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菜捂着口鼻,压下干呕的欲望。环顾四周,她把一旁的柜子推了过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说什么这个门都得堵上。
虽然害怕到极点,手指都在颤抖,但若菜还是忍住了那股子惊惧把能搬来的东西都堵在了门上,自己则是缩回客厅的沙发里,抱着自己忍着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她只能祈祷对方放弃进到这里头的念头而快点离去。
屋子很安静,她也把灯光压到最低,反倒是外头皎洁的月色打亮了屋子,她实在不敢把灯彻底关掉,心脏砰砰直跳,虽然害怕但此刻她多少冷静了一些,也恢复了思考。
一直在屋子里坐以待毙也不是办法,说不好那个男人什么时候才会离开,她必须得想办法摆脱这种被动的处境。
她本想报警,可一想到那个人身上的咒灵却又有些犹豫了。五条悟告诉过她,一般人是看不到那些的,而暴露在咒灵的视野范围内是相当危险的。
那么叫警察来是无法解决问题的,甚至还有可能害了他们。
若菜咬着下唇,抱着最后的期望再次拨打了五条悟的电话,这次连孩子们的电话也打了,结果没有一个能打通的。
怎么办怎么办??
若菜害怕地直掉眼泪,她完全不知道怎么应付咒灵,上次光是要触碰都已经抽光了她所有的勇气,她至今都无法忘记那个蝇头身上的触感,滑滑腻腻,甚至还有人类的体温。
这时候,外头的门铃又响了起来,若菜吓得缩了缩身子。
谁也好,来帮帮她……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知道你在里面,不要拒绝我,若菜,若菜……”伴随着嘶吼,那是东西损坏的声音,咔咔作响,在静谧的夜晚里尤为刺耳。
随后,电源被切断,而这也成了压垮若菜脆弱的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
若菜甚至不敢哭出声,她捂着耳朵疯狂摇头,可那声音如同魔障了一般一直纠缠着她不放。与此同时,一些陌生的记忆陡然闯入她大脑里。
戴着丑陋面具的男人们冲进古老的大宅里,有的在狂怒咒骂着,也有的在肆意狂笑着,他们像强盗一样闯进每一间房,里里外外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躲在大宅深处衣橱里的少女捂着耳朵,吓得瑟瑟发抖,眼泪直流。来了,他们来了,那些可怕的人来了。
“我知道你在里面,不要拒绝,这本就是你该为家族做的,应该的。”
最后他们拉开了衣橱,蓝发瘦弱的少女满脸恐惧,一双紫色的瞳眸颤抖着。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你逃不掉的,这是你被生下来所需要背负的使命。”
男人们扯着面无血色的少女,粗鲁地拖行到了庭院之中。无视少女的反抗和哀求,男人们剥除了她身上的衣物,在她雪白细嫩的肌肤上用恶臭的血液写上密密麻麻的咒语。
咒语如同炽热的烙印一般深刻在少女的肌肤上,发热发烫,疼得少女在地上翻滚着,男人们站开了些,居高临下地用冰冷和揶揄的目光扫视着未着片屡的少女。
“好疼,好疼,不要看,不要看我,不要!!”若菜几乎歇斯底里,过去的记忆和此刻重叠,让她有些分辨不得现实。
这时候,若菜身上渐渐出现了肉眼可见的蓝色咒力,将她彻底包裹了起来,而处于意识游离状态的她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身上的变化。
这时候,在生得领域中的贞子忽然痛苦得痉挛起来,她身上浮现起了红色的斑痕,如同烙印一般,而令人惊奇的是,她身上的烙印和若菜记忆中完全一致。
“该死,该死!”贞子趴倒在黑暗之中,看着在那盏聚光灯下坐在唯一一张椅子上的,闭着眼似乎是在熟睡中的若菜,愤恨地伸出手去,可在接触到光的一瞬她痛苦地惨叫出声。
就算是这种状态下封印也如此牢不可摧,她恨啊。
不是不想取而代之,而是她做不到。就算她再怎么掩饰和欺诈也好,都无法改变她就是被囚禁于此的事实。
不是她选择了若菜,而是若菜困住了她。
疼痛到了一定程度,贞子已经无力反抗,好不容易吸取的五条悟的咒力全部被若菜的自然反应剥离她的身体,在接下来一段时间里恐怕她很难再操纵若菜的身体了。
所谓的令无数咒灵闻风丧胆的绝对封印“咒器”,令她毫无招架之力。
贞子决定在陷入黑暗前做点什么,然而,她却感受到了若菜体内的咒术正在接触她先前为五条悟和若菜之间的诅咒。
这是要她前功尽弃?不,她不会善罢甘休的!
