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我收到了一个不存在的玩家的退信 完结+番外 (我舌寒辛)
我把照片背面抵在脸上,转头去看他:“看你以前犯蠢的样子。”
他失笑了一声,走过来轻轻揭下照片,拿在手里端祥起来:“你把这个带过来了?”
“我让杨嫂送过来的。”
他无奈地笑了笑,把照片放到了一边的床头柜上:“身体感觉好点没?”
我做了个诚恳的表情:“好到能下楼跑个三千米给你看。”
“敬谢不敏。”他捏了捏我的脸。
大三大四和刚毕业那会,我的病情有所缓解,甚至一些指标也偶尔回到了正常范围内。然而好景不长,之后的三四年情况突然加剧;江珩带着我去做血液透析勉强维持,但我还是在2015年的夏秋交接之际因为并发症发作住了院,就此一病不起,也收到了肾衰竭晚期的报告单。
医生说我现在能走的路不多。就算能走下去,路也不会太长。
听到消息后,我怕得眼泪不住地掉,江珩就握着我的手说别担心,你忍忍透析的疼,我来想别的办法,会没事的。
好像他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是那个不停地告诉我一切都会没事的人。
穷途末路的时候,医生给了我两个选项:一是继续透析,然而能坚持多久只能听天由命;二是肾移植。
然而肾移植对我来说很困难。本来肾资源就非常难找,我的RH阴性稀有血型让匹配难上加难。情况刻不容缓,江珩那段时间天天联系医院和各种机构,能和我配型的肾还是杳无音讯。
所以那天江珩说要给我捐肾的时候,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知道他的血型和我一样,我也知道匹配的可能性,可我从没想过会要他来捐。我一方面觉得还有希望的,总是还有别的路可以走,另一方面觉得他这些年的不离不弃已经是我能想象的最大善意,根本不敢再去奢求别的。
过了好久之后我才开口,说你知道移植后十年的存活率只有百分之六十吗,你剩下一个肾要是照顾不好也要得病,你风险投资?
他弹了一下我的额头说我乐意,而且现在技术发达了,手术之后活得跟常人一样的也有。千里挑一的血型都给它找到了,你身体哪好意思再排斥。我比你会照顾自己,别考虑我。
我捂着额头怔怔看着他,觉得他很适合去当个忽悠人的庸医。
我不安了几天,最后拗不过他,由着他去做了配型检查,结果意外地匹配。他拿着报告单,有些得意在我面前扬了扬,一晃间像极了多年前练习室里意气风发的模样:看见没,缘分。
我看着他就开始冒眼泪。他好笑地把我往怀里拉,说不开心的事你哭,开心的事你还哭,你怎么这么难养啊。
之后我偶然听医生之间低传,内容大概是另一个市里也有个稀有血型的在求匹配肾,做了好几年透析也蛮辛苦的,看到江珩的登记记录之后据说还私下里给他打电话了。
“不是吧,江先生是指定捐肾不是捐给项目,这些保密信息是谁泄漏的?”那人惊得吸了口气。
“谁知道啊,现在有钱使得鬼推磨,更何况他都差不多了,能不急吗。”
江珩没有和我说这件事,说明他和那个病人的谈话结束得并不愉快。我在心里可怜那个同病人,但也做不了什么。
移植手术在11月15日。就是今天。
我握着他的手,小声问:“你准备好了?”
“随时。”他轻轻回握了过来,“你呢?”
我闭着眼笑了起来:“我不知道,我好紧张啊……”
“没什么好紧张的……你好好睡一觉,我先做个腹腔镜手术,然后医生把肾修一下……”
我赶紧去捂他的嘴:“咱们能略过细节吗——你一说我更紧张了我的天。”
他笑了,然后俯身下来,隔着我的手在我前额上吻了一下,声音含糊地道:“反正你就睡一觉。等你醒了休息几个星期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说话间已经有医护人员进来准备了。那些仪器吓人地咔咔作响,听得我腰又疼了起来。
他接着道:“回去刚好可以赶上圣诞节,然后就是新年。”
“新年?”我扬起了个笑,“这么快?”
