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这么富饶,自己这么穷,就想和咱们做买卖,可咱们地大物博,什么没有?有些人倒是好心与他们做生意,谁知他们不干人事,以次充好,将染了病的牛羊当作健康的卖给咱们,若非发现的及时,就要闹起瘟疫。经此一事,再也没有人提要跟他们做生意了,他们见此路行不通,直接就开抢。”
“我们这边呢,太宗皇帝一味求安稳,每当遇上这事,就听之任之,让他们抢,就当花钱消灾,每次抢完后,边境也的确会安分一段时间,可就苦了边境的百姓哟,一年辛苦到头,竟是为他人做嫁衣?”
“那时情况其实不算太糟糕,黄凉国的每任大王下手都极有‘分寸’,虽然烧杀抢掠,可到底不至于赶尽杀绝,总要为下回的‘劫掠’保留些火种不是?所以虽然继位的太宗皇帝和僖宗皇帝不管这些百姓的死活,但总体上,这儿的百姓虽然活的艰难,却也不至于活不下去。尤其在那位老大王继位后,事情迎来了转机。”
“那时正值文桓太后当政,太后掌权后,第一件事就是改革武选制度,大力提拔寒门、草莽出身的将领,另外打压逐渐腐朽的勋贵集团,将一部分‘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人赶出了权力中心,腾出来的位置则由出身低微却精明强干的武将补上。勋贵派自是有所不满,可奈何文桓太后的作风实在强硬,手段也极其狠辣,他们惧怕她,所以也不敢在明面上捣乱。其他就是老生常谈了,无外乎重农抑商,刺激农业生产,抑制商业发展。”
“欸,对了,你不是刚从江南回来吗?”
“是啊。”林清点了点头,“怎么了?”
“多年以前,文桓太后也用过这招,清洗了大批不听话的臣子,然后换上忠于自己的人。抄上来的东西也都充了国库,如此一来,就有了打仗的资本。而不明所以的百姓见了,皆感慨文桓太后刚正不阿,不徇私包庇,为他们这些日常被搜刮的平民百姓出了口恶气!”
“且由于打压了大部分勋贵,江南一带的生意他们也轻易不敢染指,于是收上来的钱绝大部分进了国库,国库充盈了,也就犯不着再去加重老百姓的税赋,甚至还在原来的基础上,适当降低了,百姓的生活因此轻松许多,于是纷纷爱戴文桓太后,太后在民间的声望因此如日中天。”
“正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几番下来,不管是朝堂还是民间,文桓太后都赢得了人心,办事阻力也就小了许多,可以放开手脚干。再加上武官阶级没有固化而是上下有序流动,致使我南柯国军事实力重获新生,其实力几乎能和开国初的虎狼之师相提并论。”
林清听了,大受震撼。
这女人也太有政治头脑了吧!
可惜啊可惜,这么有能力又漂亮的女人,竟是嫁给了那个荒淫好色的僖宗为后!
呸!
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白白玷污了她!
“那老大王初继位,文桓太后就亲自率领几十万将士在宣河关演练、阅兵,我军气势排山倒海、气吞山河!极大地震慑了不远处的黄凉国,狠狠打压了他们嚣张的气焰!”
说到这,李仪芳脸上尽是自豪与轻蔑。
“几个月后,那老大王就派使臣送来结好的文书。”
“以下臣礼。”李仪芳看了林清一眼,着重强调。
“文桓太后也乐得接受,毕竟不费一兵一将,就能达到和平的目的。”
“那老大王其实也是个平和仁慈的性子,讨厌打打杀杀,没有扩张领土的欲望,只想让本国的百姓过的好,所以他称臣的条件是:南柯国每年必须要拨些粮食给他,或者派人去教他们那的臣民栽种粮食。”
“可这样不白白亏了么?”林清打断他。
“什么?”
“他只不过称个臣,我们就白白给他粮食,不亏么?”
李仪芳大笑,“如清啊,你在想什么?朝中能人那么多,不说别的,就公孙衡石,那可是世间一等一的人精,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国家吃亏?”
“实际上,当时阅兵也就是个威慑,文桓太后当时才掌权多久?虽然有一批新生力量上来,可无奈时间太短还没来得及成气候,公孙衡石就是算准了那老大王仁厚优柔的性格才想的这招‘空城计’。对方称了臣,也就损失点粮食罢了,边境的百姓却可以得到安宁,边境的防御也能趁此时间加固。且我们南柯国别的没有,就是粮多,待到国内军事实力成型,那就是他们给我们进贡了!用几年的粮食换千载难逢的发展时间,怎么看怎么划算!”
林清听了,抚掌大叹,“妙哉、妙哉!这一步步算的,当真妙不可言!”
