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他去了冲绳,却在回来后就见她。
再往前……她忽然发现,她和夏油杰的见面并不多。
就这么两次见面,居然是一年的时间里仅有的两次见面,明明,他们都在东京。
家入硝子第二天早上来的时候,看到她还坐在这里,吃了一惊:“你一晚上没睡吗?”
七里夏树恍然回神,站起身时有些摇摇欲坠,她扶稳桌子,精神不济的笑:“我可以问你一点事吗。”
家入硝子点头:“你问。”
七里夏树把通话记录打开,给她看了最后一次见面那天,夏油杰连续不断的十几个未接来电,“那天有发生什么事吗?”
家入硝子略一回想,“我们的一个学弟在那天的任务中死亡了。”
“……”
握着手机的指节泛白。
她勉强笑了笑,“好,谢谢你。”
家入硝子说道:“夜蛾老师也在找人了,但是,结果不太理想。”
“有线索还是没有?”
“有,但是,不太好。”
“他又杀了人?”她开玩笑似的猜。
家入硝子却点了头:“是。”
七里夏树笑容僵住:“这次又杀了几个人?”
“只杀了两个。”家入硝子沉默看她一眼,“但,这两个人是他的父母。”
“……”
长久的沉默在空气里搅动。
家入硝子没再去看她:“我出去帮你做点吃的吧,你昨晚晚饭也没吃。”
“……”
“不用了。”
七里夏树的手撑在桌角,手指紧绷泛白,她尽量克制着自己的声音:“我还有事,就不再耽搁了。”
血液在胸腔翻涌,随时都会喷涌爆发,她极力忍耐着,从他的房间走出来。
这个时候才注意到,他的房间墙壁上有粘贴过什么的痕迹,残落的胶纸粘在墙壁上。
似有预感,她问家入硝子:“他的这里贴过什么东西吗?”
家入硝子看了一眼,“我也不知道,我很少进他房间,只知道这里挂的是一幅画,不过他好像一直没画完。”
家入硝子看她脸色实在不好看,“你还是吃点东西吧,如果你比较赶时间,我去拿点面包给你路上吃。”
“……谢谢。”
这次她没再拒绝她的好意。
只是手心仍然微微颤抖,她极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等她找到夏油杰,一定要跟他打一架,说什么都没用。
她再次在他的写字桌前坐了下来,这次不再是发呆,而是以旁观者的视角认认真真看着这个他曾经住过的地方。
书一排一排摆放整齐,像他无论做什么都认真的性格。
她也是这个时候才注意到,他的某一本书里夹着几页纸。
七里夏树随手把那几张纸拿了出来,本以为只是随手写的东西,然而看清上面写的东西,她愣了一下。
湖泊。
诅咒。
轮回。
她记得这个湖,是她在郊区拍戏的时候,信号不好,只有那个湖周围有一点微弱的信号,于是她每天都去那里蹭信号给夏油杰发信息。
有一天她在湖边听到有人跳湖,仔细看了才发现是诅咒之类的东西,她当时手机信号不好,上不了网,于是让夏油杰帮她查。
但后来太忙,她把这事给忘了。
这个时候看到这张纸她才突然想起来还有这么回事。
她翻了翻,似乎是查到的东西很多,他写了很多详细的东西,但还没有完成,可能是想完成后才交给她。
最开始是一些跳湖的社会新闻。
几年前有人在这里跳湖,是个小姑娘,是这附近的住户,跟一个大她十多岁的男人谈了恋爱,后来才知道男人已婚并有一个孩子,男人的妻子找上了她,后来她来这里跳了湖。
再往前是十年前,有个已婚的妇女,新婚不久,但是孩子一出生就死了,丈夫也在同一天出了车祸,她抱着孩子的尸体到这荒郊野岭投了湖,是后来景区管理人员在湖里发现了尸体。
再往前……诸如此类,投湖的人都是女性,年轻的,年老的,各个年龄段都有。
她们都有一段感情史,也不知道是夏油杰只能从新闻中查到这些,还是确有这种巧合。
她不太懂诅咒这些东西,但仅凭直觉,投湖的人群范围重合度太高,像是有一种微妙的联系。
七里夏树翻到了最后一页,上面记录着一个诅咒,这个显然已经不是社会新闻能查到的东西了。
她看了看夹着这几页纸的书,是关于诅咒的书。
估计是夏油杰查了书才找到的东西。
