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武氏得罪了四贝勒,没怀上前还说得过去,眼下武氏怀了孕,正金贵着,就不可能是因为犯了错。
无论是因为什么,该争还是要争,若能趁此机会讨得四贝勒欢心也是幸事。
福晋病了,宋氏无趣,乌雅氏早已被四贝勒厌弃,四贝勒只有李氏那边最有可能去。
所以李氏早早准备好了。
她从来相信,没有武氏在,贝勒爷的眼里心里只会有她一个。
若能趁此机会再次怀上一个阿哥,于弘昐而言也是一大助力。
此时的李氏尚年轻,但女人最好的年纪就那几年,因为武氏,她平白耽误了这些年,未再有喜,若再不抓紧机会,还不知要等到何时。
弘昐渐渐大了,贝勒爷喜欢武氏,连带着疼爱武氏的儿子,她必须再有个儿子,既分了武氏母子的宠爱,还能帮助弘昐稳住地位。
李氏穿着桃红的旗装,打扮得明媚鲜妍,骤然年轻了好几岁,便是育有一子,身材依旧窈窕迷人。
不可否认,李氏依旧是美的,甚至比武氏更好。
当初四贝勒迷恋李氏不是没有道理。
若是没有武氏,四贝勒相信自己依旧是独宠李氏的。
虽然这些年对李氏的心思淡了,骤然瞧见李氏这般模样,他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四贝勒仍怀疑李氏害武氏的孩子,心有芥蒂,打算冷一冷她。
但一来他无心去正院,也不愿去宋氏房里,便只能来此了。
李氏温柔体贴的模样令他的芥蒂淡了些,
李氏的心思,他瞧的分明,这该是她的正常反应,四贝勒视若无睹。
“爷,武妹妹在别院里可还好?”李氏主动问起武氏,知晓四贝勒常去看望武氏,必是心里惦记着,心中不满,却忍着。
四贝勒嗯了声,“挺好。”盯着她瞧了几眼,道:“你希望武氏好?”
李氏不知他何意,面上全无芥蒂的样子,“奴才自是盼着武妹妹和她腹中的孩儿安然无恙,因为爷定是盼着这个孩子平安的,奴才希望爷得偿所愿。”
她如此深情厚谊,换做一般的男人,定要感激,动容,四贝勒却依旧沉着脸,一脸无动于衷。
李氏攥着手,心里七上八下的,眼睫颤着,“爷许是认为奴才与武妹妹不合,不该有此想法,但奴才自进了府,眼里心里便只有爷一个,为爷好的事,奴才都会去做。”
四贝勒端起茶,慢慢抿着,低垂着眸,瞧不出情绪。
李氏起身,绕到他背后,双手放在他肩上,慢慢摩挲,身体越靠越近,“无论爷心里是何人,求爷记着,奴才时时刻刻惦记着您,喜欢着您。无论何时,爷都莫要忘了奴才,奴才对您的心不比武妹妹差。”
四贝勒眉眼动了动,握住她的手,却是想要挪开她的手。
李氏脸色一僵,迅速又缠了上去,紧紧抱住他。.
四贝勒不动如山。
“爷,奴才记着您当初是如何宠爱奴才的,这么久过去了,您不想念吗?”
如此露骨,仿佛又回到了她刚进府的时候,李氏的魅力依旧不减当年,妩媚更胜如今的武氏。
但……四贝勒眼神一沉,依旧不动。
李氏有些懊恼,她久不曾放下脸面,如此讨好四贝勒,四贝勒喜欢,她便去做,没想到四贝勒并不像以前那样待她了。
如今的四贝勒甚是冷淡。
因为武氏吗?
李氏不甘,不愿相信,更加卯足了劲儿。
终于,四贝勒倏地起身,脸色奇臭无比,“李氏,你是弘昐的额娘,注意些分寸。”
此话甚是严厉,丝毫不给她面子。
李氏一张脸像要滴出血来。
她还年轻,怎么就没分寸?上一世这个时候,爷分明是完全不一样的态度,很喜欢她如此。
武氏那般样子,也不见四贝勒嫌弃,怎的到了她这儿就全变了?
她自问讨好四贝勒的本事早已炉火纯青,只是重来一次,有着那么多年的记忆,她做不出那些年轻时的姿态。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她自问这些本事比武氏强上许多,做之前自信满满,怎会失败?
李氏仿佛要掉下泪来,“爷可是嫌弃奴才?奴才是比武妹妹大上几岁,但也还年轻,爷以前很喜欢的,怎的现在不喜了?奴才究竟哪里做的不好,让爷如此嫌弃?”
