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洞宾:······
总觉得他要完!
张桢一边与席方平商量道:“席兄,我要先回趟京都,两日后我再带你赶去白羊驿, 如何?”
席方平自然没有意见, 经这么一闹,他也知道自己得到了吕仙祖的帮助,心中正在激动万分。
此时好容易压住魂魄摇荡, 脱口道:“席某全凭二位大仙安排。”
“我也是个凡人, 席兄唤我张桢就成。”
见席方平答应下来, 张桢对着吕洞宾商量道:“那陈狗官居然发海捕文书通缉咱们, 此事要了结, 只能借助官府的力量, 还要劳烦吕大仙送我快速回到京城, 我去寻我兄长, 看他有没有办法?”
吕洞宾当即点头, 他虽然可以随意变换样貌, 可身上有这么一桩通缉,总归不大好。二话不说,带着张桢缩地成寸回了京城张家。
“我两日后再来接你与席方平,记得时间。”吕洞宾将人送回家后,身影便凭空消失。
张桢摆摆手表示知道后,便急匆匆跑进家门,逮着路过的小厮问道:“我哥在哪儿?”
和吕洞宾逃跑的路上,张桢打听过,那个陈县令出生鲁郡陈家,正好,跟张种田其中一个政敌是本家,没准还是兄弟。
“回小姐,老爷在书房。”
张桢点头,然后将手中的柳枝交给下人,千万吩咐人好好捧回去放在她的院子里,才去了书房。
张种田此时一脸冷厉坐在书房中,正在写呈给皇帝自辩的折子,这两日御史逮着他参了一本又一本,老皇帝也不声不响,实在让人焦头烂额,心中没底。
张桢谨慎地敲了敲书房门,见张种田抬头,笑着唤了声:“兄长。”
那日既然都说开了,张种田如今再听这声兄长,心里倒是没了嘚瑟,反而有股别扭在,“那个少爷,我该唤你兄长才是,你还是叫我种田吧,要不田儿也成。”
张桢不甚在意道:“咱们各叫各的,一个称呼而已,不必在意。”
她说到此处一拍脑门,“我来书房找你是有事,你可听闻过新于县县里陈其善的名字。”
既然张种田觉得别扭,张桢就尽量用“你”字来代替对他的称呼,此时要让她唤一个中年人田儿什么的,她也觉得别扭呀!
张种田在脑中搜索了一下,这个人他还真有些印象,随口回道:“自然听过,你问他做什么?”
张桢想着自己猜的大体应该没错,于是就将在新于县发生的事,仔仔细细告诉了张种田。
张种田也很吃惊,听完后脱口而出道:“陈其善也是两榜进士出生,怎会昏聩到此等地步!”
官场沉浸几十年,他很快就明白了张桢的意思,心中理了理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不过一时半会儿便老谋深算地笑了。
那些御史老是逮着他一个人参有什么意思,他给他们找点别的事干干。
脸上放晴的张种田,写起自辩的折子来洋洋洒洒,如有神助,一时写完了还邀请张桢靠过来一同欣赏。
张桢看完后对着她哥比了个大拇指,写的好!
看完了手中的奏章,张桢忽然福灵心至,“我写出来的字跟以前比,是不是没变化?”
她一个“穿越”的,提笔写字时,出来的居然是一手极正楷的毛笔字,这本身就不科学。
张种田也晃过神来,对呀,他怎么自己走进死胡同里去了。得到张桢亲笔手写的书信,他再随意编个张桢修道去了的借口,不就成了吗?
干嘛非得让人当面证明他的清白!
鉴于张桢没了记忆,二人在书房中一个口述,一个写,很快就造好了一封“家信”。
后面两日张桢没再参合,她相信张种田一个沉浮官场的政客比她懂,两日后再看府中下人们放松下来的神情,也能管中窥豹一二。
正在张桢拿着柳枝站在大门口等吕洞宾的功夫,天宫中的某位地官大人,忽然心中有感。
他抬手掐指一算,张桢在凡间用来斩断俗缘的劫难居然被破了,同时另一个新的劫难已经出现。
地官大人忍不住按了按眉心,罢了,就当一报还一报吧。
吕洞宾口中叼着根鸡腿,一身乞丐装扮,大大咧咧出现在张家门前,对着张桢就招招手道:“走了。”
张桢应声走过去,只留下身后一脸吃惊,看着自家小姐跟一个乞丐离去的门房。门房此时一脸纠结,他是不是应该将此事禀告给主母?