李仪芳一开始也笑,但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若果真能按照一开始的计划,那自然是好,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啊。”
“后来老大王没了,新大王又是个短命的,小太子当时还是个奶娃娃,兰姬便借此机会垂帘听政。她掌权后,自是不承认那份称臣的文书,然后开始不计后果的攻打西海沿子,如果仅是这样倒还罢了,虽然老大王在位时间不算长,可到底给了我们喘/息的机会,军事实力虽未达到理想中的虎狼之师标准,却也兵强将勇,尤其出了好些个不世出之名将。”
李仪芳拍着林清的肩膀,“你的岳丈大人年轻时可是一等一的猛将,且用兵如神,多次创下以少胜多的记录。尤其申大将军年轻时酷爱杀降,投降的俘虏不管三七二十一,都被他杀了个精光,其血腥残酷的作风,叫黄凉国至今听闻申大将军的名号都两股战战、瑟瑟发抖。”
林清将李仪芳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拨下来,“我岳丈大人真有这么厉害?我看他挺儒雅的呀?甚至有那么一丝书卷气,你描述的怎么听怎么像个杀红了眼的杀神。”
他还记得那日随申椒回门,如果不是亲耳听到申椒喊他爹,他都猜不出他是位将军,只会觉得是哪位大人。
“杀神?”李仪芳捧腹大笑,“这名字适合他!你岳丈年轻时俊俏非凡,一开始的确让敌方将领掉以轻心,认为咱们南柯国没人了,才派个小白脸去打仗。但很快他们就见识到了申大将军的厉害,常常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申大将军全数歼灭,有一回甚至打到了他们京都脚下,若非粮草跟不上,黄凉国当时就晚亡国。你岳丈由是一战成名,还得了个‘玉面修罗’的外号。”
李仪芳边拍林清的肩膀边调侃,“我可把你岳丈的‘前尘往事’尽数告知你了,下回见着你岳丈,就看你够不够胆喊他花名了。”
“去!”林清笑嘻嘻锤了他一拳,“好端端的,我叫他这个干嘛!”
不找骂嘛!
“那后来呢?我听说是因为文桓太后的娘家出了奸细才导致全盘崩溃,不知是真是假?”
李仪芳此刻脸上也没了往日的嘻嘻哈哈,表情难得惆怅严肃起来。
“真真假假有那么重要吗?败了就是败了,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啊……,公孙衡石再神机妙算,申大将军再用兵如神,又能如何?国运如此,没有办法。”
作者有话说:
我不知道有没有亲认为我的故事结构铺的太大,以至于偏离了红楼梦原着的轨道,成了主角林清一个人的历险。如果真有亲这么认为,我想我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的。
首先,我在构思这篇文章的开始,就是以《红楼梦》前八十回和癸酉本为参考的,高鹗续的后四十回情节不会当作参考,因为在我的理解中,后四十回与前八十回有些许割裂。打个比方,明明贾母在前八十回对黛玉那么慈爱,那么为她着想,活脱脱一个疼外孙女的形象,心中除了宝玉就是黛玉,不舍得她受一点委屈,可后四十回呢?黛玉过世的时候,那种锥人心窝子的话也说的出口。而且在前八十回,明明贾母对宝钗只能说是亲戚家小孩的客气与疼爱,甚至隐约对她有那么点不喜,觉得她十足十配不上自己的宝贝孙子(再次申明,仅是作者一人的看法),后面却突然转变态度,对宝钗各种满意,还贬低自己嫡亲外孙女。我当时看的一脸懵逼,怎么跟前面的贾母好像不是一个人诶?再一个,暂且不论贾宝玉究竟是不是个草包,就说他是!那他在贾母眼中也是天底下最最尊贵的大宝贝,这么宝贵的宝贝,没道理随随便便塞给别人,好的东西自然给自己最爱最在乎的人。然后就是一个宝钗,一个黛玉,没道理将自己最宝贵的大宝贝给亲戚家的小孩不给自己嫡亲的外孙女啊!贾母可没那么圣母吧??【综上是我不把高鹗续的后四十回作为结局的一部分原因。】
其次,因为前八十回没有结局,而我恰好粗粗知道癸酉本的故事大致走向(作者其实并没有具体看过),癸酉本最后就是天下大乱,王朝覆灭,外敌入侵(我记不清有没有你,有知道的亲可以在评论区纠正哦~),皇帝自顾不暇,贾府虽为权贵,然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以至于最后贾家众叛亲离,贾政被贾环勾结贼人杀害,贾宝玉也被掳了去,那时林黛玉已经和贾宝玉完了婚!(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没有同时娶林薛,而是在黛玉没了后,贾宝玉才娶薛为继室),贾宝玉被掳了后,贾家就靠黛玉苦苦支撑,并日日盼望贾宝玉有朝一日归来,癸酉本里面写了黛玉和红玉一众女眷与外面贼人厮杀的故事。贾府再怎么说也是权贵,但是却轮到这种境地,贾环都敢直接弑父,黛玉红玉等女眷都能上场杀敌,可见当时乱到何种境地,说是国破家亡都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