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一度认为,所有的雇佣兵都是马弗这样的。无组织无纪律,战力强悍的同时又老是给队友找麻烦。”伊芙琳耸耸肩,“我知道这方面他都出名了。不过也有好处,有人听到我和马弗是一个团的,往往都会用震惊的眼神对我十分客气。这种时候我总是会自己感叹,我可真厉害。”
娜塔莎笑出声,眼睛都弯了。
“那个成语怎么说来着?”伊芙琳换成了汉语:“狐假虎威。”
“你听说过有段时间马弗跟我们闹掰的事儿吗?”
“我有印象,闹了小一年?是不是我想想,七年前。”娜塔莎不愧是专业特工,记忆力也非比寻常,“当时好多人都觉着你们分道扬镳,还有人去招揽他。”
“对,就是那次。你猜是因为什么?”伊芙琳一说起来这一个就觉得哭笑不得,又觉得不愧是马弗。
“他好不容易还清了赊的酒钱,因为太兴奋跟人□□拳打断了一个人的四肢。那个人也是个神经病,脑子多多少少有点大问题,被打成那样还挑衅他。自认为自己是那里的\'拳王\'以为马弗不敢动他,马弗的脾气又是出了名的糟糕,直接打断了他的脊柱,成了半身不遂。盖尔觉得他太冲动打破了他们不算友好的友好关系,吵架嘛,战火升级,到最后就没有对错了。马弗闹别扭,就一个人出去呆了半年。”伊芙琳说着说着,声音就越来越小,她突然犹豫这种事该不该和娜塔莎说。
这种事在他们那儿太常见了,□□拳的往往都有些见不得人的过往,急需用钱才会参与。所以所有人默认的都是上了黑拳台就是签了“生死状”。这些年来马弗已经好很多了,有时候她会想是不是他随着年纪的增长人也变得柔软了,以前他真的把人的头当场拧下来过好几回。
她“有幸”见过两回,就是“手撕鬼子”的现场版,在第一排的她被溅了满脸的血。
“确实。”娜塔莎深以为然,“我的很多同事都打过地下黑拳,那地方气氛一烘托,脑子就不是自己的了。”
伊芙琳看她自然的样子也松了口气,继续说,“我从小认识的异性都是类似的风格,做事的时候可靠得要命,相处的时候幼稚得要死。”
这时候饭菜也上来了,她们点了一份招牌派,伊芙琳点了意面,娜塔莎点的素食拼盘。那个服务员女孩因为激动还多送了她们两杯饮料和小食拼盘。
娜塔莎一边喝奶昔一边问:“所以,杰德就比较特别吗?”
“杰德?”伊芙琳一脸你在开玩笑,“他更幼稚,或者说他更反差。”
娜塔莎被她逗笑了,“怎么说。”
“我刚开始认识他的时候他正在来我们店吃饭,他真的很帅,型男那种。”伊芙琳在空中划出曲线,“那话是怎么说来着?狼狗,放荡不羁不苟言笑,就像是青春校园电影里面的校霸。”
“我看过他的照片,帅得和演员似的。”娜塔莎摊摊手,“我坦白,我们会忍不住去调查一下,判断他的危险程度。”
“我理解。”伊芙琳点点头,“很正常。你们帮我调查了,我也会更放心一点。”
“……”娜塔莎心里心虚一下,他们是调查了,但是他们也没有提醒她,只好面不改色:“你继续。”
“我以前会以为他是那种比较自我的人。事实完全相反,他非常随和。而且我发现他特别爱面子,特别爱在我面前的面子。”伊芙琳摊摊手,“就像是个小男孩,每次都是我在半睡半醒之间,能感觉到他在偷偷吻我,生怕被我发现。但白天的时候表情都不会做有多丰富,惜字如金,能用三个字以内回答的,他不会用四个字,始终维护自己的COOL GUY人设。他以为我没有发现。”
“……”嚯,娜塔莎倒是没想到这个收集罪犯人头震慑□□的男孩儿这么地……有趣。
“当然,因为同居我们生活中也不是没有摩擦。有一次我买了一束花回家,路上一个小姑娘卖的郁金香。把它插到花瓶以后,我就想着把花放在电视机旁边。但是杰德觉得放在餐厅桌子上比较好。”伊芙琳一副“你懂的”的表情,“餐厅桌子上收拾起来,真的有点麻烦,每次擦完桌子都需要重新摆盘似的,我们那张桌子,真的有点小。吃饭的时候每回都需要把花瓶移,有时候忘了摆回来就觉得有点浪费花。”
“也不是吵架,我们就只是在争论怎么放比较合适,但那是我们第一次有不同的意见。”伊芙琳咬了一口招牌派,“嗯~味道确实很不错。不过你也一定要去尝一下我带的那个,味道和这个各有特色,也可以你有空的话去哥谭找我,我带你去。”
“一定。”她也尝了一口,“确实不错,托尼这个人吃东西还是比较挑的。你继续,然后呢?”
