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我收到了一个不存在的玩家的退信 完结+番外 (我舌寒辛)
嘶哑的叮咚声响起,像是游戏里密聊的声音。
面前的铁门吱呀一声开了。我生怕里面出来些什么违反唯物主义的东西,攥着江珩的手往他身后躲了躲,但出现在门后的只是一张清瘦而寻常的男人的脸,并不是在我幻想里飘飞作孽的什么妖鬼。他的声音倒是和yy上听到的所差无几。
他先是疑惑地看了眼怕成了个球的我,又目光越过我们看见了后面楼梯的惨状,咂舌道:“就说刚刚外面什么东西响得那么厉害,居然是楼梯塌了。早和他们说过这楼梯不结实,这么久也没见人来修一下。你俩没伤到吧?”
我为他的表现感动得几乎落下两行热泪来。天知道在诡异的地方遇见正常人是怎样的福至心灵。
江珩微微一笑:“我们没事。这是联系你的那个ID琅玡的道姑。我是她亲友,陪她来的。打扰了。”
我福至心灵到一半,为他这声分外自然且利落的“亲友”僵了一下。指挥“噢”了声,把门拉大了一些:“我还不知道还有人来,不过没关系,进来吧。”看江珩拉上购物车的把手,他就微微皱了皱眉,“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他脸不红气不喘地解释道:“也没什么,给花姐准备的一些香而已。可以带进你屋里吗?”
“不碍事。”
进屋时,他紧紧握了一下我的手。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也许是在给我鼓劲,也许是在提醒着我什么,于是很热切地用力回握了过去。其实有他在,我真的不是很怕。
外面天色已暗,不大的客厅里只悬着一盏白炽灯,光线惨白又有些晦涩,把本来就发灰的装潢映得更是黯淡。指挥引着我们在有些掉皮的沙发上坐下,自己拣了个小板凳在对面坐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们坐火车来的吧?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我想着不能总是让江珩来说话,于是矜持地坐直了些,“这次来,就是想麻烦你带我们去环夫人墓前的。”
“当然……你在游戏上就和我说过了。坟地不远,我们坐个小巴过去十来分钟就到了。”指挥看了眼空空如也的茶几,有些局促地笑了笑,“今天还没来得及准备什么。你们要不要喝点茶?”
“不麻烦了,我们不喝茶的。”我赶紧谢绝。昨晚要不是被吓晕过去,我估计根本睡不着,这茶要再一喝,今晚也别想好好睡了。
他点点头,最后不好意思地道:“我先去看看游戏。刚刚给你们开门去了,黑戈壁还没跟完。大概就两分钟。现在浩气没以前那么好混了。”
我忙道:“没关系,我们坐会。”
目送指挥进了客厅后的房间,江珩就挑眉:“黑戈壁?现在的阵营日常不都在洛阳城了么?”
“说习惯了吧?”我不以为然,“我现在还老是说牛车牛车的呢。”
指挥那扇门一关,我的目光就开始不礼貌地四处乱飘,最后定格在了电视柜上的一张相片上。相片干干净净地裱在紫色相框里,里面是一个女子的半身照,身后的风景看起来像是多伦多的国家电视塔。
江珩也盯着那处看,显然是也注意到了那张照片。
我也清楚现在已经不是讲主客道德的时候了,赶紧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拿起相框端详起来。
这大概就是环夫人真人了,长得谈不上有多惊艳,但是确实很有气质。只是我有点搞不懂她上半身的姿势。
两条手臂高高举起,十指在头顶上交叠。
我想拿给江珩看,结果相框刚被拿起来,后面的底板就掉了出来,照片随之飘落在地。我赶紧蹲下身去捡,只是一捏之下,我突然感觉这照片有一部分厚得不寻常。
我把照片翻过来看,就见照片的下半部分被工整地折到了后面。
我把照片拿了起来,小声招呼江珩:“你看这个。”
他起身走了过来。我身后把下面折进去的那一半翻了回来,粗略一看,手就开始发冷。
这其实是一张全身照。要是因为照片太大放不进框里,折去一半还好理解,但……
下半部分里,环夫人的腿被人剪去了。
看轮廓,是个芭蕾舞的姿势。
皮鲁埃特,单足旋转。
作者有话要说:
跟车:游戏里的一个日常任务-3-
黑戈壁是95级上半赛季时的跟车地点,洛阳城是下半赛季的地点,故事发生的时候已经是下半赛季了-3-
女主说的牛车是90级(更早)的时候的跟车任务-3-
第11章 红尘学艺08
我看着手里的相片,感觉背后渐渐出了一层薄汗。
那双腿剪得很仔细,完全贴合轮廓,甚至边缘连一点停顿的参差也没有,想来下剪刀的那人肯定不是一气之下才剪的,甚至还有点手工的意味。
我有了些许不好的感觉。
江珩见了也微微蹙了眉,低声问我:“你觉得这腿是谁剪的?”
