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让我修身养性[综武侠] 完结+番外 (千里江风)
听到这个消息,此地的苏楼主和王小石很有默契地露出了一种我和我的小伙伴都惊呆了的表情。
不过说实话, 娶到这样的一个媳妇是真的需要一点心理承受能力的。
比如说现在, 从时年口中说出的要请当今天子前来参观一番她这给人拖来训练舞蹈的成果, 王小石不由大惊失色。
这个表情在他看到苏梦枕淡定从容一如往昔之时又凝滞在了那里, 他总觉得好像在场的人里只有他表现得太过震惊不太好。
“祝姑娘, ”王小石思索了一番还是开口说道。
对王小石这种金风细雨楼的内部人员, 时年自然是报了全名的。
“你可有想过, 若是要请当今天子来参观你的杰作, 可能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尤其是因为五马恙之事,天子已经征召了诸葛神侯入宫,与米苍穹一道负责他的安全和被时年丢进宫的那些花的安全。
现在看官家和蔡京一党的交锋有趣,若是横生枝节便反而没那么有趣了。
“我既然想到了这个观众, 自然是有自己的办法。”时年那表情让王小石觉得自己好像是在被当个不大聪明的傻子看待。
虽然在摸清楚对方和另一个世界的苏梦枕的脑回路上, 王小石确实觉得自己有点犯傻。
“你说既然有表演有观众了, 又怎么能没有一个舞台呢?”
时年弯了弯唇角,浮现出了一抹神秘的笑容。
身处禁宫中的皇帝做了个梦。
他梦见自己飘入了云层之中,有一只手像是从虚空中伸出来, 死死地按住了他的后颈。
好在对方没有对他流露出分毫的杀意, 只是用一种轻柔而蛊惑的语调在说, 要带他去看一场表演。
他一向喜好歌舞声乐,甚至还是小甜水巷的常客,这京城中但凡是有点名头的歌舞他都已经见过了,对对方说的什么表演实在是提不起兴趣来。
但他觉得自己的眼前一黑又一亮,就已经出现在了海岛的上空。
当然事实上这只是时年带着他来了一出短距离的破碎虚空,出现的地点还是个对她来说堪称回到大本营的地方——
那便是常春岛。
当然,这也是镜子的大本营。
上次在时年和苏梦枕的婚礼上,他那操纵四时和昼夜又翻车了一半,这次转换空间还来错了地方,本着一雪前耻的想法,在皇帝努力让自己忘记恐惧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一片与此时本该处在的冬季,却处在了春天的景象。
那实在是一副让人永生难忘的画面。
玉石为阶的常春岛在春日繁花的簇拥之下,月华流照出了仙宫玉殿之感,若非他听得见海浪声,更看得见那嶙峋的岸边礁石上还有游鱼被冲到了上面,他几乎要以为自己处在仙境而非是人间。
他依然看不到身后的人是谁,只能感觉到自己被强硬地按在了一个座位上,在前方一片云雾弥漫的地方,五色华光升腾了起来,伴随着一种分辨不出曲调的音律以及一股奇异的香气。
皇帝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他觉得或许是因为自己在文学艺术上的造诣惊动了天听,这才要让他来欣赏这么一场仙音歌舞。
他正等着这云中仙姬出现在他的面前,然而下一刻他看到了任怨——
任劳任怨里的那个任怨。
他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
这个梦境也未免太过于魔幻了。
客观的说,任怨并不丑,甚至还能说的上一句相貌清秀,更时常在脸上带着一种羞涩的情态。
然而皇帝又不是不知道这个年轻人在刑狱上的本事,这羞怯反而因为沾染着一种血气而让人觉得像是怨憎之状。
更不用说皇帝原本都已经开始幻想这云雾背后的仙女会是何等风华绝代的模样了,结果突然出现的任怨狠狠地打破了他这个美好的幻想。
他还在跳舞!
以他的跳舞水准,起码在皇帝的欣赏能力下,实在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配合他脸上写满的不情不愿,以及在见到被时年推着的座椅上坐着的那个观众的模样时候,怎么都憋不住的震惊,就更加不忍直视了。
皇帝觉得自己可能得闭上眼睛,让自己从这个可怕的噩梦中醒来。
然而他只感觉到乐音越来越响,到了他若是在房中听到这样的歌声也该被惊醒的地步。
可他不仅没有醒来,在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他还看到跟任怨一道跳舞的人多了几个。
晴天霹雳都不足以形容他的感受。
有些人他不认得,比如说那个背着包袱,包袱里放出光明的瘦高个青年。
再比如说那个长相还算出色,就是在眼角眉梢间都流露出一种傲慢之态的青年。
再比如说有个相貌更加出色的,就是一直低着头像是个害羞的大姑娘的。
有些人他却认得。
比如说他身边求仙问道的黑光上人,现在就在一边用他的黑光大法让这“舞台”上的光线时而暗淡下来,一边跟着那跳舞的步调。
比如说他本是想请方巨侠进京,却代替他进京接受册封的方应看方小侯爷。
再比如说朱月明那个灵活的胖子,皇帝又怎么可能认不出来换了一身衣服的他。
他到底是睡前受到了什么刺激才会做出这种离谱的梦!
