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江户川乱步抱着和他截然相反的想法:“明明不被需要,但还是紧紧相连,这样的关系才最牢靠吧?”
“不会因为才能的消失而碎裂,更不会因为别人的贡献更高就变得摇摇欲坠,家人不就是这样的吗?”
太宰治露出讽刺的笑容,刚刚张口,江户川乱步就又塞了一个甜点到他嘴里:“偶尔也当个武力派好了。”
他直接站起来走到太宰治身边,用力薅了一把太宰治的头发。
“明明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太宰却总是像小苦瓜一样,那个小侦探第一次来家里的时候,看人的眼神真是想起来就火大啊。”
那种盯着家暴人渣的目光,就好像太宰在家里遭受了多大的苦痛和折磨一样,明明这个家伙最被姐姐纵容了。
即使他到现在一声姐姐也没叫过。
他一把抱起小豆丁,直接塞进出租车里面,看着他挣扎的样子,江户川乱步笑起来。
紫原拎他的时候就是这种心情吗?像是拎着小鸡崽。
他拍拍小崽崽的脑袋:“使用蛮力的感觉真不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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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十分柔和,鹿野怜窝在阳台的毯子上看书,房间的门被推开,伏黑惠抱着狗狗玩偶慢吞吞跑过来。
她任由小海胆在她怀里找舒服的位置:“今天不去给胡萝卜们浇水吗?”
“哥哥们让我来陪姐姐。”
伏黑惠伏在姐姐的胸口,和她一起看她手里的书:“让胡萝卜等一等小惠吧。”
“嗯……”她笑笑,把书放下来,“那我们一起去给它们浇水好不好?”
“好!”狗狗玩偶被轻轻放在床上,姐弟二人换上一样的园丁装扮,拿着小小的喷壶浇水,伏黑甚尔站在一旁看着,眉目也柔和下来。
两个崽崽回到家的时候,鹿野怜正在看附近的幼儿园,和之前那样,她拿着一大叠资料,摆在小海胆和伏黑甚尔面前,十分认真的样子。
和对待他们的时候一样。
太宰治停下脚步。
江户川乱步把书包丢掉跑进去,一整个钻进她的怀里:“乱步今天很有哥哥的样子哟。”
她笑笑,揉揉他的脑袋:“乱步一直都做得很好。”
就像被摸了下巴的猫一样,江户川乱步发出轻轻的哼唧声,紧接着就开始抱怨:“好累,外面的太阳好晒,开出租车的老爷爷话好多,叽叽喳喳的好讨厌。”
鹿野怜静静听着,一边和伏黑惠一起看幼儿园的介绍:“我离开家里这几天,你们是不是都没去上学?”
江户川乱步眨眨眼睛,又开始撒娇,而和他一起回来的小豆丁径直走进了房间。
鹿野怜抬眸看过去,自她回来,弟弟还没和她说过一句话,连招呼都没有打。
脸被轻轻掰回来,江户川乱步看着她,碧绿的眸中满是认真:“乱步要宣布一件事情。”
“什么?”
他气鼓鼓的,声音响亮得像是要让全世界都听见:
“再也不要和太宰一起逃课了!”
少女一愣,轻轻抚上他的眼睛,话里满是笑意:“好,我听到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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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霞如火,今天难得没有下雨,五条悟推开庭院的大门,就看见两个小鬼在院子里打篮球。
“喂。”不是高专庆功宴吗,怎么又变成了聚餐。
大少爷插着兜走过来,青峰大辉手上的篮球很快就到了他的手里,篮球在他的指尖以不符合科学的速度转动。
青峰大辉皱起眉,想重新把球抢回来,五条悟就站在原地躲也不躲,嚣张得要命。
直到手里的篮球快要被抢走,少年才轻轻抬手一抛,背对着蓝框进了一个三分球。
青峰大辉一愣:“你怎么做到的?”
“想学吗?”五条悟一笑,推了推墨镜:“叫声五条老师来听听。”
全程看着他用咒力欺负小孩的夏油杰:“……”
“五条老师。”青峰大辉还在犹豫,黑子哲也就直接喊了出来。
他捡起篮球递到五条悟面前:“请教我,拜托了。”
“……”鲜少有人这么认真地接他的茬,五条悟一愣,接过篮球:“你看好了。”
他抬手示意:“就这样,然后用咒力……啊,忘了你这家伙没有了。”
接着,他拍拍黑子哲也的脑袋:“没天分呐,小家伙。”
蓝发小矮子露出困惑而又挫败的神情,夏油杰叹了口气,走过来替挚友收拾烂摊子:“悟不是这个意思。”
黑色头发的大哥哥要好相处得多,气氛很快又好转起来,因为挚友吹的牛,夏油杰不得不也用咒力像模像样地伪装成篮球高手,过了好一会,江户川乱步才顶着一脸面粉跑出来。
“你们几个!”他叉着腰,毫不客气地指挥道:“快点来帮乱步把烤鸡的肚子塞满!”
