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我收到了一个不存在的玩家的退信 完结+番外 (我舌寒辛)
唔,我知道,肾衰竭嘛。
我指下一滑,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
我本来没想跳这么多,毕竟肾衰竭诊断证明之后的内容最重要,正想翻回去慢慢看,目光扫过这张复印件的标题时,却感觉被一桶凉水从头浇到了脚。
“居民死亡医学证明书”
第97章 血龙出渊03
死亡……什么?
我没来得及看到更多细节,甚至还没想明白自己看到了什么,身体已经本能地先头脑一步行动,将那本文件夹狠狠盖了回去,动静之大,把后面站着的小护士吓了一跳。
我怔怔看着自己手下按着的蓝色封皮,脑子里空白得可怕。
我还真死了?
小护士看我表情突变,小心翼翼地问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不对的地方?这一切都不像是对的……
我有些晕厥地抬起头,涣散间看见了资料柜玻璃上自己摇摇欲坠的倒影。那我现在算是什么?
鬼?
那张纸非但没有唤醒我任何有关死亡的记忆,反倒让我脑子猛疼了起来。记忆中的某处好像在叫嚣着,让我拒绝眼前所看到的,但又有理性的另一半让我接受,说眼见为实,这就是事实。
倒影里的人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
大概是死了吧。如果死了,很多事就很好解释了。
还好我提前有个心理准备。如果就这么看见自己的死亡证明,我可能会直接疯掉。
我这辈子没想到的事情两只手数不过来。为数不多的有幸猜中的,竟然是自己的死讯。
我原以为这八本书就像一个考验我的关卡一样,就算通关后没有喷薄的香槟或笑容洋溢地拉着“恭喜存活”条幅的冯诺二曼,至少我的生活应该重归安宁。
可等我一路披荆斩棘过来,等着我的却是一张死亡证明。
它站在终点前对我说:鬼很可怕、很可怜,对吧?其实你也是。它们的故事结束了。你的没有。
太讽刺了。
小护士以为我身体突然有什么事,紧张地叫了我一声:“小姐你没事吧!?”然后忙不迭地上来搀我。
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把文件夹往另一个方向挪出去了一段距离,然后才小声道:“我没事。”
“你刚刚……”她欲言又止,“要不要先在楼下休息一会再走?”
“没事的。”我重复了遍,拿过了桌上的文件夹,对她微微一笑,“东西齐了,我们走吧。辛苦你了。”
“……好……”她犹豫地目送我出了办公室,才在我身后轻手轻脚地锁上了门。
走廊外的暮色正好。我跟她说我想在这里多待一会,让她先回去,我自己一个人也能下去。她显然不太放心我,在我的再三确信下才磨磨蹭蹭地下了楼梯。
终于剩下了我一个。
夕阳照在我身侧,在另一侧的白墙剪出一片黑影来。我沿着墙边慢慢地走着,低头望着那个文件夹。
这里会不会对我的死法有所记录?可我知道自己暂时不会有再打开看的勇气——即便死亡已经是我的过去式。
我就是这样,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能面对单薄但沉重的“死”这个字,但要让我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我还是会退怯。
我又该如何面对江珩?
我正乱七八糟地想着,走廊里忽然荡起了除我之外的另一阵脚步声。
我以为是小护士又回来了,抬头看去,却发现来人是之前看到过的那个黑色连帽衫男人,步伐不紧不慢地迎面而来。
怎么又是他?
异样。异样。异样。我盯着手里的东西,想故技重施地装瞎,他这次却并不准备和我擦肩,反倒径直向我走了过来。
我以为他想进我左侧办公室的门,于是往后让了一步想绕开他,他却一手从我面前掠了过去,猛地推开了那扇虚掩的门,然后顺势把全身力量倾到了身体一侧,把我狠狠撞进了房间里。
我惊叫一声,趔趄了两步才没摔倒。门吃力,被他推得重重甩在了墙壁上,和硅胶门碰相撞,发出一声颤声连绵的闷响后弹回大半。他紧随着我进了房间,顺手阖上了已经关到了他身后的门,咔嚓反锁。
“……你干什么!?”我意识到了情势不妙,顿时浑身紧绷。
他怪笑了一声,一把把头上的帽子往后拢去。
那张暴露在光下的脸对我来说是陌生的,年纪不过二十七八左右,相貌略出众,但不知道为什么,整张脸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妖异。
我强作冷静地问:“你是谁?”
