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您怎的一人在此地喝闷酒?我来与您共饮可好?”赵姨娘莲步款款的走了过来,伸出一双柔荑扶上了贾政的肩头,语气轻柔缓和,动作娇媚挑逗。
贾政喝的迷迷糊糊,鼻尖嗅到那魅惑的女人香,心中便有些蠢蠢欲动了。酒精放大了他的欲望和胆量,再加上赵姨娘身上抹的特制香膏,酒壶里装的助兴良药,几者结合下来,二人便在书房内成就了好事。
贾政乃是久旷之人,又喝了酒吃了药,一回并不能尽兴,故此便想着多弄几回。赵姨娘见此,自然想要舍命陪君子的。只可惜二人算得了现在,算不到未来,贾政这头刚得了趣味,就一泄如注,随即昏迷不醒了。
赵姨娘唬了一跳,伸手推了推贾政,见他毫无动静,还以为人没了。
她急的团团转之后,又想起了什么,小心的拭了拭他的鼻息,眼见着还有呼吸,这才松了口气。瞧着四周没人,收拾了自己的衣裳和带来的酒壶,又蹑手蹑脚快步出了梨香院,往自家老娘藏身的地方去。
她走的极快,自然没有发现,她刚离开书房不过十步,就有个身着贾家粗使丫鬟衣服的女人,纵身一跃进了书房。那人先是左右看了一番,随即把手搭在贾政的手腕上号起脉来,瞳孔微微睁大后,又消除了自己的痕迹,从半开的窗户里跳了出去,几个闪身不见了。
外头的赵老婆子见着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自家女儿就满脸惶急的出来了,颇有些纳闷的说道:“怎的这么快,可是被二老爷撵了出来?”
赵姨娘连连摆手,急声道:“妈先跟我回屋去,这里虽然偏僻,若是被人瞧见也不好,咱们回去再说话。”
赵老婆子不知出了什么事情,但见着赵姨娘确实焦急害怕的样子,只得携了她的手,一路回了赵姨娘分的小院子里去。
因着中间没花什么时间,被打发回家的钱婆子还没有回来,乳母嬷嬷们正带着贾环在厢房内午睡,一个小丫鬟鹊儿正倚在廊下打盹儿,居然没有被人发现。
等到进了屋,赵姨娘寻了一张椅子,便瘫倒在了上面,猛灌了一杯冷茶水,这才抖着声音道:“妈,老爷、老爷他,他晕过去了!”
赵老婆子闻言也是悚然一惊,险些一屁股坐到地上去,结结巴巴的说不清楚话来:“怎,怎的,就,就晕过去了?莫不是,是喝醉就吧?定然是喝醉了!你这丫头,总是自己吓唬自己!”
寻到了个合适的理由,赵老婆子话也说的流畅了,手里不客气的拍了赵姨娘一巴掌:“记住了,今儿咱们娘俩就是坐在屋里说了说话,哪里都没去的。二老爷如何,咱们都不知道!”
“把这话死死的记在心里,如今你名下有三姑娘和环哥儿,二太太又被关在佛堂里头,好日子还在后头呢。”赵老婆子握着女儿的手,谆谆教导,“你可别傻,即便是二老爷他,他……,也不干咱们娘俩儿的事儿,可记清楚了?”
赵姨娘最听老娘的话,这会子只没命的点头答应,可脸色却煞白极了。
倒是赵老婆子稳得住,起身把赵姨娘身上不妥当的地方都整理了,末了拍着赵姨娘的后背,细心安抚了好大一会儿,这才换了赵姨娘的脸色正常起来。
赵老婆子担心赵姨娘露馅,心里也暗暗叫苦,不该掺和进这件事里。
若是贾政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依着贾史氏的手段,他们老赵家这一家,可算是活到头了!
赵老婆子不放心赵姨娘,硬生生的陪着吃过了晚饭,这才提心吊胆的回了自家小院。庆幸的是,直到掌灯后,也没有听见府里传出什么风声,特别是梨香院那个方向,静悄悄的像是根本就没有人居住一样。
赵老婆子放了心,想着从前听到的,贾政喝酒一喝就是到半夜的传闻,估摸着小厮们现在应该是还没有发现问题呢。也可能是贾政自己醒来了,觉得做了一场春梦,风过无痕罢了。
抱着这种侥幸,赵姨娘和赵家人怀着忐忑睡着了,可第二日还没有用早饭,就被一个消息砸晕了头:贾政贾二老爷,瘫了!
