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上田小姐被困在别馆的杂物间里……嗯?状态吗?”停顿的时候,诸伏景光看了你一眼,“她的状态还不错,刚才还在用木棍砸门。”
(安室透:“呵,那挺好的。”)
你:“……”
这种时候你突然又想拿你的脚伤说事了,其实你好柔弱啊.jpg。
这边的通话还在继续。
(安室透:“我在仪式现场,如果你还在别馆,那刚才和宫司一起来的那个男人是谁?他穿着仪式的衣服还戴着面具,身高和你差不多。虽然看到的时候我就隐隐觉得不是你,可毕竟神社的宫司也在,所以就没多想,只当是我的错觉。”)
确实,安室透的感知其实并没有错。
他不可能认错他的挚友,只是因为被宫司干扰了判断才怀疑是自己的错觉。再者,还因为他觉得挚友处在失忆状态,才会表现得和以前不太一样。
事实证明,那确实不是诸伏景光本人。
诸伏景光对安室透的问题作了解答:“佐岛,佐岛薰,是宫司的助手,今晚是神社下任宫司的见世。在我回神社之前,宫司有意把佐岛当做继承人培养。他和宫司在一起作为宫司的儿子参加仪式,是因为这两个人串通好的。”
(安室透:“串通?”)
诸伏景光:“借口要和我谈话,着急是因为想要赶在仪式开始之前。装作和我谈论仪式事宜,其实是找机会在给我的茶里下了药,我才被暗算,把我绑在杂物间里,似乎还想借着这个机会杀了我……”
(安室透:“着急找你……那看来宫司那位再娶的荣美夫人怕是也参与其中。”)
诸伏景光:“大概率是呢……”
(安室透:“这御山家的家事看来真是有点意思。你怎么样?还好吗?”)
诸伏景光:“如果不是上田小姐来的及时,我大概已经窒息而亡了吧。”
(安室透:“上田啊……所以,你们现在被困在杂物间里,是上田来救你的时候把门砸坏了吗?”)
诸伏景光笑道:“零倒是很了解她啊。”
(安室透:“她干出砸门这种事我一点都感到不意外。”)
听着挚友的话中说出了股“不愧是你”的无语,诸伏景光又偏头看了你一眼。
你被这突然的一眼看得一脸问号:“怎么?嘶安室那家伙说我坏话吗?”
(安室透听到了你的声音:“景,替我转告她,以后行事不要再这么冲动了。”)
诸伏景光倒是帮起了你说话:“零你太严格了,如果没有这点‘冲动’,也许就赶不上救我的时间啦。”
你边听边点头。
你觉得你根本不是冲动,你那是把握过现场情况之后的合理判断。虽然吧……可能善后工作会比较麻烦,比如需要赔偿把门砸坏的损失。
诸伏景光:“虽然没有看见她是怎么闯进来的,不过砸门的样子应该会很酷吧?”
(安室透听笑了:“酷?上田那家伙……嘛,算了,她没事就好。”)
也就只有见过你无数次在冒险紧张得要命、见过你真情流露时展现过柔弱的安室透能发出这样的感叹。
没有形容词,但唯有他明白的、因为出于对你的担忧而控制不住的感叹。
你听不到电话那头安室透说了什么话,你只听到了站在你面前的诸伏景光在对着电话那边夸你。
前面关于事件的描述你一个字没听进去,只捕捉到“酷”这个字眼的你,突然有点得意。
如果你有尾巴,那一定翘得要上天。
诸伏景光从安室透的话中捕捉到了他的这位挚友对你的熟悉和在意。
他难免回想起在分社老宅与安室透见面时的场景,那个毫不犹豫就要带你走的拥抱,还有之前没怎么注意过、但现在想起来确实显得十分与众不同的安室透在看你时的神态。
感情细腻的诸伏景光很快就读取到了安室透对你的那种不同于友情亦或者是战友羁绊的情愫。
“零,你对她……”原本想要多问一句关于你的问题,但最后诸伏景光还是停下了。
说到一半的话戛然而止,显得有一点点突兀。
(安室透:“景?”)
诸伏景光:“啊没什么。御山家的事电话里说不明白,我们见面之后再谈这些。”
(安室透:“嗯,我马上就到别馆,等着我,景。”)
诸伏景光:“好,我等你。”
话到这里,电话就挂了。
你:“这样就说完了?”
