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当超英遇上小塞壬 完结+番外 (短巷生花)
“斯塔克先生?”可以抗十吨以上重物的手臂有点扛不住这吸力,彼得眼巴巴地看向托尼。
这是托尼没考虑到的。他在心头暗道失策, 动作干脆而坚定地咬一口披萨先垫了垫肚子,转头把彼得的可乐拿了回去扔进冰箱里。
然后他把那冰箱里仅剩的一盒牛奶倒空了, 气势非常恢弘地把两个半满的杯子放在桌子上。
来吧。一人一杯牛奶。
他用眼神惨痛地说。
那眼神从他的可乐上飘开, 彼得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这下子被平等对待了, 小朋友安安分分地捧着牛奶悠悠哉哉地抿,托尼看她还有点紧张, 伸手给她递一块蓝莓派过去。
终于可以有一个正当理由放下牛奶,薇尔一手托着蓝莓派底座,一手捏着尖尖那部分,啊呜咬一口。
馅料经过冷藏又被加热, 呈现出一种半流质的状态,暖融融地融化在嘴巴里,蓝莓的甜味和轻微的果酸混着口感扎实的面皮在口中漫开, 满口温暖的甜味。
那蓝莓派馅料有些丰富,流一些在手指上, 她也不在意,把那蓝莓派啃掉一个尖尖之后食欲得到了暂时的满足。悄悄看一眼托尼。
托尼感受到那视线,假装没察觉到似的偏头开始和彼得开始交流一下训练的日常。彼得从善如流地开始配合他。
那小朋友就自以为动作很小,实际上动静很大地从沙发上溜下去,啪嗒啪嗒地踩着厚绒地毯往地下室跑。
“斯塔克先生?”彼得眼神发问。
“楼下有个伤员,可能是那小孩儿的朋友或者亲人,从昨晚……今天凌晨,昏迷到今天。应该这几天就会醒。”托尼趁机摸了一块蓝莓派,口感绝佳。老冰棍手艺不错:“最近怪事越来越多了……布鲁斯找到了吗?”
“在西海岸失去联系,至今没有发现他的踪迹。”彼得忧虑地灌了一口牛奶,深陷思虑时他喝什么都像是在喝白开水:“博士应该不会被掳到海底去了吧?浩克能在水下呼吸吗?”
“队长和正义联盟的人去交涉过了,说亚特兰蒂斯的人甚至没有和浩克起正面冲突。”
托尼不自觉地又塞了一口披萨:“你相信吗?”
“……我不知道。”彼得说:“但我接触过闪电侠,他人挺好的。”
“在吃辣热狗的时候?”托尼挑眉发问。
“……冰淇淋。”彼得脸有点发红。
这一句玩笑话成功驱散了一点紧张起来的气氛。
“队长这几天要回来了是吗?”托尼说,他的咀嚼速度加快了。他并不感觉到自己有多饥饿,就只是,进食。
牛肉和芝士很香,口感很棒,像是咀嚼湿透的棉花,里面掺杂着肉类。
……生肉?他想。用力用牙齿咬下去,柔韧的口感,是熟的肉,或者绵软?他不大确定了。
他咀嚼着,看到蜘蛛侠的嘴不断开合,声音有点小,他不大能听清楚。可能是宿醉的后遗症。以前他没有这种后遗症。但是,年龄大了,或者其他的什么奇怪的原因。谁知道呢?
“抱歉,可以重复一遍吗?”托尼说,又拿了一块牛肉披萨,十三寸的披萨每一块分量都不小,过大的一个圆导致切出的每一片都更加细长容易入口,挺贴心的。
托尼想,确实。挺贴心的。
“是的。那个区域的重建任务基本上已经要完成了,伤亡不多,但是……”
托尼唔一声,对方的声音又有点模糊。他不间断地继续把披萨往嘴里塞,鼓动咬肌企图咀嚼把口腔塞得满满的食物。
队长的重建任务完成了吗?他的重建任务完成了。好像是。前几天完成的?在哪儿?他现在的位置在哪儿?
直到他被披萨严严实实地噎到快要窒息,他才捂住嘴,冲到洗手池拧开水龙头呕吐。
“斯塔克先生!”彼得立马跑到他身边去:“你还好吗?”
