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吗?说实话,他有些怀疑。
他已经见过奥罗拉,相对于苏伦,他的身体对奥罗拉的记忆并不深刻。他有理由怀疑,他在过去也没有多爱女儿。
他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在他前三十年的时光里,从来没想过要生一个孩子,他并不喜欢孩子。
一个人的本性很难改变,短短三年时光,他就能变为一个好爸爸?
他不信。肯定是有什么其他原因,促使他做出这种和本性不符的行为。
谁能解开他的疑惑呢?
苏伦?不,过去的自己好像没有告诉她,以至于她误会自己是个好爸爸。
他在过去几年里,和谁比较亲密呢?也许可以从他们身上打听到一些信息。
他问苏伦的时候,她给了一个意外的回答。
贝尔沃特琳,一个酒馆招待。
在他的记忆里,没有这个人,他更在乎苏伦对这个人的态度。
他把目光放在她脸上,琢磨她对贝尔的态度,一边问:“她的身份并不名誉,我和她是朋友?”
以他对自己的了解,他们的关系恐怕不简单,苏伦竟然不介意吗?
她没有发现他的打量,回道:“是吧,你说自己帮助抚养了她的孩子,她很感激你。”
“你信了?”他的语气有些莫名,好像她不该信一样。
她立即看他的表情,反问:“我不该信吗?”
那倒没有,无论什么时候,他还不至于骗她。只是有那么一刻,他觉得她太过信任过去的自己,这正是她对现在的自己欠缺的,
是的,他又嫉妒起“自己”来了。相对于现在的瑞德,她应该更喜欢过去的那个吧?
他状似无意地问:“亲爱的,你希望我恢复记忆吗?”
她愣了一下,回道:“可以当然最好了,不过这种事也不能强求,现在已经很好了。”
是吗,已经很好了吗?
他却有些不满足呢。得到她的身体之后,他想要得到她的心,完整的心。
没有别人,就算是过去的自己,也不行。
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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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来说,瑞德有三个谜题想不通。
一个是他为什么要吃药,第二个是他为什么要找中间商,第三个是他为什么要参军。
其中第一个谜底他一直没有找到,虽然贝尔曾经把药给了他,却不知道原因。
她说起来的时候,言外之意就是他们夫妻的“供需”不匹配。
他当然知道不是这个原因,因为苏伦已经否认了,还有活生生的证据,奥罗拉。
第二个谜是在舞会的时候解开的。这是一场苏伦专门为他举办的舞会,所有的亲朋好友都出席了。
她带着他认识了所有的“熟人”,包括威尔克斯夫妇,斯嘉丽夫妇,还有她的老师史密斯夫人。
前两对夫妻很高兴他的“复活”,也从侧面反映了苏伦对“他”的感情,说她怎么千方百计的找他,他对此并不意外,早就知道。
重点在史密斯夫人,她那个对苏伦有些企图的儿子不提,她本人十分受苏伦尊重。
也是她,解开了他的第二个和第三个谜题。
是的,两个谜题的答案合二为一了。
他为什么要找中间商,为什么要参军?在史密斯夫人的语言里,他得到了一些信息。
“我真的没想到,当苏伦告诉我你们要结婚的时候,我很担忧,因为你从前的名声。”史密斯夫人叹息着。
“苏伦是个有理想的人,我不希望她被感情拖累。”她看了一眼苏伦,带着几分赞赏和自豪。
“不过我很快改变了我的看法,发现自己低估了你,巴特勒先生,你真的很爱你的妻子,开始经营自己的名声。事实证明,你成功了,几乎没有人再提你过去的坏名声了。”她最后笑着说。
所以,他们结婚之前,史密斯夫人提醒过他,说他的名声并不好,也许会影响到苏伦的前途。
然后,他就改变了这一点,把自己的名声变好了。至于方法,就是谜题的源头了。
所以,都是为了苏伦?为了她,“他”开始经营自己的名声,舍弃了一部分利益,还冒着生命危险去参军。
这个谜底的解开,让他觉得很危险。
“他”对苏伦的感情竟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吗?如果要准确的形容,莫过于“发疯”两个字更恰当了。
爱情使“他”发疯,不仅改变自己的行事风格,还敢于直面战场的残酷。
他觉得危险,是因为失去记忆后,自己似乎没那么爱她。如果让他为了她去死,他是不愿意的。
那么,如果他再放任自己沉沦下去,是不是也要发疯呢?
