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疑心车祸之后就并非是原本的虎杖了,所以他特意去了虎杖家,询问了一下仍旧在世的虎杖爷爷。虎杖爷爷也表示,他儿媳妇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儿媳妇,他的儿媳妇死在那场车祸中,后来怀孕生子的根本就不是他真正的儿媳妇。但是他的儿子仿佛魔怔了一样,怎么都认为那就是自己的妻子。
“……她和原来不一样了。很不一样。”虎杖爷爷晒着太阳,表情却十分严肃,“生下的悠仁那孩子……和普通孩子也不一样。”
五条悟沉吟片刻:“他现在在哪?”
“和朋友出去踢足球了。大概在下午五点钟回来。”
“那我去找他吧,早点处理完这件事也好。”
他站起身往门外走,虎杖爷爷送了一段路,提醒着说:“悠仁是粉色头发的,很好认。你找到他的时候……别让他太认为自己很……”
五条悟笑道:“我知道的。包在我身上,保证绝对不让他察觉到一点问题!”
他在附近的足球场里找到了虎杖悠仁,十三岁的少年正开心地和同伴们在足球场上奔跑,他速度比一般人快,力量比一般人大,整场比赛下来几乎是碾压式的胜利。
五条悟取下眼睛上缠绕着的绷带,看了一会儿,略微皱了一下眉。
他没看出来虎杖悠仁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异常点,但是考虑到十里贺的融合术式,他又不敢擅自下定结论。干脆返回了高专,把治疗室里的家入硝子带了出去。
家入硝子在场边看了一会儿,大概是因为毕竟是个美女,踢球的孩子们结束了一局之后便走了过来,推推搡搡地,笑着问道:“姐姐,踢球怎么样?要一起来吗?”
家入硝子摇了摇头,“你们是几年级的学生?”
“初二啦。”
“都是?”她看向虎杖悠仁,“你踢得很好,去参加世界比赛也没问题,也是初二的学生?”
虎杖悠仁指了一下自己,笑着道:“如假包换!”
家入硝子笑了一下,冲场地抬了抬下巴:“去玩吧。”
“你真的不来和我们一起吗?”男孩们又问,“运动一下很畅快的。”
家入硝子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脚:“我穿着高跟鞋呢。”
少年们这才离开。五条悟看着他们就道:“哎呀,年轻真是好。”
家入硝子没有说话。
五条悟又问:“所以呢,看出了什么?”
“什么也没看出。”家入硝子道,“还需要切开来看看才行。”
“诶——真残忍呀。”
说是这么说,可家入硝子在两天后却又重新看见了这个少年。他穿着棒球外套,手里拿着手机,一手扶着自己的爷爷,半真半假地抱怨道:“难不成真的是因为老了所以产生了幻觉吗?你的身体比我都还要好啊——”
虎杖爷爷拿手杖锤了捶地,横眉瞪了他一眼:“那你就和我一起做个检查看看,看看谁的身体好。”
少年“诶”了一句,不太想做,这才意识到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可无奈人老人家权威甚重,不敢不听。
他们进入一家医院,随后就在里面看到了被五条悟拉过来“临时顶班”的家入硝子。
她和虎杖爷爷一对视,心下了然,肯定是五条悟和爷爷达成了统一,靠装病把小孩给骗过来了。
虎杖悠仁瞧见她还挺惊讶,打了个招呼道:“医生姐姐!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你!你在这里工作吗?”
家入硝子道:“当然不,只是来顶班而已——项目检查一样一样来吧。我带着你们。”
她态度坦然大方,即便虎杖悠仁对一系列检查颇有些疑惑,却仍旧能够以一种云淡风轻、常规进行的态度进行解释说明,说得跟真的似的。
拿到了虎杖悠仁的体检报告之后,家入硝子又拿了伏黑镜的体检报告和普通人、普通咒术师的体检报告进行了对比。正常的医生可能区分不出来里面的区别,只是作为“一类人”的症状,是所有常规水平当中的一种,但是咒术师治疗师却能够从一张报告单里分辨出咒术师和普通人。
她花了点时间做了详细比对,然后出于考虑到自己两位同级生的智商,简明扼要地抛出结论:“虎杖悠仁的身体水平和伏黑镜差不多,但是根据你们给我看的资料中可以得出,他和伏黑镜不是同一类实验体。如果说伏黑镜是术式的加成,那么他就是物理上的加成。他的各项水平都明显高于正常人,但是不具备术式。”
五条悟摸着下巴说:“虎杖悠仁绝不是唯一的一例……那家伙更换了那么多具身体,就算是从悠仁当年开始计算,一年一个,时至今日也都有了十三个。这十三个人如果每个人都像他或者阿镜一样,倘若有朝一日被影响,那大概真是人间地狱……”
夏油杰道:“那孩子有说过他会听到一些奇怪的话吗?”