诸伏景光:“嗯,接下来交给零就好。”
你:“你对他还真是放心。”
诸伏景光莞尔:“毕竟他是零嘛。”
你:“……嘛。”
确实。
毕竟那可是面面俱到的完美超人安室透,不用诸伏景光的肯定,你也对他相当的放心。
你如此感叹的话,只是你讶异于这两人能够完美克制住情绪波澜,暂时放下个人感情,冷静地先处理眼下的事。
不过也是,倘若没有这样的能力,他们也不可能背负着责任和危险,一步一步地走到今天。
你想着这些的时候,诸伏景光音调略显无奈地说了一句:“所以……上田小姐可以放手了吗?”
你:“诶?”
他举了举被你抓住了的他的手:“指甲,抠进来了确实有点疼。”
“啊……抱歉我忘记了!”
刚才因为见证了恢复记忆的现场太激动太惊讶,你准备推开诸伏景光按在你头顶的手的动作被中断,于是就这么一直捏着,忘记了放开。
你慌忙把诸伏景光的松开,想了想你觉得有点不妥,你重新把他还没完全收回去的手掌又抓了回来。
“上田小姐?”
你这回马枪式的动作看得诸伏景光一愣,而他想问你怎么了的话,被你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温柔模样给挡在了喉间。
这次你温柔地将那只手掌托在你的双手之上,你用拇指的指腹轻轻摩挲着他手背上被你用指甲抠得凹陷下去的痕迹。
你的神色就和你的动作一样温柔,诸伏景光要比你高一些,至上而下的视角中,他看着你垂眸时像羽毛一样盖在眼前的睫毛,睫毛在眼睑处投下的浅淡阴影让你的眼神看起来多了好几分似乎在为他心疼的怜楚感。
“……”
诸伏景光不觉怔愣住,微微睁大了眼睛,视线停在你的脸上宛如定格了一般再也无法移开。
而你,还在专注于他手背上的那些指甲痕迹。
“抱歉啊刚才忘记了,唔……问题不大,没有抠破皮……”
你一边揉着你觉得对方会痛的位置一边继续道歉,目光在上面停留得久了,便开始不由自主地转移。然后,你就看到了他的手腕上有一道被什么刮破了皮的血痕。
“你的手腕……啊我想起来了,是尼龙扎带勒得太紧才刮破……”
“嗯,还要谢谢上田小姐替我解开。”
“噢……嗯……”
提到解开,你突然又尴尬了起来。
因为你是用嘴咬断的。
你抬起头看了一眼诸伏景光,他似乎没有要继续提你是如何解开尼龙扎带的话题,只是弯着眼睛,眼底含笑地看着你。注视着你的目光……似乎有点深情。
“……”这样的眼神看得你又不好意思了起来。
你赶紧撇开了视线,不敢再去看那道过于深切的目光。
稍稍松下一口气的同时,你也放开了诸伏景光的手。
狭小的杂物间突然变得安静了起来,大概是因为空间太小,再加上周围的墙面全都堆叠着纸箱,竟意外的制造出了些许收音的效果,以至于……
你那好像有点乱了节奏的呼吸声好似被放大了一般,能够听得非常清楚。
你索性又做了几次深呼吸试图掩饰,但越是这样,呼吸的声音就愈发显著。
你:“……”
人的呼吸真的挺奇怪的。
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是自动档,一旦在意了起来,突然就切换成了手动档。甚至有那么几秒,你觉得你好像不会呼吸了一样。
气氛突然变得很安静,静得好像连悬浮在空气中的尘埃都静止了一般。
你和诸伏景光单独二人的场合,你却突然有点拘谨了起来。
因为你不知道面对他——恢复了记忆的诸伏景光,曾经的组织成员苏格兰。
你突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比较好。
诸伏景光似乎是感受到了你的这份莫名突起的紧张,他主动打破了沉静:“我想,我可能需要重新对上田小姐介绍一遍自己。”
“嗯?”
虽然你清楚地了解面前这个面容清秀的黑发青年是什么身份,但你还是点了下头,摆出了好学生的姿态准备认真地听一次。
见你挺直了后背,诸伏景光也转过身体正面朝向你,十分正式地朝你行了个微微鞠躬的礼:“我是诸伏景光,请多指教。”
“……嘛,那个……请多指教。”你被这过于正式的礼节影响,你也摆正了身形,弯腰回了个礼。
在这样的时间在这样的地点,做这种互相认识的礼节,不觉得很搞笑吗?
搞笑,但你还是照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