“因为有些别扭,但是我们都是第一次闹不愉快,所以不知道该怎么结束。我坐在床上写材料,他坐在客厅里看书。你知道吗?他居然喜欢看《傲慢与偏见》、《简爱》这类书,还是个理想主义者。”
“这确实有些让我意外。”娜塔莎感叹,她以为托德是喜欢每天在家里擦枪的男孩,不过想到他的“事业”追求好像也可以理解。
“结果我在房间里赶资料就听见厨房的油烟机被他开了。当时我就有点不高兴了,因为那天晚上是我做的饭,我以为他是在抗议我晚上做的不好吃或者不够吃。本来没有生气,只是有点别扭,我的火一下就起来了。”
娜塔莎一边喝饮料一边说,“我猜他一定做了你意料之外的事。”
“对。我说过,他是很要面子的,并且很有他自己的原则,所以他不会轻易道歉。”伊芙琳想想都笑出来了,“结果十几分钟以后,他端着一盘西红柿炒鸡蛋进来了。”
“……西红柿炒鸡蛋?华国菜?”
“对的!”伊芙琳狠狠点头,“因为我个人的原因很喜欢西红柿炒鸡蛋,他也知道。他可能也理解当时的状况,我们谁都没有错,所以他为了和好但不道歉就炒了盘菜给我,跟我示好。他端过来的时候一句话不说,把筷子摆在盘子上轻轻放在床头柜上,就站在床头幽幽地看着我。我当时快要乐疯了,但就只是面无表情抬头看他,就那么看他,脸都要忍僵了。”
娜塔莎觉得自己脑子里面仿佛已经可以出现两个人拉锯的样子了,也忍不住笑出来,“然后呢?”
“然后我看到他越来越不好意思,他脸都红了!恼羞成怒就要走,是我追过去一把抱住他我们才和好的。”
“听起来你们还还挺契合的。”这和娜塔莎想得可太不一样了,应该是说和他们几个人想得都不一样。毕竟杰森·托德一直有股不服管教的气质,而伊芙琳又是从小跟一群雇佣兵长大的。在他们的想象中,这两个人简直是“天雷勾地火”,在家里打架时可能会吓得邻居报警。
“所以我就想如果再出现这种情况,下次我就主动跟他示好。虽然不知道自己在气头上的时候能不能做到,但我尽量。”伊芙琳耸耸肩,“你们呢?你和班纳博士。”
“我们?”娜塔莎挑挑眉,“班纳的情况有些特殊,他身体里面藏着个大家伙。”
伊芙琳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她见过浩克打架时的视频,那种破坏力比从电影上看的可震撼多了。
让她感觉,那一拳下去能把她的血头盔打碎。
“所以,他不仅要每天花时间来做类似于控制情绪的瑜伽,而且在我们发生小摩擦的时候。往往他都会比我先去控制情绪。”娜塔莎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小骄傲,“有时候其实他顾不上和我说话,经常是发生摩擦了他就突然坐在那里开始打坐,我看他那副可怜样子也就忍不住笑了。毕竟其实做咱们这一行的,有一个好处就是有些很鸡毛蒜皮的小事可以很快想通。气一气就过去了,都不是什么大事。”
“这倒是真的。”伊芙琳简直感同身受,“所以在我和杰德同居的最开始,我特别担心。放在之前的我。”她做了一个眼神,示意上辈子的她,“我还可以和他同步地生活,但现在的我说实话多多少少有些变化。”
她说着说着有点小声:“所以我一直感觉咱们这样的人碰到一个合适的人很难得。”
“我懂。”娜塔莎拉着她的手道,“你是一个优秀又特别的女孩,不用太过于不安。”
娜塔莎是早早听说过蝙蝠侠家的那个男孩的,论生活坎坷他在他们这些超人类里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因为伊芙琳和他在一起谈恋爱,她也去翻了不少相关资料,那是一个有原则、不会迷失方向的男孩。
只不过他好像在隐瞒自己的身份和伊芙琳谈恋爱,这让她有些担忧。
对亲密的人有所隐瞒从来不是好事。
但她相信蝙蝠侠的眼光,相信伊芙琳的眼光,也相信这个不堕入罪恶的男孩。托尼可能是带那个叫做彼得·帕克的男孩带久了,对在这方面有点直来直去的他来说,他总想找那个男孩聊聊,但她却有些犹豫他们该不该插手。
这种事情被旁边的人被动告知和当事人主动坦白是两个概念,她倒是觉得他们顶多只能去提醒托德,而不是代替托德做他自己应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