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简爱不也怀疑他花言巧语,质疑如果她发疯,他也会选择遗弃她?
如果不是最后残废了,很难说他会不会抛弃简爱。
这个男人,可以评为“最渣前任”。
她思绪翻涌,不知不觉放下了药膏,手指渐渐靠近伤口,似乎要撕裂开,让血流得更多。
“我在干什么?”她立即回过神,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动作,立即缩回了了自己的手。
在昏暗的灯光下,那只手修长白皙,却在微微发抖,预示着她的挣扎。
有什么东西在试图控制她,做出一些她不愿意的事情。
她心里一惊,不好的预感应验了。
也许,这个世界就是接连死亡两个选手的世界。
伯纱,一定是“她”。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这具身体有家族遗传病,到了一定年纪就可能发作。
不,她已经发作了。
只是被自己的精神力压制了。
所以,这个世界的主要任务,竟然就是和发疯的身体做斗争?
一但她控制不了失控的身体,意识就会受到永久伤害,也将永久死亡。
真是危机重重啊。
“伯纱…疯子…滚开……”罗切斯特的呓语在安静的房间里十分清晰。
她抬起头,皱眉看着床上的男人。
那张坚硬的脸庞此时被高烧折磨得发红,浓黑的眉毛紧紧皱着,仿佛在经历巨大的痛苦。
罗切斯特,以及伯纱,都是悲剧。
他们因为家族的摆弄而结合,又因为社会的保守无法离婚,只能任由人生腐烂,最后差点同归于尽。
而现在,罗切斯特又遇见了她,恐怕不能和简爱完成倾世之恋了。
她叹息了一下,良心有些疼,继续扒药膏涂在那个伤口上,脸上带着几分心疼,好像那里不是她亲手划的一样。
如果莉娅能看见她的眼神,就知道这份心疼有多么浅薄。
不过莉娅肯定是不知道的,她在主人的召唤下进来,看着她给男主人小心翼翼地上药,而那个伤口只是很小的一个。
夫人真是个好妻子啊,对主人十分紧张,值得钦佩。
在莉娅更加敬爱的眼神下,伯纱微微一笑:“莉娅,爱德华今晚就由我来照顾了。”
她这么说着就站了起来,却因为身体虚弱,脸色苍白地左右摇晃,仿佛风中的落叶。
“夫人,你太虚弱了,还是我来照顾吧。”莉娅赶紧扶住她。
“是啊,夫人,先生的事情就交给我们,放心吧。”法尔克斯太太也进来说。
“不,我不能离开爱德华。”伯纱虚弱地说着。
夫人真是太爱先生了,法尔克斯和莉娅都十分无奈,只能在旁边铺了一个小床,方便夫人能随时看见先生。
当然,照顾病人的事情还是莉娅和约翰来承担。
“爱德华有事情一定要把我喊醒,莉娅,好吗?”伯纱躺在温暖的被窝里,不放心地说。
“我会的,夫人。”莉娅给她盖好被子,温柔地说。
伯纱又看了一眼旁边的罗切斯特,他那头乌黑的卷发还好好的,真可惜啊,明天就看不见了。
她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这天晚上十分平静,除了壁炉里松木燃烧发出的微弱声音,房间里寂静无声。
当冬天清晨来临的时候,桑菲尔德被一层灰暗的薄雾笼罩着,灰色的城垛和墙壁显得有些颓靡。
冬天的被窝是那么令人眷恋,但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睡懒觉。
仆人们大家打着呵欠,悄悄地起床,为主人准备早餐。
房子里沉浸在慵懒的气氛里,却突然被一声尖叫吓醒。
大家精神一振,立即意识到声音是从楼上传来的,是主人出事了。
“爱德华,可怜的爱德华。”伯纱被莉娅地尖叫吓醒,立即看到了自己的杰作。
那头乌黑的卷发此时整整齐齐地躺在枕头上,罗切斯特一无所知地躺在那里,对即将到来的命运无能为力。
“莉娅,发生什么事了?”法尔克斯是第一个到的,她的视线在房间里扫视一遍,立即看见了床上的景象。
“上帝啊,发生了什么?”法尔克斯吃惊地张大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罗切斯特光秃秃的头顶。
“莉娅,约翰,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法尔克斯立即问两个属下。
“我不知道,法尔克斯太太,我昨晚睡在门口。”约翰懵懂地看着莉娅。
莉娅脸色苍白,立即解释:“不是我,法尔克斯太太,我一直看着先生,没有任何人靠近过他。”
“我一睁开眼睛,就看见先生…他的头发…”莉娅控制不住地发抖,“一定是魔鬼,魔鬼把先生的头发取下来了。”
伯纱没想到莉娅竟然是个神助攻,这么快就联想到魔鬼。
说到这里,不得不说此时的社会和傲慢世界不同,这一次社会更加古老,也更加迷信。
在她的记忆里,竟然有女巫被烧死的传闻,可见此时的社会十分愚昧。
所以,她的计划才会生效。
“魔鬼…一定是魔鬼纠缠着爱德华。”伯纱立即把话语权接过来,她脸色苍白,“爱德华的身体一向很好,却突然病倒,一定是魔鬼埋伏在路上,趁机附在了他身上。”
随着她的话,众人不自觉地在罗切斯特脸上打量,此刻他的眉头凶狠地皱着,头顶却比剥壳的鸡蛋还要光滑,看起来十分诡异。
“魔鬼…”法尔克斯脸色也苍白起来,有些无措地自言自语,“那怎么办呢?魔鬼会杀死先生。”
伯纱立即反驳:“不,不能让魔鬼杀了爱德华,我们要救他。”
“怎么救呢?”莉娅立即问道。
怎么救呢?
