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既然担心,为什么不把尤二姐叫到身边来呢?在她生产了之后再送回呢?”
“我若是这么做了,凤丫头必心生怨气,如今担当着整个贾府的可是凤丫头,我也是想赌一赌凤丫头的良心,我待她不薄,她总不至于要陷害贾家的骨肉吧,再者,这个孩子诞下来于她也是有好处的,虽不是她亲生,但若把他养大,也胜似亲生,我自己也有好几个儿子,但我亲生的只有两个,我平日也没有亏待过庶子,庶子对我也是极好的,这母子情深也都是凭着一股良心。王熙凤若是一直生不出儿子,贾琏也是要纳妾的,难道就能保证他日找的就比尤二姐要好吗?我瞧着凤丫头是聪明人,所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只希望她自己想通,这样对大家都是好的。”贾母深思熟虑过的,很多事情贾母直接插手是不方便,也是不利于大局的。
“老太太说的对,毕竟是他们家的事,我们若是插手的多了,恐怕别人还不满意呢,就算是想要插手,手也不够长呀。听说琏奶奶明日要去大相国寺,想必也是为尤二姐祈福吧,我想琏奶奶平日虽严厉了点,那是对下人,对贾家的骨肉并不至如此。也是个心慈的,若不然,您又怎么会放心,把这么大的贾府交给一个女子管了?”丫鬟跟了贾母一辈子了,知道什么样的话,贾母喜欢听。
“这你倒不知,我把这么大的家业交给王熙凤,除了知王熙凤素有才华之外,也是因为贾家实在是找不到有才华的后辈了。”贾母浑浊的眼中流下泪来。
“您多虑了,贾家后代那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呀,个个是文武双全。咱家还出了个贵妃娘娘呢,真可谓福泽满生。”丫鬟笑道。
“你就别安慰我了,贾家现在什么状态我还不清楚吗?如今就只看玉儿争气,能为贾家争取个功名,也不算贾家没有有用的男丁了。”贾母叹了口气说。
巧姐在房间里足不出户,绣绣花,看看书,待了几日。
王熙凤每天都会来看巧姐,和巧姐聊聊天,母女俩没有谈到尤二姐,只是聊点日常。日子倒也是过得很惬意。
巧姐提出来,在房间里待太久,太闷了,想找个人一起玩,要找宝玉叔叔。
王熙凤说:“你这个宝玉叔叔倒的确是个大孩子,虽然他年纪比你大,但肯定跟你能玩在一起,好,我就请他过来。”
“那如果他不过来怎么办呢?”巧姐担心地说,“平日里他喜欢跟他的丫鬟们玩。他未必会过来。”
“不过来?给我个面子也得过来。”王熙凤强势地说,“我的女儿叫他,他岂能不过来呢?”
“那是,整个贾府就没有人,不会给母亲你面子的。”巧姐笑道,“我能做母亲你的女儿,真是有福气呀。”
“什么时候你的嘴巴那么甜了,不会气我了吗?”王熙凤笑道,戳了下巧姐的鼻翼。
“我是你的女儿,哪里敢气你呀?”巧姐笑道。
“如果你爹能像你一半会说话就好了。”王熙凤叹了口气说。
“母亲,难道我爹说的话不让不会让你高兴吗?”巧姐一怔。
王熙凤目光流转出哀怨道:“不,他的话当然能让我高兴,只是,他能让我高兴的时候少,让我生气的时候多。唉,不提了,如今你爹已经去江南了,也祝他一路顺风吧。”
巧姐看王熙凤这样子,不由地一阵心疼,“其实娘亲,女儿有句话忍了很久了,今日一定要讲出来,那怕你生气。娘亲对爹爹真是情深意重,只是可惜爹爹总是流连花丛中,需要母亲耐心开导才是呀,而不能以雷霆手段对付,只因为爹爹可是最讨厌这种方式了,所谓水虽柔却能克万物,母亲如果能换一种方式说不定就能……”
王熙凤皱起了眉毛,“你是说我太强硬了?想不到连你也这样说。可是,做错事情的又不是我,为什么要我先妥协呢?你这番话应该去跟你爹说。”
巧姐笑道:“母亲,都是一家人,谁先妥协又有什么不一样嘛?在家里,我们应该是讲情而不是讲理。”
“刚刚说你说的话能让我开心,如今,你又不能让我开心了。”王熙凤苦笑道。
“母亲,你好好考虑一下我的话好不好?要不然,就算你把尤二姐除掉了又有什么用呢?难道你就能保证父亲不会再找别的女人吗?难道一定要跟他这样僵持着才算过幸福的日子吗?难道你能除掉天下所有的情敌吗?或者,你干脆把父亲也除掉好了!”巧姐拉住了要走的王熙凤的衣袖说道。
王熙凤生气了,“你啊,我真怀疑你不是我亲生的,谁跟你说我要除去尤二姐了?你别乱说话,在这里,小心隔墙有耳。”
“母亲,这里并没有别的人,你对我都不能实话实说吗?你以为你能够瞒得住谁吗?别说我了,我想,贾老太太也知道你要做什么,只是人家在给你面子,不想说出来,不想揭穿你,而是在等着你自己收手,难道你不知道吗?就连我都看出来了,英明一世的母亲大人,你竟然看不出来吗?”巧姐激动起来,哭着说,“大家都已经知道了!”