原是贾政素日里喝酒成瘾,而且不许人轻易进去打扰的,故此那两个服侍的小厮们,见他不喊不叫的,也不敢进去,只以为贾政是睡着了。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不见贾政起来上衙,两个小厮这才装着胆子进去瞧了瞧。却见贾政躺在地上,浑身都冻得冰凉刺骨,面色青白交加,一看就不对劲儿。
两人唬的不行,手忙脚乱的扶了贾政去床上躺着,这才焦急的开始商量对策。最后二人决定统一口径,只说昨晚二老爷喝酒喝到天快亮,他们服侍了二老爷洗漱后,便自行下去休息了,今日早上才发现不对的。
总之,必须把自己玩忽职守的责任给推了,也不能让人知道贾政在地上躺了一夜的事情。
随即一个留下来给他擦洗,一个却忙不迭的跑去了荣庆堂,找贾史氏请太医去了。
贾史氏哭的险些晕过去,一迭声的吩咐丫鬟去请太医,自己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就要去梨香院。邢夫人和王熙凤、李纨等几个对视一眼,留了迎春看着两个妹妹,三人也跟了上去。
贾政这时候已经被擦洗干净,换了衣服躺在床上了,青白的脸色被棉被一暖,倒也恢复了几丝红晕,只满身的酒气是散不去的。
贾史氏坐在贾政床边,看他满脸颓然,闭眼不醒的样子,忍不住哀哀的痛哭起来:“我的儿啊,你这是要剜了你老娘的心呐。珠儿已经去了,连你也要让我老婆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邢夫人和王熙凤毕竟是隔房的女眷,这会子也只在屏风外候着,听着贾史氏哭的哀痛。
李纨却是儿媳妇,只能跟了进去,拿着帕子低声劝慰贾史氏:“老祖宗莫急,许是昨晚老爷高兴,故此不小心喝多了睡过去,这也是有的。咱们先不要乱了阵脚,等待会子太医到了,好生请了脉再说,或许不是什么大事呢。”
贾史氏也不敢相信会出什么大事,贾政这半年多来,日日酗酒为生,她心里虽然着急,却不是太过担心。盖因当年贾瑚和张氏去后,自己又把荣禧堂给了二房住,贾赦也曾经这么喝了有一年多的,如今不也好好的,日日搂着小老婆逍遥快活呢。
故此贾史氏也就收了哭声,开始盘问贾政的贴身小厮,昨儿可曾发生过什么事情。
只是两个小厮打死不认,只说他们时时隔着窗户看的,不过二老爷只一心喝酒,见着他们俩心情就不好,故此不敢进屋打扰。直到丑时将至,二老爷这才醉的睡了过去,他们俩服侍着洗漱了之后,就把二爷放在床上了。
还是今儿早上想着要上衙,这才壮着胆子进来喊人的,谁知道怎么都喊不醒,故此才慌了神去请了老太太的示下。
贾史氏百般询问,奈何那两人怕死的紧,咬紧了牙关只说是喝醉了的。
正在这时候,外头丫鬟来报,说是王太医来了。
第66章 王氏自尽
“快快请进来!”贾史氏扬声道, 随即又看了看李纨,“珠儿媳妇,你且出去寻了琏儿媳妇一起,这边也用不到你们俩, 回去看着宝玉他们几个。”
李纨忙低声应了, 快步出了贾政的屋子, 自去廊下寻王熙凤不提。
王熙凤有心想在这里看热闹,又担心待会儿引火烧身, 故此略思索了片刻,还是跟着李纨回了荣庆堂。
不过她把安儿和春柳留了下来:“你们俩人在这里候着,给太太搭把手, 若是有什么紧要的事情,便去报了我来,万不可耽误怠慢了。”
安儿两个脆声应下,在邢夫人身后选了个地方站定了, 只等着看好了热闹,回去讲给王熙凤听。
妯娌俩刚离了梨香院,就见着一个须发花白的老太医, 被几个丫鬟领着进了院门,看模样正是贾史氏常用的王太医。王太医的脉息不弱, 从贾代善还活着的时候,就为贾家看诊了,这么多年下来, 口风严密办事妥帖,颇得贾史氏的看重。
故此贾政无故晕厥过去后, 她第一个想起来的大夫,就是王太医了。
原想着不会有什么大事情, 可王太医把了脉之后,脸色便凝重极了,望着贾史氏欲言又止,随即又看了看身边站立的下人们。
贾史氏心中一紧,却强撑着没有变了脸色,只挥手叫屋里的丫鬟婆子们下去,屋里只留了她和王太医两个人,外加一个昏迷不醒的贾政。
“王太医有话尽管直言,我这儿子,他,他……”
王太医肃了脸色,迟疑的低声道:“府上二老爷这是被下了药了,我医术有限,并不能确定是哪一种,但约摸着是前朝秘药。但那药本该是无色无味,融入人体后不过十二个时辰,便会踪影全无的,并不会导致人昏迷才是。”
贾史氏越听心便提的越高,前朝秘药,她手里也是有一些的,各个都药效不凡。可贾政一个整日闷在家中喝酒的,谁会闲的没事儿,给他下这个稀罕药呢?
现在不是探究这个的时候,贾史氏收回心神:“王太医,咱们可是几十年的交情了,我这儿子可还能治吗?”
王太医摇了摇头:“那前朝秘药见效极快,且二老爷被灌了药后,似乎还泄了精水,再加之饮酒过度又受了寒气,如今,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