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们是情侣!”
他尾音落地,理直气壮。
他压着我的手,蜷缩的模样宛如一团猫缩在我手腕边,我是弯着腰俯身的姿势,才洗过吹干的栗色头发顺着垂下,飘到他脸上,青木伸手抓住。
我:“…放开。”
青木:“诗绪里——再吃三明治我胃绝对会坏掉的!腐烂掉!”
我呵呵笑几声:“我怎么没烂掉。”
青木:“因为我更不好养。”
……合着我就好养呗。
不过他哔哔得我头晕,按了按太阳穴答应了,只是问他是不是请客,青木一脸笑意:“不啊。”
我又沉默几秒,感觉他要找其他人付钱。
这些我都没再在意,青木进去洗澡洗了许久,我衣服都换完了,在客厅里看电视看到新闻播完,窗外的雨淅淅沥沥,没有开始那么大,啪嗒啪嗒拍打屋檐阳台的声音不断传入室内。
我催了一下,青木才慢悠悠出来,抱怨道:“讨厌下雨,衣服都脏了。”
他嫌弃地将衣服扯了扯。
我没看出哪里脏了,说道:“那你换件衣服啊。”
不知何时我家里堆了一叠青木的衣物,敷衍地堆在客卧的衣柜里,青木压根不想打理,我更不可能帮别人做家务,所以那些衣服被青木翻来翻去,一团杂乱地扔在客卧衣柜里,凌乱不堪。
这次青木又翻来覆去地找,我站在客卧门口无语地看着那名贵无比的衣裳被人嫌弃地一扔一件。
青木翻完,烦躁道:“都变成老土的旧款了!”
“?”我直觉这不是我的领域,没有插话。
也没有说那些衣服在我看来倒是挺好看的……
青木愤愤地把衣服全甩进垃圾桶,垃圾桶里堆不下那么多衣服,于是变成被衣服堆淹没。
我提醒道:“记得你自己扔垃圾啊。”
“……”青木有些不情愿了,但不想也不敢叫我干事,他走到外面去,不一会儿回来,对门口的人讲,“不准进来!”
他应该让那些人进来帮忙把“垃圾”搬走,却又对陌生人踏入屋内感到一丝警惕与不爽。
青木自己把那堆衣服抱出去,扔给那人:“快点,丢得越远越好!”
我探头看一眼,发现那人是楼下的某个住户,这是来当工具人了。
青木举一反三,又将屋子里所有垃圾桶的垃圾一股脑都给了对方,象征性伪装地说了几句对方的好话,然后啪地一声关门,脸瞬间恢复面无表情。
他的衣服问题依旧没有解决,只好穿着今天的将就将就。
终于能出门,我打开伞,青木没拿雨伞,心安理得地在我一撑开后就钻进伞里,我顺势将伞柄递给他,拿出手机。
有人给我发消息。
[间织,我们周末要在我表姐家办一个学习会,你也来吧!你的学习最好了。]
我刚要拒绝——
[我表姐会给你们每人一套书,嘿嘿嘿,而且白吃白住两天哦!]
[谢谢邀请,多久去?]
桃子说了时间地点,我记下,与她道谢,收回手机。
……并不全是书的缘故,还有桃子也算是我的同学,这个班本就是中途插进去的,同学对我的邀请其实很少,所以想了想还是接受了。
表姐?好像是那个谷酒晴子作家吧?
“诗绪里!”
我回神,一直跟着青木的步伐走,没注意走到了哪里,反正他认路。
青木对于我的私聊很不满意,说道:“真是没礼貌,竟然在别人走路的时候发消息,是谁啊?”
听到第一句话差点以为他在说我,闻言我马上就要生气了,谁知他是在说发消息的人,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别人也不知道你在不在走路吧……没谁。”
我慢慢道,自己的事情,懒得给他解释了。
青木跟个无理取闹的恋人一样,当场发作,大声哔哔道:“一定要告诉我!万一他对诗绪里图谋不轨怎么办!……肯定图谋不轨吧!”
我无语道:“是女同学。”
“女的也一样啊!”
富江的嫉妒毫无道理可言。
“???”
