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四贝勒的意志力也会有如此不堪一击的时候。
武静蕊起身,走过去,替他研磨,姿态温顺,眼眸低垂,“四爷,奴才错了,您别生气。”
这副表情,像极了做错事而认错讨罚的孩子。
四贝勒不禁想起昨夜的她。
懂事是真懂事。
放肆起来着实令人无法招架,仿佛换了个人。
四贝勒再次生起将她拥入怀里的冲动,忍住了,目光缓缓移开。
要说生气,并未,只是这个女人太过放肆,不知收敛。
他发现自己面对她时引以为豪的自制力愈发薄弱。
当初的李氏都不及她。
恼羞成怒的同时,四贝勒还不忘关心一下,“可还难受?”
武静蕊红了脸,摇了摇头,“还好。”
四贝勒唇角扬了扬,目光温柔,“福晋那儿,无需在意,有爷在,她不敢罚你。”
他知晓萨克达氏会借机发作,但萨克达氏还不敢太过分。
这些年冷得她够久了。
“娘娘知晓了,不会怪您吧?”武静蕊仿佛很担心,很自责,“都怪妾身,该早些催您进宫的。”
即便知晓她装的,四贝勒也无法生气,安慰道:“事已至此,便是有事也不会累及你,是爷的过错。何况,额娘不会知道。”
这样笃定?
即便太医不说,萨克达氏可没那样好心。
当然,武静蕊压根不担心。
以前那样也没事,多这一桩也不算什么。
她就是挺喜欢看四贝勒吃憋的。
……
当晚,四贝勒去了正院。
萨克达氏惊喜交加,免不得又在心里琢磨,贝勒爷怎会突然来此。
今儿可不是初一十五。
但她还是高兴,匆匆迎了出去,请了安,萨克达氏第一句就是关心,“贝勒爷身子可还好?”
四贝勒坐下,道:“小事,无妨。”
萨克达氏心里酸酸的,什么无妨?被武氏那个女人折腾得病了,那叫好?
虽然四贝勒瞧着不像身子不适,但昨儿个歇在武氏房里,今儿又没进宫是事实。
必定是武氏昨夜迷惑了贝勒爷。
武氏的本事是愈发大了,也愈发无法无天了,真该叫娘娘给她些教训。
但她不好说这些,四贝勒难得来一次,她一定要留住四贝勒,哄的四贝勒高兴了。
说不得四贝勒会愿意给她一个孩子。
有了嫡子才能站的稳。
其他都不着急。
“这些年多亏有你,府上才能安稳。”
四贝勒一开口,萨克达氏顿时受宠若惊,忙道:“贝勒爷见外了,这是妾身分内之事。”
这么多年被冷落,得不到四贝勒一句赞赏和安慰,又见识了外人对她的同情或嘲讽。
一向心高气傲的她哪里受得了?
她意识到自己从前错了,不该一门心思对付贝勒爷心尖上的人,一次次惹恼贝勒爷。
尽管不服气,但她不得不承认,她虽是福晋,却也只是继福晋,膝下又无子。
若无贝勒爷的维护,她拿什么站稳脚跟?拿什么与小妾斗?
在她有了嫡子之前,该忍还是要忍。
四贝勒握着她的手,道:“爷知道,这些年委屈你了。身为爷的福晋,这些年你做的很好,是爷要求太高。若这府上能继续安稳下去,妻妾和睦,子嗣平安,爷便无后顾之忧了。”
萨克达氏另一只手攥了下,强笑道:“贝勒爷说的是,妾身一定照顾好府里,姊妹们都很好,这些年未闹出龃龉,以后也不会,爷尽管放心。”
四贝勒颔了颔首,甚是满意的样子。
萨克达氏心里有些堵。
无论贝勒爷是为了武氏一事刻意来安抚她,还是真的如此想,她都只能按着贝勒爷的想法。
若能换得贝勒爷对她更加满意,咽下这口气又有何妨?
萨克达氏试探道:“这些年,贝勒爷宠爱武妹妹,冷落了其他人,李氏等人难免有怨言。何况,武妹妹如此霸着贝勒爷,未免欠妥。妾身倒没什么,但是时日久了,其他姊妹那儿不好安抚,于武妹妹也不利。”
四贝勒眼眸沉了沉,面上不动声色,“难为你费心了,爷知道了。”
萨克达氏松了口气,至少贝勒爷未动怒,便是好兆头。
安安静静用了膳,喝了点茶,萨克达氏问,“贝勒爷今夜去何处歇息?妾身好让人准备。”
她倒是希望贝勒爷留下,但她不好直说,除了初一十五,贝勒爷从未留下过。
四贝勒沉默得越久,萨克达氏失望越大。
直到听到一句,“爷今儿不走了。”
萨克达氏喜出望外。
……
夜半,武静蕊睡不着,想着四贝勒歇在正院,可见是要安抚萨克达氏了。
毕竟是继福晋,不好一直冷落下去,总要给些甜头。
但她就是不舒坦。
翌日,似玉给她梳头,武静蕊问了正院的情况。
似玉嗫嚅道:“听说叫了两次水,是苏公公手下的陈安说的。”
武静蕊了然,遂不再问了。
第174章 又是赏赐
刚吃了块点心,前院来了人,说是四贝勒的赏赐到了。
武静蕊诧异了下,到了院子里,听了来人的话,没说为什么赏赐,就是特意赏她的。
院子里的人都很高兴。
因为四贝勒在前院歇着,还没忘了自家主子。
这是荣宠。
武静蕊心道,这是给正院不痛快啊,萨克达氏如何想?
