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额娘,您别乱了阵脚,三弟惹事不是一次两次了,皇阿玛不是依旧原谅了他?这次也会一样的。”随宁也安慰她。
他们都是如此想的,皇阿玛已经打了三弟,还打那么重,想来就是过去了。
皇阿玛还叫他们瞒着额娘,就是怕额娘伤心,怎会再处置三弟?
武静蕊却听不进去,面无表情地摆了摆手,“你们回去吧。”
随宁与弘昀更担心了,“额娘,您还好吧?”
武静蕊瞟他们一眼,“能有什么事?若是弘时真不好了,大不了额娘就不见你们的皇阿玛了。”
随宁和弘昀心里都是咯噔一跳,更慌了,完了,额娘还生皇阿玛的气了。
这下子皇阿玛要完了。
他们也好不成了。
武静蕊不理他们的心思。
不是武静蕊无底线维护自己的儿子,弘时做错了事该罚,是打是骂是关她都不管,这是弘时该得的,以前没能教好他,是该让他尝尝苦头了。
雍正打弘时板子无可厚非,她不会说什么,但除了弘时的命,必须留着。
也不能让弘时落得从此被厌弃的下场。
这件事不至于,但弘时做了太多糊涂事,日积月累,难保雍正这次不会下狠手。
哪怕让弘时一辈子庸庸碌碌,不被雍正看重,她也无所谓,只要弘时能活着,有尊严地活着。
弘昀和随宁无奈地走了。
武静蕊知道两个孩子会去找雍正,她就等着,看雍正会不会来。
她不信雍正会不在意她的心情。
既能让儿女们瞒着她,就还是在意她的感受的,她能说得上话。
果然,不到一个时辰,雍正来了。
雍正没叫人通报,但武静蕊就是知道他来了。
武静蕊背对他躺着,没吭声。
雍正自后拍了拍她的肩,“醒着就别躺着,起来说话。”
彼此都了解了,武静蕊也不装了,起身面对他,却是规规矩矩地在床上行了个礼,“臣妾参见皇上。”
雍正皱眉看着她,目光不善,“你在跟朕赌气?”
武静蕊低头,语气平静,“臣妾不敢,臣妾自知弘时犯了错,不该替他求情,臣妾不求情,因为罚都罚了,这是他该得的。只是臣妾还是有话要说,皇上若还有气,臣妾受着,是臣妾没教好他,臣妾有一半的责任,臣妾不是个好额娘。”
越说越委屈,声音渐渐哽咽。
雍正默默听着,不说话,脸色愈发难看。
“臣妾愿意替他领受一半的责罚,皇上无需为难。”
雍正抓住她的肩,冷冷看着她,“朕告诉你,弘时的事与你无关,不必揽在自己身上,朕不会迁怒你,但弘时,朕不得不罚。以前就是罚的轻了,太放纵了他,才叫他愈发无法无天,到如今……连贵太妃的宫女都敢轻侮,朕不能轻饶了他。”
武静蕊抬眼,“皇上要如何做?”
雍正沉着脸,半晌不说话。
武静蕊垂下眼,须臾,依偎进他怀里,“无论如何,弘时是皇上的儿子,也是臣妾的儿子。早知如此,臣妾当初宁可不生他,就生随宁和弘昀两个就好了。臣妾拿命生下来的孩子却闯这么大的祸,臣妾也气,不想原谅他,没有他,就不会有这么多事,臣妾清清静静的不好吗?”
雍正不禁动容,想起她每次生产的险象环生,也是自己叫她生的,她明明不愿意。
是自己叫她受了这些罪,孩子犯了错,还要她为孩子担惊受怕,顿时不知说什么好。
最后,只得说了句,“是朕的错。”
“现在事情如何了?贵太妃那边如何说?”武静蕊问道。
雍正低头看着她,“贵太妃并未刁难,说到底贵太妃不敢说什么,只是太后不依不饶。弘时惹的事不小,淫乱后宫,朕面对的不是贵太妃,而是太后与皇家的声誉。皇家声誉有损,皇子犯错,朕不能姑息。若朕饶了弘时,太后只会将错归咎于你,既是弘时之错,朕便处置弘时一人,堵了太后与那些人的嘴。
朕原可以从轻处罚,将那宫女赐予弘时,再给贵太妃一些补偿,但那宫女现已自缢,弘时罪加一等,朕不能饶他。”
自缢?
武静蕊脸色一变,没想到还有这个。
若那宫女好好的,还有的转圜,但此刻就是弘时逼迫宫女行淫乱后宫之事,还逼的那宫女自缢。
虽只是宫女,却也是一条人命,因弘时之过造成,皇家最是注重声誉,弘时闯了大祸。
但她不明白为何那宫女要自缢?