关于这个湖泊的诅咒,追溯到千年前诅咒全盛时代,有个普通的人类女人喜欢上了当时负有盛名的咒术师,两人陷入爱河,女人很快就怀上了孩子,在她期盼着孩子出生的时候,咒术师亲手喂了毒药,想要杀了她。
按理说,最爱的人想要杀了自己,应该是恨的。
可她没有恨,而是悲痛,她始终认为他是有苦衷的,他很可怜,他也被人逼到了绝路上才做了这样的选择,如果可以重来一次,她一定会好好对待他,让他不要活得那么累。
她喝下了那碗下了毒的水,然后跳进了湖里,她的痛苦和伤心在她死后化为了诅咒。
“七里小姐,我找了点面包,还有一盒牛奶。”
家入硝子折返回来。
七里夏树将那几页纸叠好,准备带走,她回头对家入硝子礼貌地笑了笑:“谢谢。我给你留个电话号码吧,如果找到了他,记得联系我。”
作者有话说:
不会等到十年后夏油杰被悟鲨的时候了,夏树气得要死,她这暴脾气根本忍不了
大概明天后天吧,最多两章,夏树就要去二周目了,这个湖是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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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一期一会/04
“夏树——”
身后的女孩子跑过来勾着她的脖子, 笑道:“好久没见了夏树。”
她绕到身前,看了一眼七里夏树后皱了眉:“夏树,你变瘦了好多啊。是不是你们公司对你特别苛刻, 给你制定了魔鬼瘦身计划?”
是西岐真奈。
自从《夏日》杀青以后,见的次数就变少了,但女孩子的友谊很简单, 她还是会经常给她发信息,有聚会的时候也会碰面。
这次难得都在电视台录节目,西岐真奈就到她的休息室来看她。
七里夏树的神游被拉回现实, 看清是西岐真奈以后, 她扯了个笑:“没有, 是我自己没什么胃口。”
西岐真奈担忧地皱眉:“怎么会这样, 你真的瘦了好多。虽然演员是有身材要求啦, 可是你这样真的太瘦了。”
她捏了捏七里夏树的胳膊:“都只剩骨头了。”
七里夏树笑了笑:“哪有那么夸张。”
西岐真奈想到了自己今天出门得早,带了点零食在包里防止挨饿, 她回头对自己的助理说:“把我的零食都拿过来吧。”
助理很快折返, 西岐真奈把零食都递给七里夏树:“这些都是我哥特意给我带的,特别好吃,你试试看合不合胃口,合胃口的话告诉我, 我让我哥多买一点。”
七里夏树看着怀里忽然塞进来的一大包零食, 她想拒绝:“算了, 这些是你给自己充饥的……”
“别跟我客气啦。”西岐真奈还要赶着去采访, 也就是抽空过来坐坐,说几句话就得走, 她站起身说道:“我听说你拍戏特别拼, 光是去年下半年就无缝进了三个剧组, 要是再不多吃点可不行,可别让我看到你拍戏晕倒的新闻啊。”
“走了走了,等会儿的试镜加油哦。”她一边朝着七里夏树挥挥手一边笑着出了休息室。
七里夏树望着怀里的一堆零食,最后难得的笑了笑。
她打开袋子,想看看里面有什么零食,却在里面看到了一盒柠檬味的硬糖,她的笑意又僵在了唇角,最后无声地缓缓消失。
她抬头望向了窗外,现在已经是春天了,距离夏油杰叛逃,已经过去了五个月。
可她再也没有关于夏油杰的消息。
起初的愤怒和痛苦,在一天又一天的空白里逐渐冷静下来,手机里那一串再也无法拨通的号码看了一遍又一遍,信箱里所有的信息也看了一遍又一遍。
从早上看到晚上,从日出看到日落,休息时看,失眠时看,被导演骂时看,采访前紧张时看。
那些文字那么温柔,就像他还在身边一样,只要给他发一条信息,她的紧张和不安就烟消云散了。
柠檬糖她还是在吃,他的钱包还留着,他送的发圈随身带着。
唯独那家一期一会,她再也不敢去。
她害怕抽到的纸卡上又是那句“难得一面,世当珍惜”。
曾经觉得幸运才能抽到的句子,现在成了她不敢去触碰的祝福。
明明每一次见面她都很珍惜,他的每一分表情变化都试图烙印在记忆里,可是他忽然有一天不见了,她还是觉得,那些见面根本不够。
于是她开始拼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