青峰大辉和黑子哲也把篮球放进旁边的箱子里跑了进去,五条悟笑嘻嘻的揽住夏油杰的肩膀:“杰,你超会演的。”
“……”夏油杰用力锤了他一下:“以后别逗小孩,悟。那种话真的很打击人,他们没有咒力已经够可怜了。”
“知道了知道了。”五条悟随意敷衍着,走进屋子,脸上的笑意顿了一下,“杰好啰嗦。”
作为朝夕相处的挚友,即使五条悟的情绪变化极其短暂,夏油杰还是瞬间就提起了警惕之心。
发生什么事情了?
能够让这个大少爷在这么得意的时候刹住车,怎么说也算是一件大事吧。
房子里没有咒灵,大家都好好坐在一起,五条悟很快又开始若无其事地插科打诨,夏油杰在餐桌前坐下,只感觉今天的鹿野家和以往也没有什么区别。
唯一不同的,只是她开了术式而已。
她脸上的笑容和以前一般无二,但是身旁的挚友却一反常态地沉默,渐渐连笑都懒得给予。
被隔绝在外的感觉……
夏油杰盯着伏黑甚尔面前的酒杯,问道:“我想喝酒,可以吗?”
他们还不到法定喝酒的年纪,但现在没人在意这个,夏油杰酒量不是很好,旁边的挚友更是酒精苦手,没多久就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像是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年纪小的客人家里有着门禁,很快就回了家,两个喝醉的DK当然是要在这里留宿,伏黑甚尔把他们两个扔到二楼的沙发上面,就尽职尽责地下楼哄小孩们睡觉。
二楼的落地窗还开着,夜风吹来,把醉意也吹散了很多,昏暗的灯和月光交织在一处,朦朦胧胧,像是空洞的梦境。
她走过来,梦就好像被填满了。
两个DK一起看着她,因为长得好,即使喝醉了瘫倒在沙发上,也不显得邋遢狼狈。
白发少年掏掏口袋:“过来。”
一颗棒棒糖被塞进手心,少年的声音渐渐和记忆里的男孩重叠起来。
“说过的吧,这群白痴,嗯……到底能教你什么啊?”
【喂,愁眉苦脸的干什么啊,你那个妈妈也不过是个白痴而已。】
“电话啊,不在东京也有电话吧,老子的号码怎么说也该背出来了吧。”
【讨好我一个人就够了,这件事很难明白吗?】
脸颊被捏起来,他轻轻笑着,带着几分宠溺:
【“好笨啊,最强明明就在你面前,连撒娇都不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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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酒精的作用下,两个少年很快睡着,鹿野怜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床上往外看,外面大雨磅礴,阳台漆黑一片,闪电掠过天际,恍惚间,好像有个男人站在那里。
鹿野怜轻轻皱眉:“谁在那里?”
被发现了。
男人推开门走进来,脸庞因为闪电而变得忽明忽暗,眼睛里满是痴迷:“大人。”
她按开灯,看着这个一直以来护卫自己的男人:“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
他又走近两步,笑起来:“我只是想离大人再近一些。”
雨水顺着面颊滚落,他低头看,脸上闪过歉意:“抱歉,将您的地毯弄湿了。”
鹿野怜看着他,语气隐隐有些怜悯:“你走吧,趁他们还没过来。”
“和我一起走吧?!我会好好侍奉大人,还有大人的弟弟,我也会当做自己的……”
他话还没说完,另一队人就踏着阳台的雨冲进来,刀尖从背后抹过男人的脖子,血液被提前捂住,没有溅到她的身上。
鹿野怜低下头,叫人看不清表情。
他们沉默着把尸体拖下去,很快,这群人的主人就打电话过来。
“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京都那边像是也在下雨,在雨夜,少年的声音要比往常虚弱几分:“偏偏在这种时候,你要叫我连死也没法放心。”
鹿野怜从衣柜拿起一件外套,慢慢走下楼梯:“大人那边在下雨吗?夜间凉,还请披一件外套。”
加茂宪澈短促地笑了一声,重重咳起来。
今夜五条留宿在她家里,想来早就已经安慰过她了。
“我久病缠身,就连电话也比别人晚上一些。”
她沉默了一会:“大人在雨夜不眠,如此心意,又何谈早晚呢?怜只求您多爱惜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