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说出口,他就想给自个儿来一巴掌!他这状态,怎么就进入得这么快呢!
可是邱玉婵已经不耐烦陪他们耍这些把戏了,她冷着脸命令道,“把它搬回来。”
卢鸿远一见邱玉婵这表情,就梦回松山脚下、渡口河边,他速成齐文斌的点头哈腰的姿态,殷勤道,“马上来,马上来!”
然后一溜烟地跑回去搬坐垫去了。
马文才这边,也冷冷地拒绝了齐文斌的讨好,让他把花收回去。还有书案,课后自会有专人打扫,就算齐文斌想要自甘堕落,也请他不要把主意打到他的头上。
眼下有这么多人看着,齐文斌就算是被马文才折了面子,也不好多说什么。
可是课后,他还是厚着脸皮,又一次过来找了人。
马文才都要忍不住对他动手了——如果不是他说有事想要跟他谈谈,又暗示事情跟邱玉蟾有关的话。
说到邱玉婵,坐垫换回来以后,夫子后脚也跟着到了。
她本来想问清楚卢鸿远和齐文斌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如今也不得不押后再说了。
陈夫子讲课其实有点枯燥,马文才果然如她所料,正常情况下,如果不至于藐视课堂纪律,可也决计不会像昨日那样,听课听得恍若如痴如醉一般。
想到这里邱玉婵就忍不住笑,明明生得一副冷峻的相貌、桀骜不驯的性格,怎么一同人交往,就变得这么——可爱呢?
马文才似有所感,回过头来睨了她一眼。
邱玉婵见状,却笑得更加开心了。要不是夫子这会儿出去喝水去了,估计她书院第一乖巧懂事学子的印象都要保不住了。
夫子上的这堂课没有什么特别的内容,只在课程结束的时候,同他们叮嘱了一句,下午有剑术相关的课程要上。
书院的课表本该在入学第一天就会被贴上书院的公示榜上,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武夫子突然被其它书院挖走、新来的教学人员还没入职的缘故,从第一天开始,接下来的课业都是由任课的夫子临时安排上的。
邱玉婵和马文才默契地对视了一眼——这是山长他带着新上任的武夫子回来了?
只这么不紧不慢地对视一眼的功夫,齐文斌就飞一般地奔赴到马文才的身边,把人给叫走了。
邱玉婵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对着默默地缩在她身后、不敢发出丝毫动静的卢鸿远勾了勾手指——她也是时候该好好地跟他算笔账了。
最终还是没能逃过这一劫的卢鸿远哭丧着脸,跟邱玉婵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
不待邱玉婵发问,他就竹筒倒豆子一般把早上他与齐文斌之间的矛盾倒了出来。
邱玉婵还以为这家伙是在打什么鬼主意呢,结果只是因为这么幼稚的原因?
她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卢鸿远的豆子却还没倒完,他垂头丧气,“这下好了,我认你做大哥一事估计是已经深入人心了。我我冤呐!我还想捞个书院老三的位置坐坐呢!”
邱玉婵睨了他一眼,该说这家伙有自知之明好呢?还是心里没数好呢?
两次想逞能,都被人撅了下来,这就根据失败次数推算自己是老三了?
她懒得搭理这笨蛋,草草地结束话题道,“你身上哪来的这么重的匪气?还老大老二老三?给你个寨主的位置你做不做?”
卢鸿远嘟嘟囔囔地说:“还寨主呢?现在都成寨主小弟了。”
这家伙,怎么还打蛇随棍上了呢?还真就承认了自己满身匪气呗?
邱玉婵作势要揍他,然而卢鸿远这次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一见势头不对,就一溜烟地往前跑了。
一边跑还一边说:“反正我现在是跟你绑死了,老大跟前的小弟也就算了,你可千万不能输给马文才啊!”
说着说着,他还就着邱玉婵质问他的话突发奇想起来,“实在不行,你就攻下他,让他做你的压寨夫人!那我也不是不能接受你俩平起平坐。”
“滚!”邱玉婵朝他逃跑的方向弹去一颗小石子。
“啊!”这是小石子击中他的后膝,前方的卢鸿远狼狈地摔了一个狗啃泥的惨叫声。
小样,道高一尺,魔还高一丈呢!你真以为自己跑得掉?
