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话听音,哪吒放下碗,立刻改口道:“不过,当个将军元帅什么的来玩玩,我倒是有些兴趣。”
殷夫人不自觉握着令牌掐住掌心,问道:“哪吒想什么时候下山?”
哪吒想了想,说:“大婶儿你的御剑诀还差了点,再练一练,其后下山,你若想去寻子,在山中遇见什么魔怪,也能有点自保能力。”
说到这个,太乙真人从前些天才知道的封神计划中回过神来,跟哪吒说起杨戬要跟着玉鼎真人闭关,无法照顾杨婵,所以玉鼎真人将杨婵托在干元山暂住一段时间,然后让哪吒抽空教她点防身本事。
练一个是练,练两个也是练,哪吒瞧了瞧文静纤弱的小美人,答应的毫不犹豫,顺手打开敖丙的礼物盒。
礼物盒上下两层,上层是一对玉白护腕,换上之后,触感温凉,很是贴肤,并无异感;下层是一双长靴,同样的玉白之色,手感也与护腕相似,只是相对护腕来说,要稍稍硬了一点点,但也舒适。
眼见天色逢至黄昏,殷夫人唤金霞帮忙将碗筷收进后厨,金霞风一样的端着碗筷穿梭前后,哪吒送太乙真人出了洞府。
太乙真人交代道:“待你下山之后,凡是遇上事端,务必三思再三思。”
哪吒刚应了声是,金霞忽的从洞中冲了出来,从敖丙身边闯过,敖丙捂着手臂往侧边站了站,温声道:“金霞慢着些,小心摔着。”
“知道啦。”金霞应一声,然后一把抱住太乙真人,仰着脑袋问道:“师父,你这次走了什么时候回来呀?金霞可想你了!”
哪吒很是不解,不明白金霞跟这个这么多年只见过一面的师尊,到底是从哪儿培养出来的感情。
太乙真人揉了揉金霞的脑袋,说再有三两年就回来。
哪吒看到敖丙捂着胳臂,张口问道:“胳臂怎么了?”
敖丙摇头道:“没事。”
哪吒有些不太信,正要细问,但太乙真人此时突然向敖丙问道:“龙三太子可是要回东海?”
敖丙刚点了头,心头莫名涌上一丝不妙,又摇头改口说不回。
太乙眯起眼睛,忽的捏住敖丙手腕,眯眼再次问道:“当真不回?”
敖丙皱眉忍痛,坚定地摇了摇头。
太乙真人见他软硬不吃,碍于哪吒在这儿,也不能真将敖丙的袖子扯下来看个明白,只得将他松开。
先前哪吒换那护腕的时候太乙真人便觉得不对,怀疑着那护腕与长靴的材料,但看敖丙一副山崩而不惊的样子,只是挂着一抹温和笑意看哪吒更换行头,他也不好随意猜测,可金霞方才无意中冲撞到他,敖丙猛然变了脸色,这由不得他老人家不多想。
但看此时情景,倒也不必猜了,只是哪吒自娃娃时期便以男儿身示人,敖丙一个男子,对她好的未免有些过分,却不像是普通朋友。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不过照这般发展下去,因果牵扯如此之深,先不说哪吒还不还得起这份心意,恐怕单是少牵连他一些都是奢望。
明明是交代了近些年少到干元山,偏偏这小伙子不听老人言,唉......
纵光入云端,太乙真人深沉地叹了口气,脑子里只剩下‘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一句话,他老人家这回可真是有得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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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听了老人言,吃亏好几年!
敖丙:听也不对,不听也不对,肿么办QAQ
第26章 生辰宴上的闹剧
太乙真人走后, 敖丙面不改色地跟哪吒告辞,哪曾想哪吒只是笑眯眯地瞧着他,仿若没听见一般。
敖丙抬手在哪吒眼前晃了晃, 手腕便在这猝不及防间被哪吒抓起,袖子被拉下后, 包扎着细布的白皙手臂露出来, 渗出的血迹在白色细布上染了红斑点点。
哪吒不是傻子,太乙真人注意到的事情, 她自然也注意到了,她再怎么粗心大意,也瞧见了金霞冲撞到他时的表情。
将敖丙松开,哪吒抬起左手在他眼前敲了敲那玉白的护腕, 皱眉问道:“为什么?”
敖丙忽的笑了, 词不达意:“不疼。”
哪吒收回手,大致猜到敖丙这么做的原因, 一脸认真地说:“只是个梦而已, 没有必要如此,你切记往后莫再行下这等傻事。”
哪吒一万分的想训斥眼前这个越来越俊俏的傻子几句,但见他乖巧点头的模样, 像极了被人拆穿心事后手足无措的小朋友, 她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了,只得无奈叹了口气,将他护送回东海岸边,交代他仔细养着,看着他入水后折回干元山。
敖丙方才踏进水晶宫的琉璃门, 奉了龙母命令在此候着龙兵便紧上前来请他去银安殿。
进了银安殿,龙王龙母具在, 敖丙深施一礼,心内揣度着他们的心思,等待他们开口。
三人静默片刻,还是龙王率先开口:“孩儿,九月十三是谨矜十六岁生辰,西海已派人将请柬送来。”
敖丙听言,全做不知:“父王意欲如何?”