我摇摇头,表示我怎么可能知道。
就在这时,那边的房间里就传来了电脑关机的声音,随即就是拖鞋的踢踏声。江珩小声对我说了句“快坐回去”,然后拿过我手中的照片,极快地把它恢复了原样,摆在电视机柜前。
指挥进来的时候,我正胆战心惊地歪在沙发上,看着没来得及坐回来的江珩垂眸端详那张照片。
“……你在看什么?”指挥有些不确定地问。我从他的声音里听出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异样。
像是一种常人做不到的嘶哑,又像是极其抑制的咆哮。
江珩却只是淡淡地问:“这位就是你夫人?”听指挥静默,他就回头对他笑了笑,“刚才坐着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冒昧看看,不好意思。她这是会芭蕾舞吧?”
“……是她。”指挥恢复了常态,疲倦地回了个笑过去,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盯着那边照片里笑得灿烂的姑娘,“她是个芭蕾舞演员。那次是她第一次出国演出。在加拿大。”
“噢。”江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似是不经意地道了句,“只照了上半身啊。跳芭蕾的人,腿一定很好看。”
我开始还一怒,心说你什么时候还开始有这种癖好了,却也一下反应了过来他说这句话的理由。
指挥对他话里对环夫人的轻佻毫无反感,甚至眼神中还带了种朦胧的赞同,笑着自言自语一般道:“确实很好看……”
江珩点了点头,倒也没再问什么就坐了回来。
指挥回过神,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抱歉,刚刚想了点别的事走了个神……你们大老远的过来饿不饿?我这有些过年剩下的干果。”
我听罢一愣。过年?那不是八个月前的事了吗?
江珩问他:“过年的年货,这么久了还没吃完么?”
“过年的时候家里来的客人少,这才没一会呢,自己一个人当然吃不完了……”他说到这里,微微顿了顿,“环环以前很喜欢吃的,现在也不在了。”
我没想到这个话题会牵到他的伤心处,一下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好,他就理了理表情,从茶几下层拿出来了一包开心果,又从一旁的纸盒里抽出来了一把剪刀,一齐递给了我。
我先接过了干果放在了身边,又去接他递来的剪子。
他手伸得很近。
江珩突然道:“还是——”
话音没落,那剪子就在我拿到手前落了下来。
剪刀有些锋利,落在我腿上扎了一下,划了一道后就顺着大腿廓滑了下去。我轻轻“嘶”地吸了口气,感觉裤子下的皮肤就算不见血也要红一会。
指挥忙不迭地道着歉:“你没事吧?不好意思啊是我刚刚松早了……要不要去厕所检查一下?”
我刚想答应,毕竟这种细菌接触多的金属如果扎进了皮肤可不是闹着玩的,身后的江珩就按住了我的肩膀,冷声道:“不用了,她没事。”
他说话向来有他的道理。我愣了一下,也就顺着他的意点了点头,没起身。
指挥笑了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发生了这种事情,我还哪有心情去吃零食。指挥看我们气氛僵僵,一时间也有些讪然,最后一拍大腿站了起身,对我们道:“走吧。我带你们坐车去看环环。”
主楼梯塌了,他就带着我们从后面的消防铁梯下了楼,看江珩扛着车,问了几次需不需要帮忙,都被他婉拒了。
在路边的公交车站等了一会后,指挥带着我们上了辆小巴,自己一个人坐在前面。我拉着江珩拣了个远一些的位子坐下,有些警惕地看了两眼指挥的方向。
“你的腿有没有事?”江珩侧过身来轻声问我。
“应该没事,毕竟裤子还算厚。”
他“嗯”了声:“小心点那个指挥。”
“我也觉得他怪怪的。”我点了点头。说到古怪,最古怪的当属环夫人那张被剪去了双腿的照片。想到这里,我就压低声音问他,“环夫人那张照片太奇怪了。你发现没,不管是谁剪的,剪得都很仔细。”太仔细了。我脑子里浮现了一个人对着台灯一点一点仔仔细细地把她的腿剪下来的场景,整个人都打了个寒战。
“你觉得,被剪去了腿的照片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