我懒得跟他扯,青木自己嘀咕几声,见我一脸“啊听不见——我真的听不见——”的表情就无能狂怒,却憋了又憋,最后憋屈地转移了注意力——到达目的地了。
他选的吃饭的店是牛排店,小小一块是我一个月兼职工资的那种。
青木一到此处就挑剔地看了看,“勉强及格。”
他把伞放在门口,眉眼间还带着刚刚的幽怨,服务员上前,青木眉毛一挑,马上就要将无处安放的怒气撒在别人身上。
我想了片刻,伸手慢慢牵住他垂落的手,小心钻进他的手掌,冰凉一片。
青木原本在皱眉准备对别人发脾气,这下瞬间微微瞪圆了眼,抿紧了唇,看过来那眼神,把我看得莫名有些羞赧。
——搞得我像强行吸猫的流氓一样,怪不好意思的。
我干巴巴解释道:“呃……不是情侣吗?牵手很正常吧。”
“……嗯。”青木缓慢地点了点头,全然没了刚刚隐忍脾气的怒气样子。
我松了口气,自觉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遭遇围观了。
服务员不知道自己逃脱了一劫,走至面前,眼中闪过惊艳:“…是两位吗?这边请。”
我要松开手时反而是青木握紧了,他反应过来后恢复倨傲的表情,低头看我一眼,唇角带着洋洋得意的笑,看得人的拳头都硬了。
我抽了抽嘴角,已经无力吐槽了:“……”
牛排真的很小,配菜倒是挺多,餐桌白布,顶上垂吊着水晶灯,不远处的矮台上,有穿着燕尾服的人在握着不同乐器演奏音乐,舒缓优雅的音乐流淌在餐厅里,每一个人都举动得当,很多余光都在偷偷瞥那名容貌惊艳的少年。
青木多年在奢华地方浸泡,自身也是不愧于外貌的顶尖,不管是举止言谈,只要他想,自己就是一个礼仪极为规范的少爷,气质矜贵。
……骂人挑刺也矜贵,高高在上的语气浑然天成。
我看着青木企图和我牵着手坐同一边,忙不迭挣开他,自己坐下。
然后看着青木点菜,顺便帮我也点了……行,毕竟不是我付钱。
样式精美的菜品上来时,倒很多是我的口味,我没吃过这种店的东西,并不知晓哪种才是我喜欢的,青木久经此种繁华地,自然而然就知道。
他中途还叫来厨师,语气嘲讽地挑刺,只是姿态居然没平时那么惹人生气,只觉得他像是站在专业的高位嘲讽。
厨师为此吹了他好一通彩虹屁,青木也夸了他一句,然后厨师激动地为我们免单。
我:“????”
事情发展好快好魔幻??
出门的时候,雨还未停,潮湿的空气四处飘散。
青木朝我笑了笑,眼尾含着勾子:“诗绪里。”
我:“?”
他伸手,示意我牵上。
我摆手拒绝:“不了,你还要打伞。”
“……”青木脸色瞬间变差,他撑开伞。
我们回去之后,青木又出门了一趟,听他说要买新款的衣服。
晚上并没有回来。
第二天白日,倒是有些服务员专程将一摞的衣物亲自送上门,我问青木他们也一问三不知,只道青木来店里选了衣服就走了。
我摸不着头脑,就算了。
中午收拾好东西准备去桃子所说的作家的家里。
谷酒晴子是最近讨论度极好的一名女作家,说起来前两个月她还默默无闻,只是突然有一本书爆了,迅速席卷了文学界。
谷酒晴子在桃子同学快要来的早上,收拾了屋子,书房内的家具摆放朴素简单,唯有一件小沙发款式的座椅极其华丽,宛如富人家里的休闲椅。
说来也奇怪,晴子就是两个月前遇见一个身穿风衣遮挡住面貌的男人,偷偷摸摸告诉她此座椅能够给予她灵感,才鬼使神差地买下。
然后坐着这个椅子,她灵感爆发地写出了最火的作品。
这个椅子又与普通的沙发椅不同,下面坐的地方和一大部分的靠背是正常的皮质,只有靠背的上半部分和扶手的地方却是滑腻的触感,让人爱不释手。
时间久了,整个椅子也散发出清甜的香味,令人心旷神怡,思维通畅。
就是椅子内部最近可能坏掉了,总是发出咯吱咯吱的奇怪细响,就连半夜也会持续不断地扰人清梦。
等桃子的同学走了,她就找人修一下好了。晴子想。
她走出去。
书房内,阳光静静洒向中央的座椅,扶手处与靠背的顶端,散发出属于细腻皮肤的莹莹白光。
我来到桃子所说的地点,是一栋不大不小的房屋,装潢精美,看到其余人有的是我们班的,有的却是隔壁班的。
我与他们礼貌打了个招呼。
“诶,桃子还请了隔壁班花友江啊。拓真拓真,你看,漂亮不?”
一个长相普通的男生笑道:“别闹了,桃子还没出来。”
友江的确是班花,她笑盈盈不言语,只是与拓真对视间自带一股暧昧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