行得飞快的张桢,并没有留意到门房的纠结。
吕洞宾这次是真的打算彻底离开京城,出城后便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了两匹神俊白马,与张桢一人骑一匹,飞奔向白羊驿。
“这匹白马送你了,回程我就不与你同路了,张姑娘骑上它回去即可。”
张桢赶紧谢了吕洞宾,柳枝中暂且寄身的席方平也连连道谢,二人这样替他奔波,实在是大恩难报。
晌午过后,两人一鬼才赶到了白羊驿,不过却并没有停下来休息,吕洞宾反而将人带着往南的方向再狂跑了约十里路的模样。
直到一声“到了”,骑马的两人才先后在一条大路中间刹住了马。
吕洞宾将人送到后,急忙脚底抹油开溜道:“我就不方便出现在九王子面前了,你们二人在此处等便是,张姑娘、席兄,我去也。”
说完这句话后,吕洞宾即刻消失,他怕再晚怕是要被堵个正着。
张桢和已经出了柳枝的席方平,皆拱手目送吕洞宾离去。
果然,没过多一会儿,二人前方的道路中央,忽然出现了一辆用鸟羽装饰的华丽彩车,车前后左右,旌旗如云,剑戟林立,一整条大路都给遮断了。
张桢和席方平对视了一眼,看来,这就是他们要等的正主了。
席方平一脸坚定,示意张桢退出大路回避一旁,他要去拦路伸冤了。
张桢点头后往后退去。
哪知二人一番神情互动,却被开路的清道史当做行为不轨之人,不等张桢退出去,也不等席方平上去喊冤,二人就被一队天兵捉了起来,绑着送到了九王所在的马车前。
二人都是头一回经历这种事,脸上不约而同带上了些慌乱,抬头时,只见彩车中坐着一位仪表魁伟、神采不凡的青年。
青年一双俊目在张桢和席方平的脸上转了一圈,“你们是什么人?”
席方平心一横,满腔冤愤此时不说更待何时,于是大声将自己的遭受的苦楚,从头细细说来,说完后便叩头请求道:“小人唯一的愿望便是想见到二郎神君,求他替小人做主。”
青年听后就叫人给席方平解开了绳子,转头问道一旁的张桢:“那你呢?你又要找谁?”
张桢愣了愣,心间陡然一动,现今岂不是个好机会,她那位疑似神仙的“夫君”不能随意出现在京城,那她何不去找他?
也好商量商量杀夫,呸,是斩断俗缘这事儿。
“我想找贺及,不,他叫青灵,诸位不麻烦的话,请捎我一段儿。”
张桢此言一出,周围的神将都吃惊地看了过来,连马车上的青年也惊诧起来。他仔仔细细打量过张桢后,犹豫了一下问道:“你找青灵地官有何事?”
张桢含糊道:“与他商量点事儿,他与我约的下次见面在中元节,我有急事,不知方不方便带上我?”
青年沉思了一下,到底答应了:“方便,你跟着我走就是。”
说完便让人解开了张桢身上的绳子,并让人牵过来一匹温顺的神马让张桢骑着,跟在车队旁一起往前走。
车队行得极快,没过多久,就又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有十多名神官模样的人,在路旁恭敬迎接拜见。
青年温和地和这些神官一一打过招呼后,然后指着席方平对一个三只眼的神官说道:“这是下界的人,正想上你那儿告状,我顺手捎他一程,神君应当及时查明真相。”
三只眼的神官恭恭敬敬应了。
张桢和席方平都知道这应该就是二郎神君了,高高大大,除了额头紧闭的竖眼,模样倒是与凡间传闻的不一样。
席方平留下后,张桢与他摆了摆手,继续跟着车队上路,此时整个车队开始腾云驾雾,极快往天上升去。
张桢吓得一点不敢乱动,她怎么就忘记她恐高这回事儿了,去天界可不就是要往上飞嘛!
忽然觉得不成仙也挺好。
张桢下意识闭紧了双眼,不敢再乱看,只是她心跳如擂鼓,惹来了不少暗中窥视的目光。
青灵帝君回天界那一日好大的杀气,据说是在凡间才杀妻证道回来的,如今这找上门的凡人女子,莫不是要寻夫的?
随着一声“到了”,张桢睁开了眼睛。
车架中的九王细语商量道:“我派几人送你去洞灵宫,小王有事,要先行一步了。”
张桢连连道谢,站在一处极为宽阔的平台上恭敬目送这位九王离去。
随后她对着左右的神官客气道:“有劳两位神人送我去寻人。”
青灵地官?天山的地官很多吗?
张桢原本想趁机打探两句的,可惜送她的两位神官如锯嘴葫芦般,直接闭口不言,见此张桢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