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倒映着粼粼月光,被她搅乱的湖面闪烁细碎。
岸上的路灯挺直地矗立着,映着亮白的光,折射着湖面的水波,在夏油杰的眼底映着波动的光。
沉默片刻,他带了点浅淡的笑:“只是一些梦话,没有发生什么。”
“可是我觉得,你们不像是没有发生什么,班主任之前不认识我,大惊小怪也就算了,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夏树。”
她凑近一些:“你说。”
他稍一停顿,眼睫垂下的时候,七里夏树在他的眉眼里看到一点她读不懂的落寞。
然后他没有再说下去,而是站了起来,把她直接抱起来,“回去睡觉吧。”
“——?”
七里夏树晃荡着腿,试图从他怀里挣扎出来。
“我不要,你今天一定要说。”
夏油杰抱着她没有停下脚步,七里夏树见他是真的不想说,直接用上了咒力,试图从他怀里钻出来。
她用力过猛,落地之后在惯性的牵引下,身体不平衡地向后栽下去,直直地往湖里掉。
夏油杰第一时间去抓她的胳膊,但没能把她拉上来,只好一起掉进湖水里。
夏油杰把她抱着上岸之后,七里夏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已经快要入冬,这个天气的湖水冷得刺骨。
他浑身湿透,却皱着眉抱紧她:“回去洗个热水澡换衣服。”
她在他怀里瑟缩了一下:“学长,你怎么又跟着我跳下来了,你可以用你的咒灵啊,湖水这么冷,跳下来多难受。”
他没说话,抱紧她加快回去的脚步。
许久后,他眉间一松,露出一个略苦涩的笑:“你不是害怕我的咒灵吗。”
“什么?”七里夏树错愕抬头,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湿透的领口和紧绷的下颚,她下意识反驳:“我不怕啊。”
在两个人都沉默下来的空隙,她恍然想起来入学测试那天,她的反应好像的确有一点异于常人。
她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学长……我真的不怕你的咒灵。”
他紧紧抱着她的加快脚步里,只嗯了一声。
“真的,我怎么会怕你的咒灵呢,以前在福利院的时候,我还坐在你的咒灵上飞着玩。”她试图编一个合理的理由:“我不是怕你的咒灵,只是你那天放出来的那个咒灵……它,它比较丑。”
夏油杰低下眼,带了点笑:“丑?”
他说:“老师说你的反应是有心理创伤,他猜测是你的幼年遭遇过什么心理阴影,所以他一直认为你害怕咒灵。”
“我知道你不怕咒灵,”他稍一停顿,而后无声地闭了闭眼,“也许你只是怕我的咒灵。”
“那个……”七里夏树说:“我真的不怕,除了那一个,其它的我都能接受。”
“嗯。”
“所以你今晚一直闷闷不乐……是因为担心明天的任务,你的术式放出咒灵之后影响我?”
“……嗯。”
七里夏树伸手,戳了戳他的脸,在他低眼看过来时,给他扯了一个笑:“没关系的学长,真的只是那个咒灵比较特别,其他的对我来说没有影响。而且,我会试着去习惯的。”
夏油杰没有说话。
七里夏树放下手,缓缓说:“松井先生跟我说过,心病最好的良药是心药,我现在来了咒术高专,我会治好的。”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夏油杰反而陷入了更深的沉默,他没有再说话,只是紧紧抱着她快步往宿舍的方向走。
夏油杰把七里夏树抱回到了她的宿舍,把浴室的热水放好。
把七里夏树还想问问题的脑袋摁回去。
“等会问。”
“……”
她不情不愿地望着他,但是入冬后浸透的湖水真的冷得打颤。
七里夏树被冷得吸了吸鼻子,揪着他的衣袖:“那你一定要说。”
夏油杰无声地淡笑了一下,“好。”
见她仍然拽着他的衣袖不放,他拿过她的手,在唇边轻吻了一下:“我回去把湿衣服换了就过来,可以吗?”
他的嘴唇也泛着冷,呼吸却灼热,拂过她的指尖,她微微蜷缩着。
她想了想,“你还是也洗个热水澡吧,我也不想让你生病。”
“嗯。”他揉了揉掌心的手,笑了笑:“谢谢夏树的关心。”
七里夏树洗完澡换了衣服,浑身的冷意这才减退。
她去阳台逗金鱼,打发着时间。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终于听到了走廊里有夏油杰的脚步声。
她连忙放下逗金鱼的小玩具,跑到门口,准备给他开门。
这时候听到门外有人开门,随后是家入硝子的声音:“夏油?这么晚了,你怎么在女生宿舍?”