既然是四贝勒的心意,武静蕊面上高高兴兴地收了,打赏了前院来的小太监。
看了赏赐,都是些衣裳首饰,与以前别无二致。
武静蕊兴致缺缺,让人收了起来,只取出两支金簪和两副玉镯子。
赏赐虽没什么特别,却是四贝勒的心意,是对她的安慰。
尽管她不需要这样的安慰。
这也是做给福晋和其他人看的,表示对她的宠爱依旧不减。
她依旧是最得宠的女人。
这是别的女人都不曾有的待遇。
武静蕊觉得四贝勒多此一举了,以前不是没有留宿正院,这次不过是初一十五以外的日子留宿正院。
她哪里就会生气了?
真要天天为此生气,日子还怎么过?
她可不会跟自己的心情过不去。
武静蕊分别赏了如珠和似玉一人一支金簪和一副镯子。
如珠和似玉忙跪下磕头谢恩,才收了起来。
金簪虽俗了些,但这些名贵的首饰都不是丫鬟戴的起的,拿去换银子是最合适的。
手镯可留下当以后的嫁妆。
武静蕊这人待奴才们好,也舍得赏赐,反正四贝勒给的东西多,她留着也没用,正好赏人,也可收买人心。
萨克达氏虽然不得宠,但四贝勒初一十五总要去正院歇息,按说也该有动静。
但这么多年过去,仍无反应。
莫非是去的时间不对?
总之,萨克达氏无子,于她是好事。
原想着萨克达氏早晚要怀,她也放平了心态,但老天还是不偏向萨克达氏。
啧啧,那就怪不着任何人了。
有了那晚的事,萨克达氏待府上姬妾们的态度更好了。
面对李氏的郁结,萨克达氏心情甚好,“大阿哥长的真快,想当初武妹妹未进府前,李妹妹是府上最得意之人。这些年有大阿哥在,是越长越懂事了,李妹妹可真是幸运。”
此话并未让李氏心情变好,反而更戳中了她的痛处,顿时脸色有点青。
宋氏拿帕子掩住嘴,想笑又忍住了。
这分明是挤兑李氏呢。
拿过去李氏得宠的事儿说,不是往她伤口上撒盐吗?
这继福晋也是个坏心的,不过挺解气的。
李氏也不是好欺负的,当下似笑非笑地还击,“奴才也要恭喜福晋,贝勒爷难得歇在正院,想来福晋很快便能喜得贵子,那可就真是可喜可贺了。”
意思是贝勒爷难得才去一次正院,这还没怀上呢,就开始得意了。
这么多年都未怀上,这一次未必就中了,一旦没怀上,那就是笑话。
萨克达氏也不保证就能怀上,遂有些不痛快,恨不得掌李氏的嘴。
但她是福晋,不能失态,遂忍下了,转向武静蕊,“武妹妹昨夜歇的可好?听说贝勒爷一早让人送了赏赐过去,贝勒爷还是一如既往地疼爱武妹妹,不舍得武妹妹有一丝不痛快。
不过,贝勒爷是皇子,今后还要宠爱别的妹妹,雨露均沾才是应当的。妹妹可不能再任性,让贝勒爷如此担心了。”
这是说她不懂事,善妒?
武静蕊不气反笑,表情既羞赧,又不安,“劳福晋惦记,妹妹我好得很,不过贝勒爷愿意牵挂着妹妹,妹妹不好让贝勒爷烦心,却也无可奈何。福晋也好劝劝贝勒爷,多放些心思在其他姊妹身上,妹妹也少些不安。”
有本事你自个去劝啊。
身为福晋,这是应尽之责,跟我这儿啰嗦什么?
萨克达氏眼神一冷。
武静蕊又道:“福晋如此为贝勒爷着想,这眼瞧着便要选秀了,府上想必又要添新人了。我可是很高兴的,热闹了才好嘛,整日里冷冷清清的,着实无趣了些。只是又要劳福晋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