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你放心,我绝不瞒你。我也是一时慌了神,才瞒着你的。”
叶孤城自然知道邀月说这话的意思,其实他也不愿意瞒着邀月。只是,当时他害怕邀月得知事情之后,与他分开乃至反目,才瞒着邀月的。但是,后来叶孤城才知道,他看低了邀月也看低了自己,更是看轻了两人的感情,若是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又怎么谈以后呢?
叶孤城拉着邀月的手,目光澄澈,四目相对,一切都在不言中。邀月微微勾起唇角,如此正好。
之后的几日,宋智果然如宋缺所言,亲自给他们带路,往岭南的各处走走看看。邀月有些嫌弃这老是跟着他们的宋智,害得她都不好跟叶孤城好好说话了。于是,邀月当着宋智的面,状似无意的跟叶孤城埋怨了两句话。第二天,宋智就不再出现了,只说是让两人有事就找他,他就不耽误两人的时间了。
邀月的小心思得逞了,心中高兴,叶孤城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她,无奈笑道:“阿月,你倒是有办法!”
“叶郎说的什么我听不懂,更何况,叶郎要是肯说两句,哪里还用我这么麻烦呀!”
说实话,邀月知道叶孤城心里也绝对不耐烦有人跟着,但是他这人什么话都憋在心里,那宋智还以为叶孤城很满意他跟着呢!这说起来,要不是她出口,叶孤城这会儿指不定在心里憋屈着呢。
叶孤城知道邀月在埋怨他没有说话,因而笑着说:“辛苦阿月了,我见这岭南的地形与咱们那处倒是差不多,不如我带着阿月逛逛,如何?”
邀月故作冷漠,但是那眉梢眼角的笑意早就将她给卖了,两人并肩前行,衣袖下十指相握,颇有一种不为人知的甜蜜。
走着走着,邀月突然想起了她初次与叶孤城在岭南相见的场景,现在想起来就觉得有意思,她不禁笑出了声。
“阿月,怎么了?”叶孤城不知邀月为何突然发笑,难不成想起了什么有意思的事?
“叶郎,你说若是没有咱们茶楼相遇,继而比剑,之后你又救了我一回,我想我一定不会往白云城去的。”
“阿月,岂不知这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否则那日我本是只打算在那里坐一会儿喝杯茶的,又怎么会遇上你呢?”
想起以前的事,叶孤城也不自觉的面露笑意。不过下一刻,叶孤城收敛了笑意,有意调侃邀月。
“阿月,你说如果有人跟上来了,我是现在就解决了他,还是留给你物尽其用一回?”
邀月瞪了叶孤城一眼,面上毫不在乎,嘴里却道:“既然叶郎都说了,那我就再留着物尽其用吧。不过,这一次不急,叶郎你倒是猜猜是哪路人马?”
“这有何好猜的,你多留他两日,还怕那人不来找我们吗?”
叶孤城就是不上邀月的套,守株待兔倒不失为一个省事的方法。
邀月撇了撇嘴,显然是对叶孤城这个说法不大满意,不过她也没说什么,两人又逛了逛便回去了。晚间的时候,叶孤城来找邀月说是宋缺答应跟他比试了。
“宋缺答应了?那你们定在什么时候比试了?”
对于宋缺会答应跟叶孤城比试这件事,邀月一定也不意外。毕竟,他们俩倒是很谈得来,便是叶孤城不说,宋缺自己心里怕是也想着跟叶孤城比试一番才好。
“明天就比试,比试完了,再停留个一两天,我们就离开岭南,你说怎么样?”
“好啊,只是你想好了,离开岭南之后往哪一处去了吗?”
“宋缺曾言当今武林有两大圣地,一是净念禅院,一是慈航静斋。我们不如往洛阳去看看吧?说不定也可以见识见识所谓的慈航剑典。阿月觉得如何?”