下一秒,家入硝子像是悟了什么,干咳一声:“那什么,注意一点,早点休息,明天夏树还要做任务呢。”
显然家入硝子误会了什么。
七里夏树趴在门后,感觉脸在发热。
夏油杰在门外解释:“我说点事情就走。”
家入硝子揶揄道:“什么事情啊不能手机说?”
他声音有笑:“她想见我。”
“……”家入硝子噎了一下,“行了我不耽误你们了,这狗粮我也不想吃。”
门关上的声音。
家入硝子回了房间。
夏油杰这才去推开面前的门,门一开,看到站在门后涨红的脸。
他进来后把门关上,微笑着说:“刚刚都听到了?”
“……没有。”
“我这样很晚了还来你的房间,很容易让别人误会我是什么乱来的人,明天有准一级咒灵的任务还不让你好好休息。”
七里夏树涨红着脸,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那是他们乱想,你又不会……”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七里夏树怔怔地抬头,近在咫尺的面对面里,他的眼角眉梢带了点笑,正静静看着他。
她抬头时像是错愕惊讶的兔子,那双笑起来时狡黠又恣意的眼睛在这一秒只剩下了怯生生的怔然。
夏油杰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子:“逗你的。”
他径直走到她床边,习惯性地拉过椅子坐下,像平常一样。
转过头见她还在门口站着,笑了笑:“不是要问我吗,再不过来,我可能就反悔了。”
听他说要反悔,七里夏树立马小跑过来,在床边坐下。
正要开口,忽然想到他刚刚说的话,她严肃地正了脸色,拍了拍她旁边的位置:“你坐这里。”
“嗯?”夏油杰问,“怎么了,我不是都坐在这里的吗?”
“……反正你今天要坐我旁边。”
夏油杰笑了一下,“夏树。”
“你坐不坐过来!”
他微微前倾身体,凑近到她面前,拉近的距离里看着她忽然紧张颤动的眼睫,他低笑着:“如果真的要做什么的话,我坐在哪里都是一样的,这跟我坐在你的旁边还是对面没关系。”
她眼睫微微颤动,小心地看着他:“那你……”
“我想。”他的目光安静而温柔,眼底映着她的脸,很轻的声音:“坐在面前的是喜欢了很久的人,没有男人会不想。”
夏油杰轻轻抬起手,手指拂过她的脸颊,将她耳边的发梢拂到耳后。
指腹掠过时,是温热的温度。
他低声问:“夏树,可以吗?”
七里夏树的视线里只有他近在咫尺的眼角眉梢,鼻梁,嘴角,下颚,他的目光温柔又专注,像一块纯粹的宝石,在看向她时,融成了一把温暖的流沙。
在她不知道该如何作答的紧张里,夏油杰起身向她压过来,一手撑在她旁边的床沿,另一只手揽过她的腰。
他下压的唇吻过她的额头,眼睛,脸颊,唇角。最后,他看着那双眼睫微颤的眼睛,“夏树,闭眼。”
闻言,她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夏油杰低眼认真专注地描绘着她的嘴唇,然后轻轻地吻上去,小心翼翼又克制温柔地亲吻。
直到他感觉到腰间有一只手试探着去拥抱他,他微微停顿,而后放纵了自己,更深地吻了下去。
阳台上的玻璃鱼缸里,金鱼涌动,在水面上浮起一串躁动不安的气泡。
水波在灯光下晃动,是成片动荡的夜色,而房间里相拥的两个人在寂静的深夜接吻。
夏油杰松开她的时候,她的手仍然软软的攀附在他腰上,嘴唇是嫣红的潋滟,却一脸乖巧和依赖地盯着他不放。
他没有再坐回椅子,而是在旁边坐下来,然后将她抱到自己腿上轻轻拥着她。
见她仍然一副傻乎乎的样子,他低声略哑:“是不是吓到你了?”
“……没。”七里夏树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怎么变得很软,她清了清嗓子,如常地说:“只是亲一下而已,我才不会被吓到。”
“倒是你——”她故作淡定,“一点都不知道轻重。”
“对不起,我下次会注意。”他明知道她是故意,但还是轻声哄着她,“第一次接吻,没有经验,弄疼我们夏树了。”
七里夏树眨了眨眼睛,试探着问:“你以前……没有过吗?”
他浅笑着,“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