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子背着手跟在我后面,打趣地说:“睦月,要飞起来啦。”
我于是停稳脚步,沉了一口气,佯装冷静地等她走到我边上,然后跟她一起走出了第一步。
她又笑,道:“还是按照你原来的步子走吧,这么端着不适合你。”
我叹口气,问:“硝子,我不是个很冷静的人吗?”
怎么就不适合我了呢?
硝子笑眯眯地看着我,抬起手摸了摸我的脑袋,正要说话,我突然听见后面有人说:“冷静?谁啊?”
我被吓得一个激灵,回头一看就见那两个人高马大的人物桩子一样杵在我身后,闲散地看着我们。
我指了指自己:“我啊……我不冷静吗?”
私以为自己一直是个安静的美少女,只有特别高兴的时候才会放飞一下自我。
五条悟挑着眉说:“咒术师就没有冷静的。”
我顿时给他说的不想冷静了。确实,咒术师的情绪如波涛汹涌,太冷静了反而……
咦……
我突然发现自己的思维被他带偏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行为上的冷静和情绪上的冷静不一样好吗?”
有些人就是这样,他内心欣喜若狂也好,痛不欲生也罢,都是平平静静笑着的模样。我认为这样是个冷静的人,并且也在向往成为这样的人。
喜怒不形于色,余生全数温柔。
五条悟笑嘻嘻地凑过来说不得了了我变聪明了,气得我差点没踢他一脚,最终只是睨了他一眼,表示不想和他说话。
等我们闹完了,夏油杰才道:“睦月,大部分时候是个平静的人吧?”
他看向硝子,硝子点了两下头,说:“大部分时候。”
我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毕竟我还在修炼过程中,有瑕疵是正常的,这说明我还有进步的空间。
五条悟却惯爱拆我台,疑惑地发表意见:“我怎么不觉得?”
夏油杰瞟他一眼:“大概是因为你瞎了吧。”
五条悟反手给了他一拳,一本正经地说:“我认真的。”
“嗨嗨……”
他严肃地看着我们,表情和刚入学那几天很像,我们不约而同地停住了脚步,想听听他又要说出什么引人深思的话来。
结果他没绷住,一手搭在夏油杰肩上笑得前俯后仰,指着我说:“昨天晚上某人还哭得可怜得很!”
我彻底傻眼,他边上夏油杰愣了一下,没忍住,和硝子一起笑了起来。
那个瞬间我就把所谓的「要做个温柔的人」忘到脑后去了,挥着拳头冲上去打他,辩驳道:“那是被掐的!又不是我想哭!你给我站住!五条悟!”
他在硝子背后转着圈,冲我做了个鬼脸,道:“嗨呀,好可惜,抓不到,怎么办呐?要不你哭一下,哭一下我给你打一下。反正你也打不疼。”
我七窍生烟。总算能够理解歌姬前辈每次被他三言两语挑拨得怒火三丈的感觉了。
五条悟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啊?!
我兀自气了一会儿,找回了一点理智,又重新打算做个冷静的人,大度地不和这个幼稚鬼计较了。
冷静下来之后我便又想到一个问题了,觉得有些纳闷,便道:“五条悟……”
他「嗯」了一声,我问道:“你昨天怎么会突然跑过来找我?”
夏油杰像是被我提醒了一样,同样偏头道:“我也想问。这家伙昨天突然匆匆跑过来说你出事了,要我跟他一起出去找,也没说你出什么事,找到你才知道确实情况挺糟糕。”
五条悟不太在意地道:“我昨天洗澡的时候不是把墨镜拿下来了嘛,然后就看到了睦月的咒力突然开始笼罩大半座山。
而且在她边上有好几个不认识的咒力,再加上高专里的人人数不对,我才觉得有点问题,打算出去看看。”
我了然地应了一声。
所以都是我挑的时间不太对,否则我就能完成我的目的了。
“说起来……”我又说,“我当时上山的时候还拿了一个蛋糕呢,你们找到那个蛋糕了吗?”
五条悟回头指了指自己:“我找你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当然是被我吃掉啦。”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胡乱地点了点头,打算就这么将这件事翻篇。
第二天举行的是个人战,早上进行第一轮比赛,我抽到的是二号,眨了眨眼,然后垫了两下脚往京都校那边看了看,想知道谁是我的对手。
第一个上场的冥冥前辈,前辈体术很强,胜负毫无悬念。第二个就是我,硝子给我捏了捏肩让我不要紧张,我说我不紧张,谁上来我脑了谁就是。
夏油杰吹了一声口哨,就道:“觉悟很不错嘛,睦月。”
歌姬前辈瞪了他一眼,又对我说:“虽然很想说你别被他们两个带坏了……但这个决策确实挺正确的。”
我笑了笑,感觉有人在看我,一抬头往京都校那边看了一眼,就见一个对我来说很高的少年笑了一下。
我心想不会就是他吧?