睁大眼,贞子满脸不甘和愤恨地瞪向了还在熟睡中的若菜,颤巍巍地抬起手去,却什么也捕捉不到,无能和无力吞没了她。
凭什么,凭什么,她积攒了上千年的咒力……
说被夺走就被夺走。
好恨。
另一边,还在搜索咒灵下落的五条悟身形一震,忽然感应到一股陌生的咒力冲入自己的体内,毫无预警,甚至他都没来得及反应,紧接着,他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上被禁锢着的诅咒消失了。
莫名其妙,且毫无任何先兆地离奇解除了。
可不知为何,莫名有些伤感,心脏处有些不舍和悲伤。然后他发现自己流眼泪了。
有些迟疑和疑惑,他抹了把脸颊,确实是流泪了,实在太反常了。眼睛状态很好,没有进沙子也没有任何感到悲伤的情绪,这眼泪似乎不是他的。
害怕吗?好像不是,似乎是要失去什么的预感,有点糟糕。
抬头望向天空那一抹月,患得患失的感觉越发强烈。
难道是若菜那边发生了什么?
……
若菜意识稍微清醒了一些,门外的动静还在持续,她有些不解自己刚刚是怎么了,就好像做了一场很漫长的梦似的。
在梦里她看到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但那些场景对于她来说是那么陌生,总觉得很不真切。难道那是她失去的记忆吗?
除开那些,现在她感觉身体很轻松,从未有过的自由。
她不明白自己截至目前为止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时候,她的手机闪了闪,接着一通电话打了进来,若菜被吓了一跳,低头一看却发现是赤司的,暗暗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这时候熟人的电话能够很大程度上让她安下心来。
赤司一直在纠结昨天晚上的事情,实在是放心不下情绪忽然崩溃的若菜,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决定打个电话来问问看。
“怎么了?感觉你的声音在颤抖。”
一听到她略带哭腔的声音,他一颗心难免揪了起来。
“有,有人在门口一直骚扰我,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若菜有些恍惚,此刻她又惊又怕,熟人的声音让她一路堆起来的防御瞬间崩塌。
“有人?”赤司敏感地意识到可能和之前的电视节目有关,那档节目已经暴露了她所在的小区,仔细一点的话不难查到她的住所的。
“五条不在家吗?”
“刚出差。”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会,但很快,赤司冷静道:“先报警吧,我一会就过去,你记得别开门。”
听到赤司要过来,若菜大惊:“不行,您绝对不可以过来!”
“我不会有事的,你先冷静下来,深呼吸,你现在的状态不大好,门口的那家伙我会想办法处理的,相信我。”赤司一边安抚着,大概能猜到孤立无援的若菜一个人在家落泪的场面,光是想到她害怕成那样他的心就揪痛。
“保持电话联系,我不会挂电话,你要是害怕就和我说话。”赤司拿起桌子上的车钥匙,也顾不上其他便出了门。
虽然也很担心,但他要做的是稳住若菜的情绪,安抚好她比什么都重要。
与此同时他也在思考着接下来应该怎么行动。不可以轻易让若菜开门,所以必要的时候还是用备份钥匙才行,京子那边恰好就有。
制定好计划后赤司当即赶往京子的家,因为时间紧迫,他甚至没有好好和橘家的父母打招呼,无视京子的质问拿了钥匙便火速驱车离开了。
等到车子的声音远了,橘家的父母才姗姗来到楼下,面对气得跳脚的女儿他们是满头雾水,难道说前几次京子的早退和刻意敷衍被发现了?
赤司家的人要退婚了吗难道?
若菜一直在戒备着外面,大概是过了半个小时,外头忽然没了声音,期间她又一次去看了监控,人不见了,外头空荡荡的,就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
但若菜一颗悬着的心始终没有办法得到平复。
而赤司是在之后的一个小时内赶到的,在门口再三的保证周围没有其他人后若菜终于是把屋内所有的障碍都移除,而开门看到赤司的那一瞬间,她竟脚上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赤司当即上前扶住了还惊魂未定的她,此时此刻也忘了长久以来一直刻意保持的距离。在看到如此柔弱的她露出那样脆弱的一面,就算是再铜墙铁壁坚守本分的人也难免要动了恻隐之心。
半个小时后,赤司从厨房里端来了一杯热茶,递给了若菜,自己则是在她对面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