上来,我恶心、晕沉、头痛。
“呕。”
“呕――”
我在校园道路上无所顾忌的干呕着,却吐不出任何东西。
因为今晚原本要将芥末辣椒酱带给大家,与大家一起吃晚餐的。
生活到底是什么样子呢?
是砸碎的芥末辣椒酱、是秋藤同学说话时上扬的嘴角、挥舞的手腕处戴着的昂贵名表吗?
谁来告诉我答案呢?
谁来……救救我呢?
巨大的反胃感几乎让我想要把五脏六腑全部吐出来,我两眼发黑,双腿几乎要跪在地上,而也就是这时――
“馆林君――!”
“馆林泉,清醒过来!”
两道声音响在我的背后,我无力的转过身,在倒下前的最后一刻,我看见了工藤学长与月城学姐。
他们是那么完美、那么般配。
与我全然不同。
-
再次醒来,闻到的是蔬菜粥的味道。
我慢慢转过头,发现我已经躺在了学校的医疗休息室,而旁边趴着休息的是月城学姐,工藤学长正在给她盖外套。
看到我醒来,他一怔,却没有说话。
我慢慢坐起来,在他有些担忧的目光下下了床,朝他指了指门外,然后我先一步出去了。
医疗休息室的门外是空荡的走廊,白炽灯照亮夜晚,窗外远处的亮点在黑暗中漂浮。
工藤学长走到我身侧,声音与以往不同,是有些沉稳的温柔:“抱歉,理世刚睡着,她今……累了,所以我没想叫醒她。”
我摇摇头:“是我的错……谢谢你们,又救了我一次。”
“怎么会是你的错?秋藤山明已经被我处理了,这件事会反映给级部,他应该向你道歉。”
是我的错吗?
我沉默的看着工藤学长。
“怎么了?”
“……”
半晌,我开口:“工藤学长真的认为不是我的错吗?”
“诶?”
我不再看他,而是沉默的望着夜色:“秋藤同学其实说的并没有错,我学习的确是为了能够成为精英,成为能够做大事、赚大钱的人,这样才能够改变我们这种普通家庭的很多无奈与困难。”
“这种感觉,是生在罗马的工藤学长、月城学姐所不会理解的。”
我麻木的开口,这些话不知不觉间就说了出来,我竟有种一吐为快的感觉。
但心里,我却并不开心,甚至难过翻涌而至。
我将御守从口袋中掏出来,双手递给了工藤学长。
“谢谢你们。”
但我不想再看见你们的世界了。
悲哀啊。
多么悲哀啊。
我是个多么狼心狗肺的人啊。
可真的对不起,我无法再看见或走进你们的生活了。
我是活该待在自己世界的人,只有这样才能心无旁骛,才能波澜不惊,才能将那些羡慕或妒忌的情绪收敛起来,麻木的过着自己的生活。
“为什么?”工藤学长开口。
“为了生活。”我说。
生活到底是什么样子呢?
“我的生活,与工藤学长、月城学姐的生活不一样。我没有能够在夏威夷教会我学车的爸爸,没有风靡全球的明星妈妈,没有能够买得起一整串镶钻项链的家庭,也没有能够成为大家所关注的对象的资格。”
“我的生活,注定了是拼命学习,然后成为精英,为家庭带来一些改变。”
生活就是这样的。
“我的生活,是从出生那一刻起就已经被决定的。”
话音落下,狭长的走廊,我低着头,双手递着御守,不敢直视工藤学长的眼睛。
我知道他没有生气,但这是因为他没有看到我的生活。他活在阳光下,活在了我的目标终点,他无法理解我,因为从一开始,他、他们这些人,就拥有了一切。
我无法接受这样天真的馈赠,哪怕它那么善良。
我是这么丑陋。
滴答。
医疗休息室的水龙头滴下一滴水,我听见了工藤学长的声音。
“馆林,你吃过发霉的面包吗?”
什么?
