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鸿远嗲着嗓子重复他的话,“你~你们~”
一众学子顿时笑得更加厉害了。
陈夫子倒是没笑,但他宁可错杀四十、不肯放过一个地把怀疑的目光投射到了齐文斌的身上。
说起来,齐文斌这小子,好像正是出身于寒门呐?
光从那玩意儿的质量来看,它的确更像是这小子自用的东西,而非是祝英台的。
眼看这件事情就要被邱玉婵两句话的功夫搅和成一场闹剧,梅文轩深感,说不定事前这家伙带着祝英台来找他自曝,可能还真是出自于真心?
不过他可不能让这件事情真的作为一场闹剧而结束,不然钻空子的人下一回再出手,场面可能就会被他闹得更大且更加不可收拾了。
是以梅文轩主动从人群中走出,“好了,虽然我是愿意相信大家的清白的,可是校舍里既然出现了这等女子的秘密用品,那为了书院的声誉,同样也是为了书院全体学子的名声,我建议,大家还是来我这里验证一下的好。”
“文轩!”正如邱玉婵一般,后来的梅文轩主动站出来之前,陈夫子根本就注意不到他。
可是他一见到他,就想起了他的本事,“你在这里就太好了!”
人群中还有少许不明所以的学子,苦着脸嚷嚷道,“不会真要脱衣服吧?”
“脱什么衣服?简直是有辱斯文!”刚刚还用这话诈人的陈夫子一脸正直道,“你们这是不知道医者的本事!文轩只要一探你们的脉象,自然就可以知道你们是男是女!”
“真的假的?”
“这么神奇?”
“这事儿好像是真的,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管他呢,只要别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脱衣服就成。”
人群里传来了这样的窃窃私语,刚刚还一脸屈辱的齐文斌亮起了双眼。
他大踏步地走到了梅文轩的面前,“师兄!我愿意做第一个查验真假的人!”
语毕,不等齐文斌应声,他就转头朝邱玉婵和祝英台叫嚣道,“我敢让梅师兄检查我的脉象,你们敢吗?”
他还得意洋洋地一个一个地点名过去,“邱玉婵?祝英台?”简直是在把自己的质疑摆放到了明面上。
他要是只点了祝英台的名,大家伙说不定还会顺着他的话,想起自己刚刚对祝英台的怀疑。可是他却连邱玉婵的名一块儿点了,还把她的名字放下了第一个。
大家不会去质疑邱玉婵,眼下自然就会怀疑起他的心胸来。
——就没见过这么小肚鸡肠的人,自个儿说话不好听,被人家怼回来了,有本事你倒是怼回去啊?
结果自个儿被呛得没了声不说,转头还借着梅师兄的名义狐假虎威起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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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齐文斌这幅模样, 典型的小人得志便猖狂。
要不是因为这次风波,他能有资格对上邱玉婵?
不过率先检查罢了,也值得他如此威风?难道在站的其他学子, 在他眼中都不算男人了不成?
众人心里不满, 但是齐文斌挑衅的也不是他们,他们无端端地在这个时候开口说话, 看起来好像有些奇怪?
只是可惜了邱玉婵,还要降低自身格调, 去跟这种人对线。
就在他们心里如此不是滋味儿的时候,刚刚得到齐文斌的配合和表忠心的梅文轩, 语气淡漠道, “她们两个不用。”
“什、什么?”齐文斌得意的表情顿时僵在了脸上。
谁都知道,在这个流言蜚语迎面而来的当口, 当然是在梅文轩手下把个脉、证实一下自己的清白最要紧。
就算这二人非为男儿身,想辙收买了梅师兄,那一起在人前装个样子不好吗?怎么会连脉都不用把?
是以能让梅文轩这样纵容的,他的计划一定是出了什么他意想不到的纰漏。
果然, 梅文轩紧接着就说了,“不止是她们两个, 还有卢鸿远、周卜易、梁山伯……”他竟然一个一个地点出了之前就已经在医舍中就医过的学子们,“你们之前都在我的手上医治过, 且站到一边去等着结果出来吧。”
“梅师兄!”齐文斌面色苍白且不甘地拦人, “师兄, 这么多人在医舍就诊过, 您当真可以一个不漏地记清楚吗?会不会一不小心, 就记混了谁呢?”说着, 齐文斌便意有所指地看向祝英台。
祝英台今日从傍晚开始, 就一直都在担惊受怕。这会儿还要被罪魁祸首齐文斌用这种眼神看待,她只差一点就要当场爆发。
却被邱玉婵给拦下了,齐文斌这家伙没皮没脸的,他要真的豁出去用什么话术引她们上钩,他固然是失了面子,可是她们却是会有大麻烦的。
梅文轩配合地在这个时候开口说道,“不过是十一个病人而已,我还不至于连这点人都记不清楚。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尽管到医舍里去,取出我的脉案来翻翻。”
“学生,”齐文斌不甘心道,“学生不敢。”
争取一句就已经用尽了他的勇气了,何况是如此直白地质疑师兄、对上有权有势的同窗?