皇帝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天色,恨不得自己的梦境当场结束。
看到这群认识不认识也好,总之跳的那舞蹈让他的脚趾开始抓地的家伙,他觉得自己浑身都开始难受,甚至开始思考这是不是蔡京那伙人因为他不肯交出那一批过期春,这才做出的报复性举动。
可他头顶的天色不仅没有转亮的迹象,反而随着他的注视,肉眼可见地往更加黑沉的方向转变了些。
与此同时,月光仿佛是可以调节亮度的打灯一般,照在了这一方舞台上,恰到好处地照在了方应看的脸上。
方应看在心里把时年骂了千百次。
他怎么都没想到时年颇为惆怅被朱小腰否定的舞蹈,居然会是这样的舞蹈,偏偏他那提头来见的军令状还真被这个来历非同寻常的家伙当了真,并以此为要挟让他们就这么跳。
他也没想到这一出舞蹈会被放在这样的地方来表演,他们一个个被送到此地,更加感觉到了一种叫天天不应的无力感,毕竟还在京城的时候总还抱着一点幻想,能在某个时候得到拯救。
他更没想到的是,神使果然是神使,连一朝天子都敢抓来当做观众。
现在更是将他最丢人的样子给收入眼底了。
有人一道被拉下水的同甘共苦都不能让方应看都丝毫的痛快之感。
他机械地看向了在唱歌的雷纯,发觉对方的面色在月光下看起来要比他还要苍白得多。
也对,雷纯也是个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
她本是想着依靠满足了时年的要求,能接近对方一些,将一支毒锈的毒给种下去,谁知道这个完全不走寻常路的姑娘,根本就是将她的要求被满足,当做了一件太过理所当然的事情,也始终在苏梦枕的要求下和他们保持着距离。
更让雷纯感到绝望的是,在被送来此地之前,时年让人给他们都重新换了一身衣服,理由便是登台表演都得有统一的着装。
所以现在一支毒锈已经落到了那个站在皇帝身后,带着一脸看好戏表情的姑娘手里。
她的歌声也不免变得有些颤抖,却立刻在时年威慑力十足的目光中稳定了下来。
她只能唱完这首歌。
皇帝反正是已经当自己在做的是一个噩梦了。
他甚至开始苦中作乐地觉得,得亏来的人是任怨,而不是任劳这个老头子。
得亏蔡京那张最近因为五马恙的事情他越看越觉得腻烦的脸,也没出现在这里。
也幸亏同样没出现在这个噩梦中的还有米有桥——
他确实是鬼主意多不假,但在他身上,皇帝觉得倘若不是他的鼻子出了问题,便是他的身上确实有一种老人味,而不像现在,好歹是一种让人的鼻子没受罪的香味。
但是眼睛的遭罪可真是遭大了。
等到云雾重新合拢,将眼前的场景遮盖起来的时候,他的脸上难免露出了一种解脱的神情,和他那个两眼无神的状态配合,让人完全可以读出他的心理活动。
跳舞这项活动很好,但是显然不适合诸位。
让他觉得庆幸的是,在这歌舞结束后,他眼前一花又已经回到了皇宫之中。
在那股挟制住他的力道消失的瞬间,他像是得了个什么解脱的信号,光着脚就冲到了庭院之中。
冬日森冷的温度从脚心传入,一直传递到他的全身,在这种让他直打哆嗦的冷意中,他才忽然感觉到了点踩在实处的真实感。
紧跟着朝着他奔来,生怕他在这样发疯一般的动作中着凉的内侍太监,也让他终于重新在眼神中有了焦距。
“让神通侯进宫来见朕。”在被人扶回到了内室,脚上也泡上了热水后,皇帝缓缓开口说道。
这个问题米苍穹会回答。
他躬了躬身回道:“小侯爷已经失踪多日了。”
米苍穹还是按照不将时年的身份揭穿的方式来回答的,却不知道他这个出于自保之意来做出的回答,在皇帝心中掀起了何等的滔天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