作者有话说:
工作日更新太累了,休息两天,周六再接着更哈~感谢在2022-03-15 15:08:05~2022-03-16 20:27: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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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邱卢二人离开后, 密密匝匝的桃树后突然出现了两个人。
马文才信手将边缘的桃枝拨开,粉色的桃花花瓣映照在他的脸庞,衬得他凤眼愈发明亮、面容愈发俊美。
若是有人能从正面窥探到这副美景, 他一定会情不自禁地感叹:春日的桃花是何等的艳丽, 可却压不过此人的丝毫风采。
美景与美人两相辉映,连拨开桃枝的那只手都美得像是一幅画。
可惜彼时仍旧留在现场的只有一个马文才, 跟躲在他身后、不敢逾越半步的齐文斌。
他身后的齐文斌见不到这样惊艳的景象,自然也就不会被震撼到说不出话来。
齐文斌紧盯着邱玉婵和卢鸿远离开的背影, 也不知道是真不平还是假不平地在那里嘟囔着,“岂有此理, 当真是岂有此理!马文才你看, 他们在私下里,竟然这么编排你!”
“哪儿来的他们?”出乎意料的, 马文才的心情竟然还不错,“你没看见邱玉蟾刚刚在为我打抱不平吗?”
齐文斌登时就是一噎,不就是欺负了卢鸿远一通吗?这也能算是在为你打抱不平?
齐文斌不知道该如何打破马文才眼里对邱玉婵的“好兄弟”滤镜,只好从另一个方面入手。
“文才兄, 他邱玉蟾身边一有孔书易,二有卢鸿远, 个个都以他马首是瞻。文才兄您要是再不防备一二,改日这书院老大的名号, 指不定就真落到他的手里了!”
“怎么, 你说这话的意思, 是想要向本公子投诚?”马文才面上带笑, 手上却毫不留情地折下了手边的桃花枝。
齐文斌被他正盛的气势吓到, 但有荣华贵富、权势名利的萝卜在前面吊着他, 他死活下不了这个决心回头。
就算两股战战, 也要撑在原地把话说完,“愿为公子效犬马之劳。”
“哼,”马文才突然暴起,伸手掐住齐文斌的脖子,“当真以为本公子看不出你在想什么?利用本公子,凭你也配?”
他一出手就下了死力气,虽然只说了两句话,就嫌弃地把人丢在了地上。但齐文斌还是翻着白眼,飙出眼泪,一边捂住自己的脖子咳嗽,一边不住地往后退。
马文才心情不错地单膝折起、蹲在地上,“想要鼓动本公子跟邱玉蟾相斗,然后你在中间搅风搅雨?”
齐文斌没有资本,他想要攀上马文才、提高自己的地位,最快的方法就是跟他站在一个阵营、跟他打击同一个敌人、跟他经历各种事情。
一个没有名号的小弟,哪有太守公子身边的心腹来得风光?
没有敌人怎么办?那就自己离间出一个。
没有阵营怎么办?那就自己煽风点火,分裂出两个。
没有事件怎么办?那就自己搅风搅雨,暗地里搞出事情!
齐文斌这一套用了许多年,前头那些蠢货,身份地位不够高,愣是被他踩在头顶上往上爬。
偶有几个心思敏锐的,也只当他是见不得别人好的搅屎棍。厌恶之余,不跟他接触也就是了。
还是头一回有人,将他阴暗的一面完全彻底地剖析出来,还不管不顾地对他下了死手!
齐文斌有那么一瞬间是真的以为,马文才他会下狠手,直接拧断他的脖子!
震惊惊恐之余,他连为自己狡辩都不敢,连忙变坐为跪,一边磕头一边求饶,“文才兄,您饶了我吧!是我猪油蒙了心,是我脑子勾了芡!我不该贪图荣华富贵,我不该算计您!您大人有大量,您就饶了我吧!”
齐文斌哭得涕泗横流、毫无形象。可马文才竟然没有如他所料,露出厌恶轻蔑的表情,转身离去。
而是继续单膝蹲在原地,朝他露出了一个饶有兴味的表情,“你哭什么?有一句话,你不是说得很对吗?”
“什,什么?”齐文斌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说得对,”马文才首次在他面前露出了真心的、带着点厌恶和厌倦的神情,“围绕在邱玉蟾身边的那些烦人的家伙实在是太多了。”
齐文斌顿时一脸懵逼,我说过这话?
哦哦,好像是说过类似的话。但是我说过的那些话里面,有这个意思?
“所以,”马文才却根本不给他反应过来的时间,他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我记得你好像是跟孔书易同住一房的对吧?你知道卢鸿远其实是范阳卢氏的人吗?有时间的话,就多去跟他们联络联络感情吧。”
齐文斌斜眼看着那只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刚刚险些将自己掐死的手,他心有余悸地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道,“您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