他几乎把胃里的东西也吐了个干净,直到嘴里只剩下一点酸水的味道,心脏在耳边雷鼓一样砸着耳膜,大脑用来预测并规避危险的名为恐惧的部分失控一样疯狂叫嚣,他剧烈喘息,感到缺氧。面前的水龙头如同被直接切断,那本应该直径只有两厘米的水流朝他迎面喷射,从里涌出的是洪水,是巨浪。铺天盖地地要把他推翻卷入进去。有人在尖叫。有手臂穿破巨浪而出,又被卷入深海。
没有水。他对自己说,不知道有没有说出声。可能说出声了,可能没有。
他撑着洗手台咳嗽两声,半响他用手成碗,接水漱口。
“一般,还行。”托尼顺手洗了一把脸:“昨天不小心喝多了。”
应该是昨天不小心喝多了。
或者他早上?或许是中午,或许是下午,不该空腹喝那杯酒。
“斯塔克先生,我觉得——”
“我挺好。娜塔莎那边有进展吗?”托尼打断他。
“没有。”彼得微微皱着眉,那蜘蛛面罩的布料都皱起来,他还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有说。
那小姑娘就在这个时候从地下室上来了,把食物吃得干干净净。一上来就看到两个人视线非常整齐地转到她的方向。
那小姑娘心虚起来,无措地捏一捏被沾上蓝莓派馅料、黏糊糊的手指,朝他们露出一个怯怯的笑容。
非常柔软无害,非常的无辜。
托尼对自己说。
天色渐渐变暗,彼得出来说是找朋友拼模型,再晚回去可能会让家人担心。纽约的晚上也不会太安全,无论什么地方的黑暗总是藏污纳垢。
彼得走之前看上去想说点什么,但最终他只说了一句:“无论如何,斯塔克先生,如果你需要帮助,我们都在这里。”
他拉上面罩走了。
让一个刚成年的孩子担心自己,这确实有点不像话了。托尼捏捏眉角,下意识想去倒杯威士忌,一套动作无比熟练,倒都倒出来了,他看着那杯子里半杯不到的晶莹液体,最终把杯子放在吧台上。
他又问了几句那人鱼的住处和居所。一问三不知,可能这几天得暂时收留她了。不过意外收获是他了解到这小姑娘基本上算是半个陆地人。
平常这个时间保姆应该已经把副卧收拾出来了。但他忘了之前他已经把保姆辞退了,最近一直请的临时工。只能又打电话叫来一个临时工。这么一通折腾完已经差不多十点钟了,那小朋友脑袋一点一点,他过去说一句:“副卧收拾出来了。”
那小姑娘浑身一抖,抱着抱枕懵懵懂懂看他,半响反应过来,小尾巴一样跟在他后面。
安顿好这个小客人,托尼回到主卧,躺在床上,然后并不意外地在两个小时零三分钟后发现自己没法入眠。
他顺势就起身,也不开灯。到客厅的沙发上躺一躺,外面月光朦朦胧胧从落地窗洒进来,照出一块空间温和的轮廓。沙发的区域是完全黑暗的,他让自己陷进柔软的填充物里面去。
海浪的声音。
“卡罗尔,艾伯特卢卡斯在哪儿?”黑暗里,托尼开口。
“先生,艾伯特卢卡斯在3月14日亚特兰蒂斯事件中登记死……”
“静音,卡罗尔。”托尼说。
过一会儿,他又说:“解除静音,卡罗尔。本阿拉姆在哪儿?”
“先生,本阿拉姆在3月14日亚特兰蒂斯事件中失踪,至今行踪不明。”
他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听着,他这段时间记忆不大好,总记得一些人名,又忘记那些人名的结局。酒精,酒精。他在黑暗里看到人的轮廓,想起有人在洪水中差几厘米就能拉到他的手,然后那人在下一秒被巨浪吞没。
他起身向地下室走去。
时钟哒哒走着,墙壁上的电子钟用温和的光亮显示凌晨三点十八分。
在黑暗中,一个小小、圆润的蝉状轮廓轻轻推开次卧的门,踩着软乎乎的地毯绕过沙发,月光照出那一头柔软的浅亚麻色短发。她用一床薄被把自己裹成个扁扁的球,向地下室进发。
这小朋友不小心又做了个噩梦,从黑暗中惊醒后当机立断地想要去看一看噩梦的主角是否还好。
只不过出乎她意料的是,在地下室的不止她一个人。
只穿着一件灰色汗衫在地下室升级装甲的托尼把溜进来的小朋友抓个正着。
托尼看着她,她看着托尼,然后悄悄地往地下室又行进了一步。
那小朋友看上去傻乎乎的,实际上还有点聪明,先发制人,只不过底气不是很足,脚步停在门口,用气音悄悄说:“……杰森说,这个时间想要长个儿的小朋友都该睡觉了。”
托尼把咬在嘴里的零件拿出来,没脾气地回她一句:“那看来你是不想长个了。”
那小姑娘就很认真用气音回一句:“我要睡觉的。在这里,可以吗?”
托尼随口说:“可以。”
他倒是知道这小朋友为什么偏要跑到地下室睡觉,就把另一个医疗舱启动,医疗间墙壁透明度调到最低,可以完全隔绝光线和声音。即使他在这里咚咚锵锵,那边也能安静得足以让人酣然入睡。
那小姑娘就很高兴地卷着被子跑去医疗间门口,又回头看看他,轻声问他:“你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