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房内。
抱着人进来用用脚踢上门的李承泽在试图将人放在床榻上的时候遇到一点儿难题。
许朝暮搂着他的脖子并不撒手。
“朝暮。”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缓下情绪:“乖,放手,我去让人……给你准备醒酒汤。”
原本一路上马车晃荡回来,许朝暮已经有些晕晕乎乎,但下了马车被抱过来吹了点儿冷风,又有些精神过来,又开始哼唱起今晚反反复复唱着的歌来:“……路迢迢夜悄悄……等明月来相照……意中人……与我赴……良宵……”
“良宵”的尾音微微上挑,挠在某人心头上……
他低下头,深深地看着仍旧搂着自己不肯放手的许朝暮,喉头滚动了一下,又问了一次:“……意中人是谁?”
“……李承泽。”
李承泽微微曲了曲撑在她身体两侧的手臂,更靠近了一些,声音喑哑:“你想与谁共赴良宵?”
“李承泽。”
李承泽眼底的颜色越来越深,他深吸了一口气,低下头几乎与她鼻尖相触:“……朝暮,我是谁?”
“……李承泽。”
“呵……”他低低的笑声在安静的卧房内响起。
“……李承泽?”
她带着点儿朦胧和疑惑的唤了他一句。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她叫他的名字。
感觉……十分不赖。
“……朝暮……”他叹息了一声,转而贴向她的耳边,嘴唇几乎擦过她的耳垂:“你知道的……我从来……不是什么君子……”
“……嗯?”
“你现在把手放开……还来得及……”
许朝暮听他这样说,却是又有几分得意地笑了笑:“不放,我的!”
他勾起嘴角,慢慢地凑过去。
话音的后半段,没入两人相贴的唇瓣之中:
“好……都是……你的……”
……
橘子青梅山楂,配上白醋白糖撒上一点干桂花,等柴藤手脚麻利地速速做好了一碗酸甜可口又带着桂花甜香的醒酒汤再次匆忙来到后院正房附近的时候……
还没等靠近长廊,就被脸色通红的谢必安一把拦下。
柴藤被拦得急差点儿没弄洒了托盘里的醒酒汤,竖起眉头瞪着谢必安:“你干嘛!这是我给我家小姐做的醒酒汤,要赶紧送进去的!”
一贯冷脸的谢必安脸色难得有些古怪,尤其是衬着那通红的面皮:“……不用了。”
不会武没有谢必安这样好耳力的柴藤不解:“怎么就不用了?”
谢必安斟酌了一下,决定换个稍微有点儿向着他家殿下的说法:“……离开京都前那一晚,你家小姐轻薄了殿下。”
柴藤眨了眨眼:“……哈?”
谢必安一脸认真正经:“现在殿下加了些利息……正在讨账。”
柴藤一脸懵:“……啥?”
谢必安拉着有点怔愣的柴藤往院外走,十分郑重严肃地点头:“对,殿下在讨账。”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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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桂圆红枣炖燕窝
第二天清晨。
许朝暮还侧躺在柔软却并不熟悉的床榻上,意识虽渐清醒过来,却睁不开眼。
头脑昏昏沉沉地还带着点儿宿醉的晕眩,身上也觉着酸疼疲惫懒懒地根本不想动弹。
虽然不睁开眼睛,她却能隐约感觉到屋内的光线,应已天亮,只是时候应该还早。
安静的房间内有很轻的布料摩擦过的声音,听着……像是有人正在穿衣服。
李承泽醒来之后轻手轻脚地起身自己穿衣,尽可能不打扰睡着的许朝暮。等穿戴妥当又小心洗漱过后,离开之前顿了顿转回屏风后面,正瞧见许朝暮的眉头动了动,嘴巴也轻抿了一抿。
李承泽无声地笑了笑,站在原地又看了好一会儿才走上前去,在床边坐下俯身过来,一只手帮她轻理了理鬓边的碎发,声音放得很轻,还有晨起未散的沙哑:
“累坏了,不想起?”
