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的倒霉,就是她最近的快乐源泉。
门口忽然传来三声有规律的敲门声,三双眼都看向了发声的方向。那是一个身穿苍青色衣裳的男人,一张脸既有男子的坚毅,又略带些柔美,皮肤如缎子般光滑。他手握一把长剑,站姿一丝不苟。
小楼从不关门,但他还是礼貌地敲了门。
这个人做事,向来有自己的一套规则,一点也不能违背。
“在下宫九,冒昧到此,是为寻一个人。”自称宫九的男人一拱手,开门见山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花满楼微笑道:“在下花满楼,是此间的主人。请问阁下要找谁?”
“是这位名叫张三的姑娘。”宫九的目光越过他们,直直落在前一刻还在嚣张大笑的张三脸上。
张三猛地眨了眨眼,一脸懵逼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张三?你认识我?”
宫九点头道:“虽未见过,大名却已久仰了。”
他说得斩钉截铁,倒像是真有这回事一样,把张三也说得不自信起来,忍不住问道:“我成过名?”
“张三姑娘在西湖一战,一招败退青衣楼八位高手,又在聚仙楼将他们的楼主诸葛打得落荒而逃。凡此种种,江湖月报上都有登载,姑娘请不要再谦虚了。”宫九将他所知的一切娓娓道来。
张三觉得他没有说谎,至少他真的对她的事迹了如指掌,如数家珍。然而这也是件恐怖的事情,因为宫九在她眼里是个黑名怪。
“那你找我做什么?要签名?”张三嘀嘀咕咕地说道。
宫九不懂她在说什么,只说明自己的来意:“在下只想约姑娘一较高下。”
张三一点犹豫也没有,下一秒就说道:“这有什么好较量的?你高,我下。你哪怕只用一只手,一条腿,让我半个人,我也不是你的对手啊。”
宫九没有说话,只是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一点不满,对她不战而退的不满。
张三又使出一招祸水东引,一本正经道:“你用剑呀,西门吹雪应该还没走远,你现在去追还有戏。”
宫九还是不说话,眉头皱得更深了些。
于是阿青也皱眉说道:“我阿姐不愿应战,你若是执意要找个对手,找我也是一样的。”
宫九终于开口说道:“姑娘若是不肯出手,我可以等。你一日不答应,我就在附近盘桓一日,一年不答应,就盘桓一年,直到姑娘你答应为止。”
张三承认自己有点慌了。因为没有做功课,对于宫九这个人物她两眼一摸黑。她就不明白了,宫九看上去人模狗样的,怎么还会烈女怕缠郎那套?
但张三已经不得不答应了。
无论如何,这是她一个人惹出的麻烦,决不可以拖累身边的朋友。
“打可以,既然是较量,怎么打我说了算。”张三说道。
宫九点头道:“这是自然,就是要在下让半个人再比,也是无妨。”
【这家伙真是执着得可怕了……】
“明日早起,辰时初刻,我在苏公堤等你,过时不候。”张三无奈地说道。
宫九的脸上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就像是小孩子要到了心爱的糖果一样满足。
“姑娘放心,在下从不失约。”他郑重地说道:“愿姑娘一夜好眠,在下告辞。”
没人知道宫九是从哪里来的,现在也没有人知道他将去往何处。张三确实在地图上看见他消失了,不由得擦了擦额角的一点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宫九说愿她一夜好眠,在她耳中听来意思全然不同。他好像是在说,反正你也只有这一夜了。
陆小凤看了半晌热闹,这时才笑道:“这或许就是来自诸葛的一点回报吧。”
“什么意思?”张三抬头问道。
陆小凤更惊讶地说道:“江湖月报就是青衣楼的产业,我以为你知道。”
张三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她怕再不闭嘴要当众说出三字真言来。
愤怒在纸上写下三个字,绑在鸽子腿上,张三目送着鸽子消失在视线里,它会去到诸葛所在的地方。
陆小凤嘿嘿一笑道:“我看见了,你写的是‘你大爷’。”
“那你很厉害哦。”张三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这或许是我的最后一夜了,依照江湖惯例,我应该去找个男人睡一觉。我看你就很合适。”
陆小凤啧了一声,坚决地说道:“多谢提醒,我会锁好门的。”
阿青却担忧地说道:“要不我陪你一起去苏公堤吧,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她虽还未完全看透宫九的深浅,但直觉已告诉她,这个人的功夫不见得比自己厉害。