“对啊……一切都会变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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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非常成功,新肾已经运作得很正常了。切记要监督她的饮食还有用药,术后的三到六个月这段观察期很重要。按她的情况来看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反应,如果有反常的话一定要立马通知我们。”
我术后恢复得很好,没多久就转回了普通病房。几个星期过去了,我深知病痛和反复治疗的折磨,时不时惦念起那个需要移植的肾衰竭病人。
江珩因为背景特殊,和几家有门槛的机构都还有联系。我想着如果有了□□的消息可以转告那人一下,于是找到了那个曾经说起他的医生,想打听打听那人的消息。
医生嘴上答着“病人隐私不方便说”,但脸上忌讳的表情又不像是这个意思,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之后的生活如常。我毕业后因为身体关系不好在电影这方面继续下去,只能从大流地做了个上班族,没想到折腾了快一年后还能被原封不动地录用回了原来的位置。
庆幸久病回归时社会还有我的一席之地之余,我不由也感慨这个社会潜在的逻辑:不管发生了多大的事,之前在做的事还是要继续做下去。
两年后,江珩为了给我庆祝大病痊愈,专门订了个晚餐位。我也没闲着,一早上就去买了枚戒指:白银的宽戒环,中间镶着颗简洁的方钻,内侧专门托人刻了一排数字:
20171115,那天的日期,手术的两周年纪念日。
落地窗外是都市的星光与流火。我结结巴巴说了一串,然后把戒指往愣怔的他面前一推。
他反应过来后,指节抵着唇,难得地笑得那么深,随即从大衣口袋里取出了另一枚女款的捏在指间,向我伸出了另一只手。
第128章 生死相依10
如果一切停在这里就好了。
可不只是我的现实混沌不止,江珩他……也不是永恒的光。
2017年12月31日。跨年夜,我和江珩一起去了我公司的年夜会。他订了第二天晚上的飞机回老家。
气氛一直很融洽,直到地面突然抖了起来。台上主持人的声音戛然而止,轮到台下的嘈杂渐起。所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
那时我和江珩正坐在圆桌边,感觉到了动静,我就茫然地问身侧的他:“地怎么在晃?”
“不知道……”他皱着眉四处看了看。
“是不是地下是地铁?”有个人开了个玩笑,然后另外一个人就犹豫道:“这里可是四楼……”
地的晃动没有停止,忽然整个地面很明显地往一侧震了一下。我惊叫一声往江珩那边靠过去,就听身后有人歇斯底里地大吼了声:“地震了快跑啊!!”然后整个大厅就炸了锅。
麦克风被主持人尖叫着丢在了地毯上,一声巨响后激起了一阵高频的啸叫。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江珩已经扯着我站了起来,往门口跑了过去。
我慌乱间回头看了眼,就见身后的墙纸已裂出了波浪纹,墙皮在如蛇皮一样大片大片地剥落,砸在地上时震起一片灰土。
身边涌动的人群炸起一阵尖叫,顿时发了疯似的往前猛挤。我一下没拉住江珩,忙抬头去看他,但眼前只剩下了攒动的人群。
“阿珩?”我一下就慌了,刚出口的声音就被别的叫喊声盖了过去,“江珩!?”
大厅因来回摇晃的吊灯而忽明忽暗,在一声玻璃破碎响后变得一片漆黑,然后人群在尖叫声中沸腾。我一个人不知所措,被冲来的人群撞得踉跄连连,在摔倒前被一人紧紧拉住了手臂。
江珩把我拽了起来,刻意把声音压得很沉,似乎不想让我听出什么,但我还是听出了一丝不常见的慌乱:“跟着我走。”
我为他的出现短暂地心安了一下,忙踢开碍事的高跟鞋:“不从出口出去吗?”
“那边人太多已经堵住了——”他喘了口气,“我们从工具间那边的门出去。”
身后传来惨嚎声,好像是有人被踩又没法站起来,可人群丝毫没有给予理会,只疯狂地往前一味推搡。下一秒那边一大片混凝土就从已经松散的天花板里掉了下来,直接砸在了人群上。没有被砸到的人惨叫着散开,听得我胆战心惊。
我跟着他护着头往前跑,可眼前一片漆黑,借着他左右闪烁的手机光线也看不清什么,慌乱间脚下钻心地一痛,低头一看是被一块立起的玻璃碎片扎了脚心,血已经淌了一小片,忙抬头喊住他:“江——江珩!”
“怎么了?”
“玻璃……”我哭喘着,“玻璃碎片……”
他转回身要来搀我,我却瞥见头顶上摇摇欲坠的灯架正要朝我们砸下来,忙把他往另一边用力推开;身后锃的一声震响,金属灯架嵌入地面,触目惊心。但也就是这一耽搁的功夫,转头再看时,工具间那边的墙已经坍了一半下来,只剩下一堆还在滚着尘的石块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