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闭嘴。”这声音不是九号发出的，而是灰原的声音。
柯南和九号都是愣了一下，本能看向说话的灰原。
灰原眼睛依然盯着前方黑泽的后脑勺，她感觉到她覆盖在黑泽银嘴唇上的手感觉到一股热气。
刚才是黑泽银在模仿她的声音说话。
灰原把自己的手轻轻往前移动了一点，食指又轻轻碰触了一下黑泽的嘴唇，示意他可以继续，她会配合好的。
“小妹妹，你很识相嘛，比这讨厌的眼镜小鬼识相多了。”九号笑了，他自然听得出灰原的话是在呵斥柯南，所以以为这是这小女孩妥协的姿态。
也对，他应该对话的是这个挟持住了黑泽的女孩，而不是一开始就以领头身份自居的柯南。
九号：“快，把你手里的匕首放下，让名取过来，这样子你们就可以重新和你的朋友团聚了。”
灰原抬眸看他：“你在说笑？即使你用两个人交换名取，等名取过去，我们没有任何威胁你们的东西之后，我们的下场是什么，你们最清楚吧。”
她用的是陈述而不是反问。
九号：“所以……小妹妹，你准备眼睁睁看这两人死掉吗？你还真是残忍呐。”
灰原：“绑架小孩是随即的，你怎么就知道我和他们关系一定好？他们死不死和我有什么关系，只要我自己一直用匕首架著名取，我完全可以一个人逃出去。其他七个人怎么样，随你们便，反正够交差。”
九号直接被灰原这不受言语威胁的态度给惊呆了。
柯南和她身后的那群小孩也是难以置信地看着灰原。
“小哀……”步美想要碰触灰原，却被她给躲开了。
灰原无视背后步美的抽噎声音，脸色平静看着九号：“你没了威胁资本。”
九号：“……”
他深吸了一口气，发现自己还真拿灰原这种流氓说话没办法。
九号：“你想怎么样？”
灰原：“回答我三个简单的问题，让我看出你们诚意。之后我不介意带著名取一起到你们那边去。”
这言论又吓到了在场的人。那群小孩子几乎要哭了，没想到自己在被名取背叛之后，灰原也准备脱离他们的阵营。而与之相对的，九号那边的人却是很愉悦了。
“你果然比你身边的眼镜小鬼聪明识相。”九号笑眯眯地看着灰原，“想问什么？出口在哪里这种问题不行，得在你真正到我们这边阵营之后才能告诉你。”
他堵死了灰原虚以委蛇的路。
灰原：“你觉得Times-时代怎么样？”
九号：“……哈？”
第994章 噩梦重演 （十九） 试探（下）
九号还真没想到灰原会问这种问题。
“Times-时代？”九号一脸纳闷，“那是什么？”
不仅仅是他，他身边的一群人也一头雾水。
被灰原手遮挡下的黑泽银的嘴唇，微微上挑了一个弧度。
柯南怔了一下，一个可怕的猜测忽然卷席他的脑海。
灰原身后的孩子们之中，有人想说什么，但却被柯南一个眼神唬住了，悻悻不说话了。
九号还在继续嚷嚷：“小妹妹，你可别用我不知道的东西来糊弄我。”
灰原：“你回答这种问题没生气，这就是诚意了。第一个问题，过了。”
九号：“……”他虽然有些无语，但却几乎是条件反射就相信了灰原的意思，根本没有怀疑到其他方面上。
谁会想到那句话是有心的试探？
而且一试探，还试探出了不得了的东西来着。
灰原：“第二个问题：既然已经失败，为什么又站起来和我们作对了？”
这个问题就很刁钻了。
她在试探曾经柯南试探过却没有试探成功的东西。
九号眯了眯眼睛：“原本在逗你们玩呢。现在看清你们不是普通的小孩，我们自然也要认真对待了。”
他同样以很隐晦的方式回答了灰原的问题。
有心人若有所思。
九号的第一句话可以说是铺垫，第二句话才是重点。
“现在看清”，意味着原来这些人的确是把他们当普通小孩看待，所以暂时会有所松懈。或者说……最初他们这群孩子的设定就是普通的被绑架的倒霉孩子，对方必须以绑架犯人对待绑架小孩那种寻常态度来对待。
敌人们有全力以赴的愿望，而且可能早于“看清”之前。
“认真对待”，是一个设定更换的信号。
他们这些孩子的身份设定发生变化，敌人的态度自然也要变得认真。
如果说原本是简单模式，那么现在就是普通模式：这个模式可以是他们态度的改变，人数的改变，武器的改变，甚至是面具下人脸的改变。
