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晏殊慢半拍地追了出去,结果就看到他的太子殿下骑着羊离开了。
元松在赵旸下学之前,就在大黑身上装好了羊鞍。
赵旸一下学就骑着大黑出了东宫。大黑只能驮赵旸一个人,曹许和元松他们只能跟在他身后跑。
别看大黑是一只羊,但是跑起来却比牛车快多了,也不比马逊色。
赵旸稳稳地坐在大黑的背上,手里拿着牵绳。牵绳是套在大黑的勃颈处,赵旸并没有紧攥着牵绳。虽然大黑跑得很快,但是却非常稳,没有摔下它的小主人。
宫人见太子殿下骑着羊在宫中奔跑,一点也不觉得稀奇。当然,一开始的时候是非常惊奇的,毕竟从来没有见过人骑羊。
再者,羊不是马,又不是牛,不会老老实实地让人骑,但是太子殿下的羊却不一样,乖乖地让太子殿下骑。当然,除了太子殿下能骑大黑,其他人是骑不了的。
他人别说骑不了大黑,连靠近都不敢靠近。大黑除了太子殿下和东宫的几个人,是不允许任何人接近它的。
宫人还来不及向太子殿下行礼,大黑就驮着太子殿下在他们眼前消失了,留下一阵灰尘。接着,他们就看到东宫的人追了过来。
曹许一边跑着,一边在心里说,日后他也要买一只羊骑。
另一边,宋仁宗见到了午时,也从福宁宫出发前往坤宁宫。
自从赵旸搬去东宫后,一日三餐并没有在东宫吃过,基本上都是在坤宁宫吃。
宋仁宗为了能和儿子一起用膳,每天中午或者晚上都会来坤宁宫。
赵旸途径御花园的时候,见到宋仁宗走在前面,抬手轻拍了下大黑的脑袋,让它放慢速度。
“爹爹。”
宋仁宗听到儿子的声音,转过身望了过去,见儿子骑着羊朝他走来,对儿子笑了笑:“下学了?”
“是我强硬下学的,不然殊殊要讲到晚上。”大黑驮着赵旸慢慢地走着。
“今天晏相跟你讲了什么?”
“今天讲的是颜渊篇。”赵旸耸耸肩说,“殊殊讲解了一上午都没有讲完。”
宋仁宗笑道:“颜渊篇非常重要,晏相当年教朕的时候教了好几天,你可要好好地跟晏相学这篇内容。”说完,他又说了一句,“这对你以后大有益处。”
赵旸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我知道了。”说完,他对宋仁宗挥挥手,“爹爹,我先去找嬢嬢了,你慢慢走啊。”他伸手拍了拍大黑的脑袋,“大黑走了。”
大黑抬起蹄子,快速地奔跑了起来。
宋仁宗见儿子丢下他先走了,笑骂道:“这个小坏蛋……”
跟着跑来的大白听到宋仁宗骂它的小主人,叨了下宋仁宗的腿,然后拔腿跑了。大白知道轻重,并没有把宋仁宗叨疼。
“早晚把这只鹅炖了。”
一旁的张茂实笑着说道:“官家,您要是把大白炖了,太子殿下会跟您拼命的。”
宋仁宗轻哼一声道:“大白都被他纵容成什么样了。”满朝的大臣,基本上每一个都被大白叨过。
“您不是一直纵容太子殿下么。”
宋仁宗轻瞪了一眼张茂实,开口否认道:“朕可没有纵容他。”
张茂实笑着附和道:“是,官家没有纵容太子殿下。”
听出张茂实话里的揶揄,宋仁宗抬脚踢了下他。
赵旸骑着大黑,没一会儿就到了坤宁宫。
曹皇后见儿子骑着羊来了,微微皱了下眉头,她总归觉得儿子骑羊有些不雅,不过儿子喜欢,她也就随他了。
赵旸从大黑背上跳了下来,送给曹皇后一个明媚的笑容:“嬢嬢,我来了。”
“小娘娘,姐姐。”见苗昭容和福康公主也在,赵旸跟她们打了一声招呼。
福康公主目光灼灼地望着大黑,一脸期盼地对赵旸说道:“旸旸,我也想骑大黑,你叫大黑让我骑呗。”
大黑像是听懂了福康公主的话,对她不屑地哼了一声,随后乖乖地退到一旁。
苗昭容抬手轻轻地敲打了下福康公主的头:“你一个女儿家骑羊像什么样子。”
“姐姐,谁规定女儿家不能骑羊啊。”福康公主不服气地反驳道。
“姐姐,你死心吧,大黑不愿意。”
“旸旸,你说,大黑就一定愿意。”福康公主讨好地对赵旸笑了笑,“好旸旸,你就让我骑一次吧。”每次看到旸旸骑大黑,她觉得好威风。
赵旸对福康公主摊手:“姐姐,大黑不愿意让你骑,我不能勉强它。”
“旸旸……”福康公主撒娇地叫道。
赵旸懒得再搭理福康公主,转头对曹皇后说道:“嬢嬢,爹爹就在后面,应该快到了。”
“你怎么没跟你爹爹一块来?”