“那种发霉到布满灰绿色、灰黑色的霉菌的、只有零星地方是完好的面包。将那些发霉的地方撕去,吞下尚且完好的部分,口腔里会充斥着酸苦的味道,苦到像是吃了胆汁,酸到仿佛身处垃圾桶旁。”
那是什么?
“或者子弹与脸颊相擦而过,你会闻到皮肤被烧灼烤焦的味道。再或者炸弹在你面前倒数最后一分钟,而你身后是所有你爱的人――家人、恋人、同伴。再再或者,火灾将你的过去全部烧毁,家人推开你,用自己的生命换你活下去的机会。再再再或者,生死危机的最后一刻,死神已经将你拉进地狱,呼吸机和抢救机此起彼伏的响着,你无法动弹,甚至连生都是奢望――又何谈生活。”
那是电影吗?
“馆林。”
工藤学长眉眼舒展,这一向意气风发、张扬朝气的人,此刻竟那么温柔。
他毫无指责、也没有失望,他淡淡的笑着,似乎刚才那些令人难以想象的事情,只是他在陈述的电影画面。
然而他说:
“这是我们的生活。”
-
生活到底是什么样子呢?
我坐在走廊上,听着工藤学长给我讲了一个相当漫长的故事。
它有多长?我低头看表,发现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两点半。
但我却觉得这一切一瞬而过,甚至意犹未尽。
“后来呢?”我问。
工藤学长说的很轻松:“后来我们活了下来,好回归到如今的生活,成为了你的工藤学长和月城学姐。”
“没有去FBI?”
“没有。”
“因为那时还没有上大学吗?”
“嗯……不全是。就算上完大学,也不会去吧。”
“为什么?”
我惊呼。
即便是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我,也明白FBI是个多么厉害的存在。
“因为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工藤学长耸了耸肩,“理世也是,她只想在东京住下来,祓除诅咒或者开一家甜品店。”
“……”
我目瞪口呆。
一边是FBI,一边是甜品店。
生活是这样魔幻的样子吗?
“那么馆林,你呢?”工藤学长忽然问起,“你想要的生活是什么样子?”
“我――”
我想要的生活……我低头看着御守,竟没有答案。
“抱歉。”工藤学长忽然道歉,“擅自将你推荐给学生会和社团,这是我和理世没有慎重考虑就做出的决定。”
原来如此。
原来御守的改变,皆在人为。
“其实那天在海边遇见的咒灵――包括今天的这个咒灵――都是馆林你产生的。理世说她从未见过这样悲伤而绝望的咒灵,乃至它的创造者都没有利用它去伤害其他人,而是希望它反过来吞噬自己。”
“她说,她看见你对自己的生活充满了绝望。如果想要彻底祓除你的诅咒,那就必须让你重拾对生活的热情。”
“结果效果却适得其反了。”
工藤学长挠挠头,又轻叹一口气。
“适得其反的意思是,我今天产生了更……更危险的咒灵吗?”
“对。所以理世祓除它花了不少力气。”工藤学长点头,但随即又道,“不过也没有那么夸张,主要是理世自己也并不是很擅长,她是后面才学习的利用咒具祓除诅咒。”
“那……我以后还会生出这样的诅咒吗?”
工藤学长摩挲着下巴:“……不知道。这个答案大概只有你自己知道,馆林同学。”
我会知道吗?
“你的生活该是什么样子――这不是任何人能够替你决定的事情。我不可以,理世不可以,你的父亲母亲也不可以。走出来吧,馆林,去找你自己的答案。”
“可……我的答案如果是‘放弃’呢?”
我真的有月城学姐和工藤学长那样坚强吗?
我茫然着、犹豫着,却听见工藤学长轻笑一声。
“你不会的,馆林。”
“你知道我们是如何赶过来救下你的吗?”
“因为你无意识的打通了我的电话,而那时,理世正好和我在一起。”
哗――
我看着工藤学长的眼睛,仿佛听见了海浪声。
那扑打在沙滩上的海水将两串号码抹平,却被我的生存本能记成了求救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