“你在这里胡说些什么?”王熙凤惊呆了,巧姐不像是在开玩笑,难道真的贾老太太已经知道了吗?
“我没有胡说,我只是希望母亲不要一错再错,如果这样子只怕贾老夫人都不会再帮你了,到时候,你就算是富贵满盈又有什么用呢?到时候所有人都一起合起来欺负你了,因为你树敌太多,知道吗?”巧姐激动起来,“母亲,女儿实在不忍心,最后你因为树敌太多,从而,从而……”
第52章 求宝玉
王熙凤冷笑道:“树敌太多?也要看是什么敌人,那些敌人自己本身就做错事,还不允许我惩罚他吗?”
“那尤二姐肚子里的孩子呢?他还没有出生,他又有什么错,你一定要害死他呢?”巧姐响亮地问道,理直气壮。
王熙凤连忙捂住了巧姐的嘴说:“你别以为这里没有别的人你就可以胡说,你说的那么响,怕是别人听不到是吗?你要害死我,是不是?”
“母亲,不是女儿想害你,而是你自己在害你自己呀。求你答应我放过尤二姐肚子里的孩子,等生出之后,我一定有办法把尤二姐赶出府去,留下这个孩子给你养大,如果以后生了亲弟弟,那么他不过就是个庶长子而已。如果母亲身体不好再不能生,那么他就是母亲的儿子,以后也是你在贾府的依靠,也是女儿以后嫁人的倚仗。母亲你答应我好不好?”巧姐拽着有王熙凤的裙子哭着说,实在不希望书里那一幕真的会发生。
雪地里王熙凤的哀嚎实在是太悲惨,巧姐总是不能忘记,所以一定要阻止这一幕发生,哪怕用一切办法。
“你不要说这些话让我生气,我不会答应你的,因为我根本就不会去害尤二姐肚子里的孩子。”王熙凤摸了摸太阳穴说,“我这里好疼,我当然没想到你会如此的帮着尤二姐。”
“我不是在帮着尤二姐,我纯粹是在帮你,也是在帮我自己,帮整个贾府呀,如若你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你也一定会像我这样做的。还有,母亲你对我尚且不能说真话吗?如果你打我能够就此收手的话,那么我情愿被你打死。”巧姐哭着说。
王熙凤甩开了巧姐的手,“你……你真是无可救药了。来人,没有我的同意,谁也不许放姑娘出来。”
“母亲!”巧姐拍打着门。
可是,王熙凤心很硬很硬,“你好好的在里面壁思过吧,不许再出来了。”转身走了。
这次,王熙凤铁了心,要把巧姐给关起来,不让出来捣乱自己的计划了,原来王熙凤已经下定了决心要置尤二姐肚腹中骨肉于死地,“这个孩子绝对不能生出来,不然的话就没有我的位置了。那丫头说什么我可以抱过来养,她有办法把尤二姐赶出去,别说尤二姐是良家妾,就算不是出生在尤家,就凭那迷惑男人的本事,一时之间也是难以赶出去的。尤其是尤二姐已经为贾家生了男丁,我想赶她出去,贾家的长辈都不肯!我怎么可能留下这样的祸害呢?巧丫头啊巧丫头,你实在是太天真了。到时候,恐怕连你的地位也要被挤下来!”
平儿走进来说巧姐在拍打门板,王熙凤笑道:“小孩子不懂事,你多多关照她就是了。我还有事。”
王熙凤也没有告诉平儿,王熙凤要对付尤二姐,因为王熙凤知道平儿和巧姐一样是心善之人,恐怕会阻扰自己的行为。
“小姑娘,琏奶奶走了。”平儿走进来,端来莲子汤笑道,“您忘了吗?这几日奶奶都要去大相国士为贾府祈福呢,这是奶奶走前特意叮嘱的,说小姑娘上火口气重,吃点莲子汤压压惊,小姑娘一定要吃,不然我对奶奶可不好交代。”
“又是莲子汤,莲子汤太苦了,我不要喝,你端走吧。”巧姐嫌弃地说。
平儿用小勺子在汤碗上搅拌了几下,笑道:“奶奶早就为你想好了,这配上饴糖,一起喝莲子汤就不觉得苦了,并且良药苦口嘛。”
“什么良药苦口?从小到大,喝了多少苦的药?几时身子好了?还不是不能吹风?”巧姐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