许朝暮睫毛颤了颤,却还是没睁开眼睛,也仍旧侧躺着没动弹。
他起身的时候就小心地给许朝暮掖过一次被角,这会儿又忍不住伸手拉了一拉,将床榻上埋在被子里的人裹得更严实了两分,而后瞧她这个样子,忍不住轻咳了一声。
李承泽是了解许朝暮的,被他发现醒了之后,怎么也不会还硬撑着装睡。这会儿还闭着眼睛躺着不动弹,大概……
是真的疲惫,也是真的……不太舒服。
虽然尽力试图将她此刻的不舒服归咎在不知分寸饮酒的宿醉之上,李承泽心里还是明白……这里面很有一份他的“功劳”。
“……今日有大朝会,使团刚刚归来要论功,春闱也要准备起来了……”李承泽压低了声音凑在她面前,细细地看着她:“朝会要去,宫里……我也得去一趟。”
许朝暮一动不动,眉头虽然还微微蹙起,脸色却还算红润。
李承泽又看了她半晌,叹了口气:“一会儿我让人炖些燕窝……喜欢用雪梨还是红枣?雪梨润喉……咳咳,要不还是红枣吧,桂圆红枣……就当补补身子,等你起身后多喝些,嗯?”
许朝暮睫毛颤了颤。
李承泽觉得她脸色好像又红润了一点儿。
他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落了一个轻吻:“……好好歇着……等我回来。”
说完,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绕过屏风出去,尽可能小心地推开门。
门扉重新合拢的轻响之后,卧房之内重新陷入有点儿昏暗的寂静。
床榻上侧躺着的许朝暮睫毛颤了颤,似乎努力了一下,还是没睁开,默默地……又睡了过去。
还真是累得很……也不舒服得很……
……
李承泽再次回到自己的府邸的时候,已经快到傍晚了。
清早出门,傍晚方归,朝上事一如所料,有使团完成任务归来的庆功,也有对接下来春闱的安排。稍微让人有点儿意外的是……虽有不少人在各种势力的示意之下推选范闲作为春闱主考,但陛下却只说了过两天再议,而没有直接定下范闲。
在那之后范闲又被召进了御书房,这一回陈萍萍也在,甚至范闲的父亲范建也硬要跟范闲同去。
李承泽进宫是有自己的目的的,自然不会在庆帝召了范闲之后离开,就等在了御书房门外,那时候……
太子离去前看他的眼神颇为复杂,其中的疑虑并不掺假。
李承泽想,这一回他要见陛下说的事,太子应该还真猜不到。
只是……
李承泽在被晾了许久,过了午膳时间之后才被召了进去,那时陈萍萍范建还有范闲都还在一旁,但李承泽只犹豫了一下,还是跪下请求……
但,未能成功。
他不算意外,却多少还是有些失望的。
等他回到府邸,进门没走多远就觉得……
气氛好像不太对。
李承泽皱了皱眉,加快了朝后院卧房方向走的速度。
半路上却遇到了背着包袱抱着羊驼的柴藤。
“殿下。”柴藤今日看李承泽的目光有那么点儿复杂,好像带着点儿尴尬又好像透着点儿愤愤,脸上倒还微笑着:“小姐已经回来了,柴藤也要带羊驼回许宅了。”
李承泽多看了柴藤一眼,完全没理会她怀里正冲他呲牙的羊驼……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朝暮呢?”
花烛不在这儿,而柴藤也没道理会丢下许朝暮自己收拾包裹离开,除非……
柴藤咧了咧嘴角:“小姐……喝了您让人特地准备的桂圆红枣炖燕窝,就跟花烛先回去了,我稍慢了一步,有些东西要收拾一下。”
李承泽的眉头锁得死紧,而后转过身便朝外走,几步跳上而来还没来及拉回去停下的马车上。
好在……他没真直接走掉,还记得捎上抱着羊驼的柴藤。
大约是感觉到李承泽的急迫心情,今日从二皇子府邸到许宅的这段路,马车赶得格外快些。
来开门的是花烛,瞧见李承泽并不意外,行礼之后就让出了路,然后去把一回到许宅就要挣扎着要撒欢儿去的羊驼从柴藤怀里抱出来……拉着柴藤,无视了一并跟进来的谢必安,转身就离开了……
谢必安看了一眼自家殿下熟门熟路快步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另一个方向被花烛拉着很快走开的柴藤……
谢必安觉得,他家殿下那边现在不需要他。
……
李承泽大步走进来的时候,才沐浴过后的许朝暮穿着中衣披散着头发,正光着脚踩在屋里洁白的长毛地毯上,手里拿着刚用来擦干头发的布巾,正要挂回一旁的架子上。
瞧见推门进来的李承泽,许朝暮愣了一下,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李承泽低头瞧了瞧地毯,也把自己的鞋脱了几步过去,将刚刚回神脸色开始有点泛红的许朝暮拉住,松松地环绕在怀里,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怎么……不等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