不料张三却摇摇头,一双眼睛真挚地直视阿青,径自说道:“你跟我回房,我有很重要的东西要交给你。”
灰暗的房间内,一灯如豆。
就着这一点微光,张三将要传火。
屋内的案几上,整整齐齐是一摞书。封面上的字阿青一个也不认得,只见张三珍之重之地用手指抚过每一本书籍。这些书大部分都微微卷边了,证明她时常温故而知新。
“亚丝娜,蒂法,saber,dva……”张三低语的声音像极了吟唱,“再见了,我将你们托付给我的姐妹,愿我们的精神永远同在。”
阿青:虽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是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张三终将本子献给了她,只能感慨或许有遗憾的才是青春。
【我能调宫九的资料吗?急!】
【测试系统已关闭,您无法访问脚本,建议认命呢亲亲。】
这糟心的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俺终于开始慢慢攒存稿了,真是太南了……
冤冤相报何时了,等到张三转职成功能封号就行了。
等待诸葛的将是管理员的制裁。
第28章 真·成名之战
辰时初刻还未到,下了半夜的蒙蒙细雨,带来的湿气还氤氲在空气中。若是在四月,或许就有烟雨江南的画卷感了。
张三撑着一把油纸伞,慢悠悠走到苏公堤时,脑海里并没有那些浪漫的想法。现在的时间也就是早上七点,正是吃早饭的时候,她手中还拿着路过楼下铺子买的油条豆浆。
人起得太早就会困,出门晚了又会热。她一向很务实。
宫九一直和她保持着安全距离,似乎是怕影响了她吃饭的情绪。
等到张三吃完油条,正好走到苏公堤旁。那长堤全长近三公里,其上有六桥相连,堤旁遍种花木,春晓时分更具风情。
这一带自古以来就是西湖最著名的景致,一年四时皆有游人,今日却安静得有些可怕。除了默默跟随她身后的宫九,她连一个人影都没见到。
张三不禁扫了眼系统地图,这才发现周围的人其实一点也不少。稍远的地方不仅有她的三个小伙伴在观战,更近一点的地方还埋伏着不少江湖月报的狗仔,等着拿第一手消息回去大写特写。
这么说来孤独的只有宫九,他看上去也不像是专门来江南抓个测试员折磨一下。张三左思右想了一个晚上也没想通,他为何要找她下战书。
“姑娘想必已经拟好了今日比试的规则,现在可以说了吧?”宫九微笑着问道。
他虽然很克制,但张三还是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期待。
于是张三指着说道:“苏公堤全长约三公里,我们的胜负就在这距离内决定。从出招起,你只能正面对着我,背对着终点,只许后退不许前进。若是你往前一步,或是退到终点,都算你输。”
她提出的条件,放在任何人眼里都可说是异常苛刻,然而宫九连眼皮也没动一下,自然地点头道:“这已经比我预想的要简单许多,姑娘真的不需要我让你一只手么?”
【淦!他瞧不起谁???】
张三在心里比了个中指,黑着脸说道:“在整段路上,若是你杀死了我,或者你认输,比试就算结束。”
宫九眨了眨眼,无辜地说道:“姑娘似乎漏了一种说法,或许你也有机会取我性命的。”
在他的认知中,不到最后一刻决不能说谁一定会输,哪怕张三一开始就示弱,她也有一线机会。
却听张三嗤笑道:“我若是有那本事,我就一定不会杀你。”
宫九道:“哦?”
张三便怪笑道:“我只会折磨你。”
宫九的眼中倏忽窜过一道光,一双眼凝视着她问道:“我倒想听听姑娘想怎么折磨我。”
看他问得诚恳,于是张三哼哼两声,如恶魔般低语道:“豆腐脑给你吃甜的,西红柿炒蛋给你吃咸的,茶里给你放板蓝根,小面里给你放香菜……”
宫九额头的青筋一根接一根开始突突直跳,他仍是克制地说道:“姑娘请出招。”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已经轻飘飘上了苏公堤,脚尖正落在边缘的桥墩上,落点十分精确,差一分都要掉进水中。
一柄剑出鞘,宫九的目光随之凛然令人生畏。此时他正死死盯着张三的每一点细微变化,并不抢攻。
张三见状哈哈笑道:“好,你就站在那里不要动,我不出招你岂不是拿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宫九沉默片刻,便微笑道:“在下也早料到姑娘不会轻易出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