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让我修身养性[综武侠] 完结+番外 (千里江风)
他们正准备登山,忽然看见另外一支队伍从远处行来,也停在了山脚下。
感觉到队伍慢了下来,坐在轿子里的人突然掀开轿帘探出了头,露出一张不怎么好看的马脸来。
说不太好看其实也是给面子的说辞了,在这张凶神恶煞的脸上生了张血盆大口,偏生她的鼻子跟嘴的大小也没差多少。
时年不认得这张脸,却认得这人下了轿子来后能看见的背后挂着的双剑。
用的短剑还是两把,这个特征实在是明显。
她见过的公孙兰用的就是短双剑,效法的正是昔日唐朝真正配得上公孙大娘这名字的那位的剑器,眼前这位自然便是同样学的公孙大娘一舞剑器的薛红红。
她一下轿子,第一眼看到的自然是在对方的队伍之中众星捧月之态的时年。
她弃舟登岸走陆路后也没亏待自己,换上了一匹白马,薛红红见到的便是她一身青衣,披着藏青色披风,身骑白马的灵秀风流之态。
她虽然自觉自己貌丑也没甚大不了的,也不由生出了几分自惭形秽的情绪。
然而下一刻她便看到了时年队伍之中的另一个人。
“宝二叔!”薛红红惊呼出了声。
她这个二叔疯傻归疯傻,武功之高她也是清楚的,不过只在她父亲之下而已。
她曾经也尝试过用哄骗的手段或者是什么玩花样的技法,想试试能不能抓住这个让她觉得丢人的二叔,结果每次不但没得手反而被他反制住了,不知道是出于直觉还是什么奇怪的天赋。
可现在这样的人竟然被人给抓住了,那双握剑的手更是被人给卸了,现在软软地垂在那里,这可一点都不寻常!
薛红红刚下意识想后退一步,却陡然意识到,这是他们薛家庄的地方,她的父亲,当今的天下第一剑客,正在山上的山庄之中。
她顿时有了底气,叉着腰便喝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将我宝二叔给抓起来了,也不怕我父亲找你们麻烦,识相的话乘早把他放了,现在便跟我一道上山登门致歉,说不定还能活着离开这里。”
时年轻笑道,“薛大小姐,你若是底气够足,现在就不会将手放在剑柄上。你二叔先对我的人动手,我正要上你们薛家庄来讨个说法。别人怕他薛衣人,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
换做旁人说这样的话,薛红红早要开口笑话对方是说大话了。
可这青衣少女容色无双神姿凛然,字字句句间灌注的真气形成一种丝毫不逊色于她父亲身上的气场,薛红红突然就觉得自己喉咙一阵哽咽,完全忘记了自己应当说什么。
而等他们进入了薛家庄,身穿蓝布长衫神骨清癯的薛衣人出现在这大厅里的时候,薛红红再次对比了一番两人的气场,觉得自己在山脚下的退让果然是对的。
“你怎么回来了,不在施家庄好好待着?”薛衣人皱起了眉头。
薛红红注意着时年,竟然一时之间忘记自己回来的理由好像在此时说出来有些不合时宜,脱口而出道,“谁让施传宗那个混蛋竟然背着我偷藏私房钱,还把这一大笔钱花在了不明来历的地方,我非要回来住几天,看婆婆打不打得他皮开肉绽!”
第122章 (二更)
薛衣人闻言, 冷冽的目光朝着薛红红看了过来。
她这才陡然意识到自己失言,但反正江南地界谁不知道施家庄已经是出了名的怕老婆,甚至因为花金弓和薛红红两个, 得了个狮吼庄的名头。
更因为左二爷当年趁着酒兴上头, 跑去施家庄外面挂了块“内有恶太,请诸亲朋好友一律止步”的牌子, 早就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薛红红也不觉得这事情丢脸,要说更丢脸的还是施传宗近来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变得有些举止反常。
要不是薛红红盯得紧, 都不知道他偷偷藏下了一大笔的银钱。
这倒也确实并非不可能, 施家庄的庄主虽然只是个举人, 可他做生意的本事是不差的,否则又如何经营下来一片丝毫不逊色于掷杯山庄规模的庄园,又如何负担得起花金弓的开销。
但偏偏施传宗将这笔钱用在了奇怪的地方。
薛红红如何逼问他都不肯说出来, 只说自己要做一件大事,证明自己并非是个无用之人。
于是她这才一气之下跑了回来。
她知道花金弓泼辣却绝不敢得罪薛衣人这个亲家, 而施传宗在怕老婆之外其实更怕自己那老娘, 薛红红一走, 自然有花金弓替她逼问出来。
“少在客人面前丢人现眼,你先下去!”薛衣人再一开口, 薛红红觉得父亲的眼神已经变得更加危险,连忙从主厅里退了出去。
等她一走,薛衣人的目光便自然落到了时年等人的身上。
“几位远道而来, 薛某本应该以礼相待, 但看来几位挟制笑人, 来着不善, 莫非真当我薛衣人多年不出江湖, 已经是个人人都可以欺压到头上的软柿子不成!”