众人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一个办法。
牧师,牧师是上帝的化身,一定能驱散魔鬼。
“夫人,恐怕我们要去教堂一趟了。”法尔克斯有些畏惧地靠近伯纱,小声劝道。
“教堂…对,上帝能驱散魔鬼,拯救爱德华。”伯纱好像从恍惚中反应过来,立即听从了众人的建议。
这一天正好是礼拜日,桑菲尔德庄园的一英里外,有一个教堂,那里的牧师沃德先生,恰好是法尔克斯太太的丈夫。
此时沃德先生正在圣坛上,带着信徒祷告,清晨的阳光洒进这间宽敞的教堂,带上了神圣的光辉。
这时,一阵哒哒的马车声从门外传来,沃德皱眉,祷告时间不能中断,他继续虔诚地祷告。
不过其他信徒不像牧师一样忠贞,他们都是附近海镇的村民,好奇心促使一部分人悄悄往窗外看。
只见两辆豪华的马车在教堂门口停下,几个仆人抬着一个担架一样的东西往这边走,看得出来,那上面躺着一个人。
他们旁边,还有几个妇人,好像是桑菲尔德的管家和仆人。
还有一个,是他们不认识的,看起来衣着最华丽高贵,难道是一位新来的贵妇?
这时祷告结束了,他们也走到了教堂门口,大家都往那里看去。
“沃德牧师,牧师,救命啊。”约翰焦急地呼唤。
沃德惊讶都看着他们一行人,其中还有他的妻子,冬天的时候,她是不喜欢出门的,怎么会来这里?
“爱丽丝,你们怎么来了?”沃德惊讶地迎上来,然后立即看到了担架上的罗切斯特。
“这是…罗切斯特先生…他这是?”沃德惊讶地看着那个光滑脑袋,此刻在阳光下几乎闪闪发光。
“牧师,请你救救我的丈夫,爱德华,他正在被魔鬼伤害。”伯纱适时上前,拉住牧师的手恳求。
这些话信息量太大,教堂里顿时一片哗然,议论纷纷。
“天呐,那是桑菲尔德的罗切斯特先生?他被魔鬼附身了?”一个大嗓门男人惊呼。
“什么?魔鬼?”一声尖叫过后,这个太太就晕了过去。
“所以,那个夫人是新的罗切斯特太太,她应该刚刚结婚不久,没想到这么惨,遇到这种事。”一个年轻女孩和朋友讨论道。
……
沃德牧师在妻子的介绍下,见过了罗切斯特夫人,就让众人让开一条道路,把罗切斯特先生放在圣坛上,要给他做检查。
村民们看见这个场景,顿时把旁边围得水泄不通,眼睛紧紧盯着台上。
牧师驱魔,在没有娱乐项目的时候,还是很有看头的。
只见沃德牧师给罗切斯特先生做了一个检查,又硬密语和魔鬼做了神秘的对话,用上帝赐下的圣水轻轻地洒在罗切斯特的额头、肩膀、胸口、四肢…
驱魔果然有用,圣水点到罗切斯特先生脸上的时候,他就动了动,然后随着驱魔的进行,他渐渐睁开眼睛。
“啊,魔鬼睁开眼睛了。”一位中年女士带着几分恐惧地说。
她这么说着,表情却带着几分兴奋,眼睛牢牢地盯在圣坛上。
“牧师就要把它赶走了。”
“牧师一定会把它杀死的”
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视线集中在圣坛上。
罗切斯特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躺在一个诡异的地方,在他旁边,还有熟悉又陌生的沃德牧师。
沃德是这一带唯一的牧师,他的哥哥和父亲死前,都是由他祷告,死后的葬礼,也是由他来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