他几乎想立即逃离这里,逃到一个没有她的地方,重新过会以往的生活,浪荡而自由。
他真的走了,就在第二天。
他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本能地撒了谎,说自己是去巴西,把橡胶园转给别人。
苏伦没有怀疑,只是这天晚上有些粘人,一直缠着他不放。在他看来这是最后一天,就像死刑犯临刑的那一顿,他当然要好好享用。
所以,第二天他走的时候,她还沉浸在梦乡里,对一切毫无所觉。
他坐在床头看了她很久,房间里拉了厚重的窗帘,光线十分暗沉,让他看起来就像一个暗影。
然后他去看了看奥罗拉,决定以后找机会来见见她,做到父亲的责任。
但是他的另一种责任,作为丈夫的责任,他却选择性的忘记了。相对于“发疯”,他宁愿做一个负心汉。
他离开的第一个星期,到了新奥尔良。这是一座年轻的城市,十分有活力,他过去十分喜欢它。但是现在,呆在这里,他就会不自觉想起她。
她说过,他们的蜜月就是在这里度过的。他总是无意识中想起这一点,幻想他们的经历。
有无数次,他都想发电报给她,说出自己的打算,分居。他知道,如果自己真的那么做了,以她的骄傲,是不会挽留的。
有一次,他已经完全写好了内容,在发报员要发出去的那一刻,临时反悔。
最后,发报员已经拒绝给他服务,他终于能心安理得地走出发报厅,取消这个行为了。
苏伦在瑞德离开后,就变得更加忙碌,因为佐治亚州的选举开始了。
她的目标,是州长。
这件事她从进入这个世界就开始谋划,至今已经八年,也该到了丰收的时候。
美国是资本社会,大量的金钱砸下去,广告源源不断,她的选票渐渐领先。
虽然她是个女人,但是在很多人心里,她已经不是一个女人,而是救命恩人,或者衣食父母。
民众们坚信,如果她成为佐治亚的州长,就把这里变为天堂,于是,她不负众望,成功当选。
和她一起竞选的,除了南方的一些党派人士,更有力的对手是北方人,他们把一车车的黑人运回来,给他投票,企图让他成为南方的州长。
这时候,南方如果不团结,一定是北佬胜出。让他们臣服于北方,他们的仇人,那比身上长虱子还难受。
于是南方一些候选人干脆弃权,想把南方的所有现票集中起来,放在最有希望得到苏伦身上。
最后,苏伦以十票险胜,佐治亚州陷入了狂欢。
这不是苏伦个人的胜利,这是整个南方的胜利。在内战被打得落花流水的南方,急需要这种胜利鼓舞精神。
就算在遥远的巴西,这一场“战斗”的消息也传了过来。这一晚,瑞德彻夜未眠。
他知道,如果他再不下定决心,就将永远失去她。
在当选州长的当晚,亚特兰大举行了盛大的舞会。这一次,各界名流齐聚一堂,胜过以往的任何一场宴会。
苏伦坐在化妆室里,一边让化妆师动作,一边和助手说话:“克里斯,巴特勒先生还没有消息吗?”
克里斯摇摇头,回道:“没有,这几天先生失去了联系。州长阁下,要不要另外找一个男伴?”
她犹豫了一会,宴会还是需要一个男伴的,如果瑞德不在,她会很尴尬。
这种场合里,大家带的基本都是配偶,如果她带着另外的男人,就意味着她要另寻新欢了。
但是不带也不行,她还要跳第一支开场舞呢。所以,如果瑞德再不出现,她就要公开给他没脸了。
说起来,这段时间的瑞德已经让她有些不耐烦了。什么意思,一块橡胶园有这么重要吗?
她不想多想,因为他们有今天,真的很不容易。她很想多信任他一些,但愿他能担得起。
“再等半个小时,如果瑞德再不出现,你就去联系……”她卡了一下,在人选上有些为难。
“亲爱的,我就只值半个小时吗?我快马加鞭地赶回来,听到这种话,真的很心痛。”一个戏谑的声音出现在门口,熟悉的语气除了瑞德还有谁呢?
苏伦回头看去,就见他一身黑色西装,身姿挺拔地站在门边看着她。
她仔细看了看他,没发现什么异样,就好像他们真的是因为生意分开两周一样。
她怀疑自己多心了,因为他的眼神还是那么专注,看她的时候仿佛有温度,她确定他是爱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