他是一代剑客,然而今日本为迎客和迎接女儿,并没有将佩剑随身携带。
但剑道到了他这个地步,有剑还是无剑早已经不是那么重要。
正在他那声厉声质问的尾音落下之时,这大厅之中忽然涌起了一股寒气。
寒气化剑,无形的锋刀直指几人而来。
这个看起来神姿傲然的剑客绝无前后礼让一番再动手的意思,屋外的翠竹在秋色暮光中轻微摇曳还透着一股子平和的意味,屋里却已经变成了一片杀机暗藏的地界。
剑风涤荡流转,捉摸不定,像是下一秒就要寒光一现,切断对手的脖子,又好像只是吞霄的剑芒要将人从此地逼出去。
时年像是丝毫也没察觉到薛衣人身上的杀气一般。
她漫不经心地将手边的茶杯抛了出去。
茶杯脱手之时顷刻间碎裂了开来,却不是被薛衣人的剑气给击碎的,而是被她在丢出去之前以谁都没看清的方式捏成了残片。残片裹挟着她这炽焰惊涛的嫁衣神功气劲与刀气急掠而出,与空中骤然凝结的剑光相碰。
刀光吞噬着剑光,剑光又拦截下了这一片片空中划出白芒的残片。
在刀气与剑气的挤压之下,这些残片有一瞬间静滞在空中一般,然而下一刻,它们骤然化作了齑粉,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令人感到十足压迫感的气劲也在此时突然消弭于无形。
整个房间里发生的变化,就好像只是有人不小心打碎了一个杯子,只是这个杯子稍微破裂得彻底了一些而已。
不过薛衣人看向时年的目光已经完全改变了。
这并非是个碰运气将他那个傻弟弟给擒获,便上薛家庄来耀武扬威的愣头青,而是个足以叫板天下顶尖高手的可怕后生。
或许已经足可以称之为武林天骄了。
他不是不能承受自己失败之人,在这张清瘦的脸上转瞬的表情变化很快沉静下来,最后变成了一种与平等的对手对话的状态。
“不知阁下此来所为何事?”
时年从容地起身开口道,“我想与薛庄主做一场赌斗。”
江湖上如此水平的高手之间的赌斗,稍有不慎便是一方殒命的结局,薛衣人脸上的神情却始终淡定得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赌注为何?”他问道。
“不如等我与庄主打过之后再说。”时年回答道。
“这又是为何?”
时年解释道:“因为倘若庄主现在就知道了赌注,赌注太小,庄主未必能够全力以赴,赌注太大,无论对你还是对我都是一种强加在这场比斗之外就的心理负担,还不如在这比斗开始之前,庄主且按你心中所想来定这个未知的赌注,到时候尽管心无旁骛出手即可。”
薛衣人虽然觉得这个理由有些问题,但他若对自己的剑没有信心,也无法成为天下第一剑客。
他抬手做出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时年跟他前去。
“你的这些朋友可要一同去?”薛衣人突然止住了脚步开口问道。
“若是薛庄主不介意自己的失败被这么多人看到的话,自然可以。”
薛衣人险些要被对方这句话给气笑了,但他这些年来的养气功夫越发出众,只是心绪起了些波澜而已,还不能算会影响到他出手的情绪。
他带着时年一行来到了个宽敞的演武院落,“请稍作休息,待薛某取剑来。”
薛衣人的背影消失在了竹林深处。
时年方才那轻描淡写的掷杯而出,击破薛衣人无形剑气的手段着实漂亮,楚留香也放下了几分替她的担忧。
“看来常春岛上三月,师妹的武功长进很快。”
准确的说,他上一次见到她出手还是两人联手擒下无花的时候,她此时的本事比之当日确实是天渊之别,昨夜见她抓住这薛笑人的时候已经是金镯套入的尾声了,今日与薛衣人一战,才是真正能从头到尾看个清楚。
“师兄不必担心,方才我与薛庄主,一个未曾出刀一个未曾出剑,但他占着主场优势却还是没能处在上风,已经算是输了一半了,真刀真剑相对的时候,我尚且有诸多应对剑客的经验,他却罕逢天下独步的刀客,算起来依然是我占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