俗话说知子莫若父,但龙王对敖丙这个儿子宠爱有余亲近不足,龙母虽然与敖丙走的近,可更多的是跟他诉苦,指着敖丙他日飞升能改变她在龙宫这种虽有龙母之名却不得龙王重视的局面。
因此这对夫妻并不能很好地把握住敖丙的心思。
龙王道:“西海三位公主,三许其二,你与谨矜年岁相当,她又常挂念你,为父希望你能在九月十三之时,代表东海前去西海为谨矜庆贺生辰。”
敖丙笑道:“儿既不上九重天,儿也不贪西海权,恐怕要让父王失望了。”
龙王眉头一皱,龙母便知他心内生怒,当即起身在他耳边低语几句,龙王听言释怀,笑道:“不妨事,你既不愿,为父也不强迫你,你自退下去休息罢。”
敖丙颔首退出银安殿,回到寝宫,望着细布下的手臂上显出来部分鳞片,心不在焉地拭去鳞片里渗出的血迹,将冰凉的药膏敷上去重新包扎。
凝思片刻,对龙王龙母打的什么主意,敖丙不说是能猜到一百分,却也猜到了个九十分,唇角随即勾起一抹漫不经意的笑,将刚换下的染血细布随手焚了。
“表妹么?”
哪吒回到干元山后,试了试杨婵,发现她全无练武底子,于是在她腿上绑了沙袋,让她绕着干元山跑圈,每天三圈,剩余时间全扎马步。
如此过了几天,九月十二时,哪吒从犄角旮旯找出来一本剑术秘籍交给跑完第一圈回来的杨婵,跟她指点了几句,杨婵抱着剑蹲在殷夫人旁边,喘着粗气问道:“哪吒,我现在是可以开始练剑了吗?”
哪吒挥着竹枝指向山道:“想太多,继续跑。”
“哦!”杨婵嘟着嘴锤了锤酸软不堪的腿,顺着哪吒指的方向慢吞吞地继续跑。
哪吒勾了勾唇,挥着竹条高喊道:“大黄,给我追她,动作慢了就给我咬!”
大黄在半山腰上高吼一声:“嗥——”小主人,这姑娘柔柔弱弱,一口咬死可是不妙啊。
哪吒应道:“尽管追,咬坏了算我的。”
殷夫人站直了,喊道:“哪吒啊——”
哪吒眼珠子都不用错一下就知道殷夫人想说什么,当即打断她的话,说:“你站直了,把尺背单鞭这一招练给我看。”
殷夫人草草耍了一遍,提着剑跑到哪吒身边,又道:“杨婵是个娇弱的小姑娘嘛,你这样练她,是不是不太好啊?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有什么不好?一道道惊雷悬在她头上,她倒是不慌不忙,杨二郎在玉泉山闭关苦修,玉鼎师叔既然把她放到我干元山,怎么练自然是我说了算。”说罢杨婵,哪吒话锋一转,又道:“你看看你自己练的是什么样子?就这还想去找孩子?出去别说是在干元山学过剑术,简直是糟蹋了我太乙玄门剑。”
殷夫人没想到哪吒刚还训斥杨婵,转眼间便将这般扎心话打到自个身上,她认认真真地把‘尺背单鞭’这一招重新耍了一遍,然后维持着回身点剑的身形,不服气地问:“我哪里练得不好?”
哪吒甩了甩竹条,贴着殷夫人的肩膀,慢慢挪到手腕,‘啪’地一声在她手腕上抽出条血痕,“下盘不稳,发劲太紧,最基本的基本功都练不好,啧......”
殷夫人抖着手腕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暗示自己说‘这孩子可能是自己亲生的,一定不能凶他’之后,将剑递到哪吒面前:“那你演示给我看咯?”
哪吒没接剑,退后几步,用竹条将这一招耍的行云流水,一边演示一边讲解:“发劲要松,劲达剑尖,以指领剑,指出剑走,剑齐肩平,下盘一定要稳!”
说罢,哪吒收起架势,从口袋里摸出一瓶金疮药扔给殷夫人,“自己擦,擦完接着练。”
哪吒是真的想教会她们两个,可惜这两人各有心思,一个怀疑孩儿就在眼前,苦于证据不足,遂学得乱七八糟;另一个则是毫无根基,觉得练武足以自保即可,学习的时候七分认真三分敷衍,不肯拿出全部的劲头。
敖丙一早赶到干元山,此时绕着山道刚走上来,便瞧见殷夫人揉着手腕,哪吒躺在葡萄架下的藤椅上闭目假寐,懒散散地说道:“你们啊,这般懒怠,总有一日会悔不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