这宛如一场游戏升级了难度。
对，游戏，孩子们面前的这些坏人其实根本就没把他们做的一切当做违法犯罪，他们只是在进行一场游戏，或者说，演出，一场可以瞒天过海的演出。
黑泽银之前感觉到的这些人身手和身份上的诡异感觉，有了适当的解释。
这些人不是什么穷凶恶极的犯人，是演员。
他们的杀气是装出来的，他们能在这里逍遥自在不是因为他们的能力强大，而是因为警方根本没想到这些人会犯罪，这些人自己甚至也没有意识到他们在犯罪。
他们只是被邀请过来参与这场重演的演员。
用演员这个词可能不太合适，这些人正在接受“试镜”。
怎么说呢……
黑泽银在心里不得不琢磨自己原本一开始想到的可怕猜测。
“黑猫”，或者是“黑猫”的朋友或下属，利用某种方式，将一大堆想要步足娱乐圈的人网罗过来，把他们关在一个隐蔽的地方里，美名其曰培训，让他们努力学会扮演各种角色，培训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选出合适的人才，然后把这些人全部赶到这个建筑物里。
“来一次即兴演出。”
“记住你的角色设定，尽心尽力扮演你的角色。”
“如果你演得好，你将会获得角色名字，获得参加XX的机会，你原来的代号将会被其他人顶上；如果你演得不好，或者干脆暴露了演员身份，你的代号同样会被其他人顶替，但你会淘汰出局。”
“我们会一直监控着你们的行动，必要时会给你们通知提醒。”
幕后之人可能说了类似的话。
对，这就是这里的人为什么都以代号互相称呼的原因。不是因为这样子比较保险容易容易不暴露身份，而是因为代号意味着他们正在测试中的身份。他们会渴望得到真正的名字胜于在这里的一切利益，就是因为他们活在这里的意义就是得到名字，获取成功的机会。
他们的目标根本就不是什么捕捉到逃跑的孩子。
如果是，那他们就不会把装着监控器反馈回来的影像的房间空着了。
——这可能是真正知情一切的幕后之人故意这么做的，为的就是降低孩子们逃跑的难度，也降低这些被他利用的人怀疑的可能性。
幕后之人只要说些例如“在其他地方，我可以看见你们如何角色扮演，但唯独在这个房间我什么都看不见。你们只需要偶尔来这里看看情况，接受我的信息就好，其余时间最好不要来。我看不到你们的表现，你们很可能会被开除。”这种类似的言语，轻轻松松就可以把人引开。
黑泽银也是在被带到装满监控器传来影像的房间之后，才真正生了疑惑。
——话说回来，要不是他自己提出要去监控室看看情况，还真觉得是幕后之人故意让他注意到疑点，让他生出像是现在这种天方夜谭的猜测出来。
那样子幕后之人就真的很可怕了。
不，不说监控影像室的事情，那家伙也是很可怕了。
他邀请了两伙身份不同却都很清白、最重要的是跟他毫无关系的人，重演了十六年前的犯罪。
演员一方，尽心尽力扮演着坏人的角色，也非常成功。
他们最初——或者说直到现在还一直以为柯南这些孩子们也是演员，而且还是用来测试他们的、已经取得了名字的演员，所以一点儿也没有意识到这群孩子是以为自己真的被绑架了。
一方以为两者都在戏中，一方以为对方是坏人自己是受害人……
甚至于像是黑泽、柯南这种人，在最开始直接把自己归入了后者的行列，轻而易举落入了对方的圈套。
好在刚才黑泽银借灰原的口试探出来了。
他问了Times-时代——这款在最近风靡全日本的全息游戏。这游戏现在火热朝天搞初赛，估计日本就没有不知道这玩意儿的人，至少年轻人里应该没有。
九号如果在最近有去外界看看，哪怕去超市小卖部兜一圈都能瞧见Times-时代的宣传，可他不知道。不是不玩，而是不知道，甚至连这是一款游戏也不懂，所以……
这些演员被困在与外界隔绝联系的地方很久了。
他们一直在被暗中的人培训，才会不懂时事。
试探成功了，才想明白了一切，想明白了一切，才知道以前的自己是多么愚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