结果上了台,发现确实就是他。然而我还没来得及脑了他,就听见他说:“我弃权……”
我有点懵,大家都有点懵。
夜蛾老师问:“确定?”
少年说:“确定……”
于是我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赢了,下台之后隔了一段路听见京都校那边质问他为什么要弃权,他就很平静地说:
“睦月的术式就是操控。她能直接操控我使她自己赢,那我还不如自己弃权,这样也少丢一点脸。”
我觉得这人还挺聪明,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并且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看来昨天确实是给他们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心理阴影。
夏油杰啧啧称奇,小声跟我们说:“谁能知道睦月原本术式是让人睡觉呢?”
我也点头:“这就可以给他们造成一个错误情报。”
硝子看着我们,点了点头,随后道:“下一个是我,我也弃权。”
五条悟比了一个OK的手势:“放心好了,我和杰会赢回来的。哦,对,连带歌姬的那一份。”
歌姬前辈咬着牙说:“你什么意思,这么肯定我会输吗?”
“除非你抽到那个最小的一年级啦。如果对阵他你还输的话,考虑重造吧。”
“五!条!悟!”
结果歌姬就真的抽到了那个一年级,我们抬头看着五条悟,就问:“你是不是用了六眼?”
他也很惊讶:“没有,我就随口一说。”
夏油杰道:“来,悟,给我报一串数字——或者一个小于十的数字。”
五条悟说:“五——干什么?”
夏油杰笑眯眯地说:“我打算过一会儿去赛马场看看,说不定能压中呢。”
我们:“……”
瞧这孩子机灵的。
歌姬前辈之后,夏油杰和五条悟又赢了两局,中午我们下山到街上去吃,路过一家可丽饼店,五条悟和我不约而同转了个弯,往店里走了进去。
店主小姐姐长得很漂亮,把可丽饼递给我的时候还温柔地说小心一点,我忍不住冲她笑了笑,她一愣,接着也笑了,说:“我再送你一杯水吧,冰薄荷可以吗?”
我眨了两下眼睛:“会不会太麻烦了?”
店主小姐姐笑着说:“不会,是我们自己喝的水,承装很方便的。”
她转身到边上倒了杯水然后封口,又给我递了吸管,说:“欢迎下次再来。”
我说肯定的。
出去之后五条悟就说:“我怎么没有?”
我随口回答他:“因为我比你长得可爱。”
他咬着可丽饼,点点头:“这倒是……”
我惊奇地看了他一眼,他也睨了我一眼,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一样,毫不客气地给了我一个螺丝:“我是男的,再怎么也是帅,不可能会是可爱!”
我捂着脑袋心想,怎么会,我觉得你挺可爱啊。
第9章 零五年九月二日
很可爱的五条同学在下午「大开杀戒」,夺得第一。
交流赛在东京校的大胜利中落下帷幕,这么一天也就过去了。
晚上的时候,我接到了父亲的电话,他在电话里跟我抱怨隔壁新来的那个人看上去好恐怖。
我有点奇怪地说:“隔壁不是秋山阿姨家吗?”
他才反应过来似的,慢吞吞地说:“我没跟你讲吗?你秋山阿姨再婚了,现在姓伏黑。”
我说:“啊?什么时候的事情?”
“大概是两个月前吧?”父亲说,“突然就看到秋山家里走出来一个男人,人高马大的,跟座山一样。秋山说这是她的老公,刚来这边。”
“他长得好凶。”他这么给我形容了一下,“那肌肉,天呐,你看到那种平原上的山了不?我觉得就那么夸张,线条分明,好结实。”
我说:“你别告诉我你上手摸了。”
他「嘿嘿嘿」笑了一会儿,“出门在外,走路偶有不幸嘛。”
所以大概意思就是他撞了别人或者被别人拉了一把。
父亲的日常生活就仿佛是被诅咒了一样,充满了大大小小的灾难。在我成长的过程中发生过很多次,掉下水道什么已经是轻微的了,有的时候甚至会有高空抛物和车祸,只不过基本上次次都是有惊无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