四贝勒也说不清为何,一样的动作,武氏也做过,那时他并无不喜,反而很着迷。
换成了李氏,他却无论如何无法喜欢。
因为他的脑子里全是武氏的一颦一笑,一喜一嗔,分明是李氏的脸,想的却是另一个人,叫他如何忍受?
这本是很寻常的。
四贝勒不得不承认他中了武氏的毒,习惯了武氏的献媚,讨好,便不再需要别人的。
便是对李氏,他也没有一丝的冲动。
并非只能宠爱武氏一个,他不是那样的人,怎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自己多年来习惯的一切?
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他只是……不喜欢在武氏不在的时候宠爱别的女人。
仿佛印证了武氏的话,他就是个离不得女人的庸俗之人,那个女人会笑话他,眼神透出冷淡,认为他果然像她说的那般。
没了武氏,他可以宠爱别人。
呵,怎么会。
他既承诺了武氏,便会对她好,即便宠爱别的女人,也不会让武氏看轻了去。
何况,武氏对李氏有怨,此时万不是成全李氏的时候。
否则那个女人还不气得找他算账?
四贝勒不介意武氏找自己算账,但动着胎气就不好了。
四贝勒隐隐头疼,愈发觉得自己养了个小祖宗。
本该那个女人讨好他,看他眼色,自己却要时刻照顾着她的心情。
果真是宠成习惯了。
四贝勒沉着脸,道:“往后莫要再如此。”
尽管不愿承认,四贝勒仍是不喜欢李氏那般姿态。
他喜欢武氏放肆,却不喜欢李氏为了争宠与武氏一较高下。
第154章 乌烟瘴气的
在别院里最大的好处是没有身份更高的人压在头上,武静蕊是这里唯一的主子,别院里的奴才都奉她为主,小心伺候,像对待福晋一样,点头哈腰,毕恭毕敬。
肚子里的孩子是最大的依仗,也有四贝勒常来看她的缘故。
但即便是假象,武静蕊也很满足,很高兴。
没有人愿意为妾,得了这个身份,她没能力改变,但只要四贝勒的心在她这儿,别人就不能轻慢了她。
连福晋瞧她不顺眼,也不能随便动她。
十月金秋,落叶飘零,各色的菊花开的正盛。
别院内正好养了许多的菊花,菊花香淡雅,醉人。
四贝勒三日后要来,有太监来禀,说是几位郡王贝勒也要来,还会带家眷来此。
别院内只有武静蕊一个女人,不好见外男,但不能没人招待女眷。M.
福晋又不在此。
幸好太监补了一句,说来的是几位爷府上得宠的姬妾,并非福晋侧福晋。
武静蕊这才放了心。
相当于几位爷带喜欢的小妾出来玩呗,既然是来玩,带福晋就不合适了嘛。
但不能排除是几位爷提前知晓这里只有她一个格格,才只带了姬妾来的。
各府的福晋怕是要气疯了。
她没什么招待女眷的经验,别院的管事很体贴地带了个熟悉这些的嬷嬷来帮她,是一个姓万的嬷嬷。
万嬷嬷早年嫁了人,有两个女儿,一家四口在这里生活了多年,一边种着庄稼,一边打理这边的内宅。
是这里的老人了。
武静蕊担心此人有问题,后来才知晓这万嬷嬷原是府里的,因犯了错,才到了此处。
但显然万嬷嬷在此处的身份不低,并非犯了错的样子。
万嬷嬷自个先解释了,说是得了前福晋的恩情,才能在此得个活计,养活一家子人。
武静蕊才知原来是受过乌拉那拉氏的恩惠的。
四贝勒允许此人留下,还到她身边,自然是更没问题了。
萨克达氏进府不久,还不至于手伸这么长。
虽然来的是小妾,但因为是几位爷喜欢的小妾,可不能怠慢了。
武静蕊将此事交给万嬷嬷,自己从旁看着。
万嬷嬷也不敢让她劳累了,把事情安排地妥妥当当,最后才请武静蕊示下。
武静蕊哪有示下不示下的?把人照顾好就成了。
瞧这万嬷嬷的行事,还是挺有章法的,可见没少干这些。
武静蕊就让如珠赏了她二两银子,笑着说,“辛苦嬷嬷了,我这两个丫头什么也不懂,还要劳您带她们熟悉熟悉,我也好省心些。”
万嬷嬷不好推辞,收了银子,谦卑道:“格格言重了,这些都是奴才应该做的,您有什么吩咐尽管找奴才就成。”
倒是个懂眼色的,没因为她格格的身份就流露出轻视或满不在乎的神情。
三日后,天高云淡,秋风送爽,极舒服的。
四贝勒与两三个兄弟骑着马在别院前停下。
女眷在后头乘马车慢慢跟着。
来的是诚郡王、五贝勒两个成年的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