“洛阳?听说是个好去处。不过,我觉得只要我们离开岭南,一定会有人先找上来的。”邀月似笑非笑的看着叶孤城,似乎很感兴趣。
“那回头就交给阿月了。”叶孤城笑着看向邀月,他知道她想干什么。
“好。”
第二天,叶孤城和宋缺相约比试,选在了宋阀的一处僻静的后山,邀月作为围观的也跟着去了。
虽然叶孤城从未见过宋缺拔刀,宋缺也从不曾见过叶孤城的剑出鞘,但是冥冥之中两人可以感受到来自对方身上的那种战意,今生若是不能比试一番,定会后悔终生。所以,叶孤城提出比试的时候,宋缺当场就答应了。
后来,宋智问宋缺为什么那么轻率的就答应了叶孤城的挑战,这分明就不像往常沉着冷静的宋缺,而宋智也不得不怀疑叶孤城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故意接近的宋缺。但是,宋缺却十分的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二弟,你要明白像叶孤城这样孤高的剑客,他是不会在比试这件事上搞什么阴谋的。更何况,他有没有恶意,我还能看不出?我和他其实都是一种人,所以我了解他。此事,你就不需多言了。若是你有兴趣,明日可以来看看。”
宋智对宋缺和叶孤城的比试其实并不多感兴趣,可是邀月必然是要跟着去的。宋缺当日便跟宋智说过,邀月和叶孤城两人的实力不相上下。宋智害怕邀月联合叶孤城动手,宋缺纵使武功再高,以一敌二,怕是难有胜算。
是以,宋智寻了三弟宋鲁,并上几个宋阀的高手一同去观战。宋缺见宋智如此做法,心中不满,但是叶孤城和邀月倒是并不在意的样子。其实先不说叶孤城如何,单说是邀月,要是搁之前,以她的脾气怕是直接要动手的。不过,因为叶孤城事先就料到了,提前跟邀月说过,这才叫她暂时按捺下来的。
“叶兄,宋某昔日习得刀法曰为《天刀八诀》,今日定当全力以赴,与叶兄切磋一二。”
宋缺持刀而立,气定神闲,看向叶孤城。
“宋兄,叶某的剑只有一招,乃是自创招数,名曰《天外飞仙》。今日有幸领教宋兄的天刀,自然全力以赴。请。”
叶孤城的乌鞘剑出了鞘,宝剑寒光精纯,剑上一声轻鸣便是战意。
叶孤城不是没有跟别的刀客过过招,但是从来还没有一个刀客给他的感觉如宋缺这般。这刀意浑然天成,刀刀锋芒毕露,刺得人骨子里发疼。果然是一个好对手,他没有看错。
而宋缺自打打败了霸刀岳山之后,一直难逢敌手,只觉得自己的刀意再无寸进,十分的苦恼。可是与叶孤城一战,宋缺便知道叶孤城便是能够叫他刀意精进的人。
那柄剑恍然已经与人合二为一,心至剑至,叶孤城剑法之精妙,只一招便胜过旁人许多招。当年宋缺也不是没有和修习慈航剑典的传人梵清惠动过手,然而她的剑法与叶孤城相比,不说也罢。
刀剑锋芒之外,除却邀月看得清楚,宋智带来的宋阀高手竟然分不清两人刀剑所致已为何招。很快,叶孤城和宋缺分别持刀剑相对而立,周围无一人开口。
“宋某输了。自与霸刀岳山一战,获天刀之名,宋缺的刀便难再精进过。如今得遇叶兄,实乃宋缺之幸。他日若有机会再战,宋某的刀定会与今日不同。”
其实,除却邀月所见两人对手情况,在旁人看来叶孤城与宋缺乃是平手。而实际上叶孤城也只是赢了半招,也正是如宋缺所言。但是,宋缺为人如此坦荡,直言不讳,邀月也不得不叹叶孤城看人之准,宋缺果然是个好的对手。
“宋兄所言,叶某也深有感触。想不到能在岭南遇到宋兄,也是叶某之幸。他日定会有再战的机会。”
“宋某在此处,随时恭候叶兄的到来。”
今日,叶孤城与宋缺的比剑结束了。回府之后,邀月明显的感觉到宋阀待他们较之之前更加的周到客气,想来也是宋缺的缘故。
晚间宋缺特的给叶孤城和邀月办了酒宴,宴会上叶孤城和宋缺相谈甚欢,比之前更为亲近。在邀月看来,这全是因为两人比试切磋而带来的惺惺相惜。
酒过三巡,叶孤城与邀月对视了一眼,向宋缺提出了告辞,宋缺意料之中的挽留两人。
“宋兄,我和阿月在府上盘桓了不少日子。如今我们打算往别处走走,今日特意跟宋兄辞行。”
“宋某有幸遇到二位也是一桩缘分,不如二位再多留几日?”
“不了,多谢了。我们打算明日便离开,日后自有相见的缘分。”
“不知二位欲往何处一行?”
“洛阳。”
“宋阀在洛阳亦有不少产业,这是宋阀的令牌赠予二位。这令牌不仅可以在宋阀的产业调派人手,若是遇上官府中人也能出一点力。只是别处不比宋阀,还望二位一路小心。”
宋缺本是想送些金银给叶孤城和邀月的,可是,与叶孤城一战叫宋缺改变了主意,送出了代表身份的宋阀令牌。一是宋缺对于叶孤城这个对手的敬重,而另一方面则是宋阀对于叶孤城和邀月这样少见的武林高手的一种拉拢。不期叶孤城和邀月为宋阀所用,但是至少不用成为敌人,不是吗?
大家都是聪明人,邀月和叶孤城自然也是知道宋缺或者说是宋阀的心思的,这块令牌是怎么也得收下的。
酒宴散了之后,邀月没有回到自己的屋里,反倒是跟叶孤城一起在庭院中找了处地方坐下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