第331章 咎由自取
弘时到底是皇子,那宫女是贵太妃的人,不会论她引诱皇子的罪名,若能跟了皇子,也是个好的出路。
至少在这个时代的女子看来,这是求之不得的。
就算那宫女不喜欢弘时,不愿进弘时的后院,也没到自缢的地步。hTtPs://
武静蕊不禁想到了另一个可能。
若宫女并非自缢呢?
是否有别的内情?
不怪他多心,实在是后宫勾心斗角太多,想要害她的人有许多,不能否认此事没有旁人的推动。
若是旁人推动,那弘时这事就不能盖棺定论,或许弘时并非有意……而是被人陷害。
武静蕊知道弘时胡闹,但她不相信弘时会去强迫一个宫女,先前她以为是弘时酒后乱性,现在想来,另有内情。
“听说弘时当时喝了酒,为何会喝酒?”武静蕊提出自己的疑问。
雍正立即明白她的猜测,“你认为弘时为人所害?”
武静蕊理所当然地道:“有这个可能,臣妾的儿子臣妾自己了解,定有内情,皇上还是查清楚再决定的好。”
雍正却又给了她一个打击,“先前弘时迷恋的那名叫汀兰的宫女,因不守宫规,勾引弘昀,朕将她处置了。”
啥?
武静蕊目瞪口呆,“皇上在胡说些什么?”
雍正不理她的吃惊,继续解释,“是弘昀告诉朕的。弘时知道了,便喝了酒,遣了奴才,后面的事你都知道。”
武静蕊脑子有些晕乎乎的,那叫汀兰的不是被撵去辛者库了吗?怎么会又与弘昀扯上关系?
意思就是弘时知道了,无法接受,就借酒浇愁,然后发生了这次的事?
这岂不是弘时自作自受?
她还如何为弘时辩解?
但那叫汀兰的宫女怎会勾搭上弘昀?她是怎么见到弘昀的?
武静蕊恨不得立刻把弘昀叫过来审问清楚。
先是大阿哥,后是弘时,现在又是弘昀,弘昀怎么能瞒着她?
明知那宫女与弘时有关,为何还要招惹?
武静蕊恨的牙痒痒。
雍正握了她的手,“你无需怪他,弘昀比弘时清醒,并未被迷惑,他也是为了弘时,谁知弘时不争气。弘时落到今日地步,是他咎由自取,他辜负了你的疼爱。”
说到底此事还是那个叫汀兰的宫女引起的,武静蕊没想到一个宫女竟能闹出这么大的幺蛾子。
还与三位皇子都产生了纠葛。
武静蕊不得不猜测那名宫女的来历。
原以为只是巧合,宫女汀兰或许是无辜的,现在看来,宫女汀兰所谋不小,关键还把主意打到了她两个儿子的头上。
弘时被她所害不浅。
“那个汀兰在哪儿?”武静蕊咬牙。
雍正道:“朕着人将她送到慎刑司,之后赐了毒酒,敢谋算朕的皇子,朕绝不会姑息。”
便宜她了。
武静蕊很是遗憾。
“她可有交代出什么?”武静蕊还是想问清楚,究竟是有人指使还是别的什么。
雍正皱眉,“朕知你怀疑,但朕派人审出的结果并非受人指使,那叫汀兰的宫女欲借弘昀之手出辛者库,更是看上了弘昀,想要入弘昀的后院为妾。”
话中难掩厌恶与杀气。
武静蕊却觉得不能排除有人指使汀兰先是蛊惑弘时,又陷害弘昀的可能。
否则为何盯着的都是她的两个儿子?
得亏弘昀理智,没上当。
“弘时既是无心,他有错,却罪不至此,皇上何必如此心狠?”武静蕊不禁埋怨他。
雍正冷冷道:“朕是见他屡教不改,为了个宫女如此失态,枉为朕的皇子。”见她表情,话一顿,有些迟疑,终是叹了口气,“朕真的拿你没办法,你要朕如何做才满意?”
武静蕊无言。
弘时虽无意,被他欺负的宫女却是因他而死,她无可反驳。
“那宫女究竟是自缢还是别的,希望皇上查清楚。至于弘时,皇上该如何如何,只是莫要让他背莫须有的罪名。”武静蕊低下头,神情低落。
雍正哪忍心看她如此?轻捧了她的脸,轻触她的唇,“你当真叫朕毫无办法,朕答应你,会查清楚,你也莫要再如此。无论弘时做了什么,即便没有他人陷害,朕也会对他从轻处置,朕永远不会对我们的孩子狠心。”
“真的?”武静蕊眼睛一亮,即便他是安慰自己,也是令她安心的。
她真的怕弘时将来惹了弥天大祸,她没本事救他。
为了确保弘时的安全,武静蕊再次求证,“若弘时有一天犯了弥天大祸,比如……嗯,比如跟储位有关,皇上也会原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