祝英台她、他竟然不是一个女人!
这个“真相”几乎带走了他所有的底气,如果不是心底里总想着,就算搞不定邱玉婵,他能把祝英台揪出来,最后这火必然烧不到他的身上,方才他也不敢那么放肆。
现在可倒好,祝英台她、他怎么会真的是一个男人呢?
世上哪有这么娘么唧唧的男人?
可是齐文斌转念又想到了她的成绩,尤其是她的武学课成绩——门门都比他优秀!
这样一想,好像又不是不能接受了。他总不能连个女人都比不过吧?
他在心底里接受了这个事实,于是明面上他就又“能屈能伸”地缩了回去。齐文斌配合地在梅文轩的手底下把完脉以后,竟然转头就舔起了祝英台?
“不好意思了,玉蟾兄、英台兄,方才我真的不是故意针对你们的。你们不知道,这条月事带,其实是我在英台兄的寝室附近捡到的——”齐文斌尚且还有最后一分不甘心地去观察二人的面色。
祝英台早有准备,邱玉婵临危不乱,竟是一个都没有露出端倪来。
邱玉婵甚至还催促他道,“怎么不说了?你继续说啊。”
“哦哦,”齐文斌面色难看地胡扯道,“英台兄生得文弱,我又正好在他的寝室附近捡到了这个东西,所以心里才会一时想左。玉……”他在邱玉婵似笑非笑的表情中改变称呼,“邱公子你和祝公子又是世交,我这不就……总之,是我给两位添麻烦了。
在下在这里,给两位道歉了。”说着,他深深地鞠下一躬。
“无所谓,反正你麻烦的又不是我。”邱玉婵可没有在形势的逼迫下帮祝英台解决一次麻烦、之后就要跟她冰释前嫌的意思。
她把空间留给这两个人,然后转头往马文才的方向看去。
他还排在长长的队伍里边,因为梅师兄把脉的速度很快,所以队伍一直都在移动。
他身后跟着孔书易——最是不会让场面冷落下来的人。
邱玉婵转头看向他们的时候,两个人不知道在交流些什么。只见马文才偶尔应上一句满脸热情的孔书易,也不知道是他的回答正中他的心坎,还是这家伙真有那个什么场面热情症,总而言之,孔书易脸上热情的笑容就没消下来过。
反倒是马文才,面上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社交模式笑;跟人交谈的同时,还不忘跟着队伍前进。
邱玉婵心里突然有种说不上来的惆怅,这几日,二人之间僵持的氛围,她也是看在眼里的。
可是她第一次有了一种无处下手的感觉,因为这件事情的主犯是她。
动力虽然可以用喝醉酒敷衍过去吧,但是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邱玉婵仔细地品味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发现自己对文才兄的心思,好像当真没有那么清白。
这要是寻常时候,她就揭晓身份,主动找人问个清楚了。
现在现在,她不仅是邱玉婵个人,还是万松书院的学子、上虞邱家的女儿。
她若是主动揭晓身份,不管文才兄是答应是拒绝,之后他们又该如何相处呢?
还是先度过眼前的难关再说吧,她得好好思考清楚,文才兄对于她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邱玉婵将视线转回到祝英台和齐文斌身上,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移开视线的下一秒,那边,正和孔书易交流得火热、或者说是孔书易单方面交流得火热的马文才,就故作不经意一般,往她所在的方向扫来一眼。
只见祝英台还在跟齐文斌交流,而邱玉婵,正专心致志地站在一旁,为她掠阵。
马文才其实并未全然相信祝英台的身份,他相信书院里心里有数的人应该不少。
毕竟他光是几次接触,就觉得祝英台身上的破绽多多。偏偏这一次为他们验明身份的人,又是跟邱玉婵交好的梅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