“没有。”
“镜当时多大才听到?”
“十四岁。”
“时间差不多了。”夏油杰随手拿过家入硝子扔在桌子上的笔,又拿了一份空白报告,写了两行字上去,“他们情况特殊,肯定是不能在正常人中生活的。我们必须把他们放在眼皮子底下进行看管。所以现在我们有几件事要做。第一,找分布在人群当中的实验体。有关这一点我觉得我们能和官方合作,调动一下居民检查报告,就是要辛苦硝子了。”
“第二就是尽快修复好高专,扩建高专,容纳那些实验体。第三,去找十里真央和十里贺,搞清楚镜天天听到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果在我们解决这些事情之前实验体就暴动了,那么我们可能需要去找那个给镜做抑制器的少年,让他帮忙再做一些抑制器了。”
“事情还挺多的。”他笑了起来,“把镜也一起叫上吧。”
“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反正她现在也没什么事了,天天呆在高专里头会长蘑菇的,还有点儿浪费资源。”五条悟交叠双腿,翘着椅子看着天花板,道,“唉,有点想念七海了。”
夏油杰沉默了一会儿。
五条悟一拍手,腾空的椅子腿砸在地上,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对两个人说:“那我就先去办正事儿啦,早点搞完早点休息,好久没有吃火锅了的说,硝子,下次再去上次去的那个居酒屋吧?”
夏油杰挑眉看着他,表情是明晃晃的“你去居酒屋又不喝酒,光点些小孩子吃的东西,要不要脸”。
五条悟踢了他一脚,家入硝子含糊地说:“有时间再说。”
他们这一办事儿,就一直办到了新学年开学的时候。伏黑镜升入三年级,乙骨忧太进入高专,同年进入高专的还有一个叫秤金次的老相少年,一个叫绮绮罗的女装少年。
望着今年的新生配置,伏黑镜沉默了一会儿,对五条悟说:“真别致啊。大概你们四个人里面只有忧太是正常的吧?”
五条悟“哼哼”了一声,笑着道:“我倒是觉得都挺疯的呢。只是忧太和他们疯的不一样而已。”
乙骨忧太入学时,祈本里香也以“家属”的身份进入了高专,日常跟在乙骨忧太身边,看他训练,陪他做任务,为他煮饭,仿佛提前进入了老夫老妻生活。
十五岁的乙骨忧太小朋友成功领先高专在校所有成员,成为了唯一一个脱单成员。
五条悟一开始还特别好奇两个人的相处方式,因此特别包容地对待祈本里香和乙骨忧太的一切行动,然而没过多久他就苦着脸提出和夏油杰换年级带的想法,直言自己完全受不了。
夏油杰表示:谢谢,我拒绝。
小情侣在一起这么久了还是黏黏糊糊的状态,达到了一种什么样的程度呢?是路过的人看到了都会觉得眼瞎的程度。
伏黑镜训练的时候往边上一瞥,就看见乙骨忧太脸上带着笑意,弯着腰任由祈本里香抬手用毛巾体贴细致地擦着他的汗,而他手里还拿着一杯柠檬汁,玻璃杯杯壁上凝结着一层的水珠。
伏黑镜:……
她秉持着从小保持到大的良好习惯,不懂就问边上的五条悟:“为什么我觉得牙疼?是不是甜品吃太多了?”
五条悟麻木地说:“甜品是没有错的,肯定不是它们的错……大概是我们的错吧。”他发出灵魂质问,“我为什么要长眼睛?”
“为了你的无下限。”伏黑镜扭头背对那一对与高专单身主义气氛格格不入的小情侣,抬腿走向了自动售卖机。五条悟冲她喊:“帮我带一瓶桃子汽水——”
“给。”桑原茶笑着递过去一瓶罐装桃子汽水,罐身冰冰凉凉的,冻得她手指微红。她回头扬声喊了一句伏黑镜,“阿镜!我买来了!”
五条悟看着她手里的罐装汽水,难得犹豫了一下,他寻思着自己能不能在零点零一秒时间内找出一个既能拒绝她又不使得她难堪的办法。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直接拒绝算了。
他正准备摆手拒绝,伏黑镜两步走过来,站在桑原茶正对面,接过她手里的罐装汽水,眨了一下眼睛,轻松笑道:“没想到你这么快就买回来了,我还说给你带一瓶呢——我帮你拿吧,你先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