“你不认识我?”他略想了想,忽然笑了起来,“对,你当然不认识我……这张脸。”
我愣了一下。这声音我很熟悉。
一种让我反感的熟悉。
是在哪里听过?公司?不是……在生活里么?还是以前……
看我皱着眉头苦思冥想,他的笑容慢慢开始变得诡佞,最后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挤出了几个字:“终于面基了。小道姑。”
我整个人一颤,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纵歌?”
第98章 血龙出渊04
他听我喊他,也不答我,只是敛去了笑意,看我的眼神更阴沉了三分。
一股我面对恶鬼时从未有过的寒意缓缓攀上了后颈。我头皮发麻地盯着两米开外的那个人。
……人?或者……他现在算是什么?
纵歌。这个名字虽然被无数人提起过,也在无数种情形下出现在我的眼前过,但始终被隔在屏幕的另一端。
就算他品行再卑劣、再恶心到令人发指,他对我来说也只是由几段故事拼接而成的角色,而不是会和我有接触的人。如今出现在我的面前,简直就像是噩梦成真。
真的、真的是有这么一个人。
这个恶鬼一样的人慢悠悠地对我鼓了鼓掌:“我还以为一开始你就会被那个花姐弄死,看来是我小瞧你了。”看我一脸如临大敌,他也扯起了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可惜你也只能走到这了。”
我往后挪了一小步:“你想干什么?”
他冷笑了一声,一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东西来,两指一旋将之翻开:“你不是很聪明么,你觉得呢?”
惨白灯光下,一把折叠军刀寒光涟涟。
看我眼中的神色从震惊转为惊恐,纵歌脸上闪过一丝快意,像一个狩猎者在打量一只逃不掉的猎物:“鬼杀不了你,活人总可以吧。”
我几乎能感觉到自己的寒毛一根一根立了起来。
对啊,我怎么忘了——纵歌这种就算已经复活还打算把所有人赶尽杀绝的亡命之徒,怎么可能放任我这个头号敌人不管?
我以为隔着几段故事,我们就是在不同的世界里,可根本不是这样的。
我重重吸了两口气。冷静,冷静。你已经死了,死亡证明书还在你手里呢。他还能再杀你一次不成?
然而一把刀当前,我不是想被说服就能被说服的。双腿止不住地发软,我尽力抑着声音里的颤抖:“你以为你能杀了我?”
“我不能吗?”他故作不解,阴阳怪气地问了一句,突然拿刀恐吓一样指向了我。
我被刀的冷光晃得心一慌,忙往后退了一大步。
他把刀柄在手里转了两圈,眯眼盯着我,然后缓缓扬起了嘴角:“我还以为是什么有本事的。之前胆子不是一直很大吗?鬼不怕,怕我?”
我咬牙切齿:“你可比鬼恶心多了。”
他冷声道:“死到临头你也只能动动嘴皮子了。这么喜欢它们,就和它们团聚去吧。”
我没有心思细想,忙四下里看了看有没有逃路。
这是个略小的办公室,一侧的墙边和刚才的房间一样都是档案柜,一米宽的走道外就是我手边的漆木办公桌,走道尽头有一辆医用小推车。
连窗都没有。
想到故事里的鬼魂多少都有些超能力,我赶紧伸出手用力勾着五指,想试着召唤出点什么东西来,最好能领悟个代表性的掏心爪,结果一点动静没有,反而把面前的纵歌逗笑了:“干什么,和鬼打交道打久了,自己精神都不正常了?”
果然都是骗人的。我暗骂了一声。
他此时已经到了我的跟前,横空试划了两刀,故作惋惜地啧啧两声:“这刀够快,割上去不会太疼,可惜了。”说罢顿了一顿,忽然恶狠狠地抬眼,直接向我面门砍来。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果断,忙狼狈往后一缩,同时抬起手臂在脸前挡了一下,那刀就从我小臂上毫不保留地割了过去,伤口凉了一瞬后,顿时火辣辣地疼了起来。
我疼得眼前一黑,踉跄着收回手看了看,就见长袖被割开,一道七八厘米长的刀痕从我手腕处斜划向手肘,皮肉外翻,血正源源不断地漫出来,这会功夫已经浸透了我半管袖子。
本来不看只是疼,一看就是撕心裂肺的疼。我从来没受过这种伤,一下感觉天昏地暗起来。
早知道知道死了还会这么疼,在他掏刀的那一瞬我就跑了。
见了血,纵歌的眼神居然泛起了兴奋的光来:“站着干什么,来继续啊。”
我被这么切了一刀,狠劲也冲了上来,喘着气抬眼,死死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