“爹爹走得太慢,我没等他。”
曹皇后伸手点了下儿子的额头,颇为无奈地说道:“你啊……”
福康公主不死心:“旸旸……”
“姐姐,我就算叫大黑驮你,大黑也会把你甩下背,所以你还是死心吧。”
福康公主气得直跺脚:“嬢嬢,我也要养羊。”大黑不让她骑,那她就自己养一只羊骑。
苗昭容伸手揪住福康公主的耳朵,“福康,你想也别想。”
福康公主扭了下身子,从苗昭容的手中救下自己的耳朵,躲在曹皇后的身后。
曹皇后抬手拍了下福康公主的后背,温声道:“养羊,你不要想了,嬢嬢也不会答应。”
“嬢嬢……”
宋仁宗刚到坤宁宫,就见福康公主抱着曹皇后的手臂撒娇,问她怎么了。
福康公主对宋仁宗撒娇说她也想养一只羊骑,被宋仁宗拒绝了。
今天的午膳是苗昭容亲自做的,味道非常好,赵旸吃了不少。
用完午膳,宋仁宗就带着赵旸出去散步消食,顺便考问下他今天上午学到的东西。
赵旸看了看宋仁宗,心里有些纠结,不知道该不该说。
三年前,他本想和他爹爹好好地谈一谈曹家的事情,还有他的亲卫军和颜秀他们的事情,但是他忽然生病,幕后主使又是张氏,不好再跟他爹爹说。
宋仁宗见儿子一副欲言又止地望着他,对他慈祥地笑了笑:“想跟爹爹说什么。”
“我不知道该不该跟爹爹说。”赵旸猜测宋仁宗早就知道颜秀他们的事情。
?“跟爹爹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赵旸的小表情非常纠结:“我说了,怕爹爹生气。”
宋仁宗闻言,轻挑了下眉头:“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情?”说完,他对儿子安抚地笑了笑,“不管你说什么,爹爹都不生气。”
“爹爹,你保证?”如今他六岁了,可以做一些事情了,所以该跟他爹爹说一说了。
“爹爹保证。”
“爹爹,你发誓。”
宋仁宗满脸无奈,举起手来做发誓状:“好好好,爹爹发誓不生旸旸的气。”
“爹爹,你是皇帝,一言九鼎,不要听完我的话就生气。”
“不生气。”旸旸这孩子做了什么事情,这么怕他生气。
赵旸忽然变得非常严肃:“那爹爹,我们就来一场男人之间的对话吧。”
宋仁宗被儿子这话逗笑了:“好,我们来一场男人之间的对话。”
“爹爹,我们去福宁宫说吧。”
“好。”
父子俩回到福宁宫。
宋仁宗让张茂实守在外面,他暂时不见任何人。
“说吧。”
赵旸正襟危坐:“爹爹,我想问你一件事情。”
宋仁宗见儿子这么严肃认真,心头一凛,神情也变得认真起来。
“什么事情?”
“爹爹,我小时候跟你说过我要收回燕云十六州一事,你还记得吧?”
“记得,怎么了?”
“爹爹,我现在非常郑重地问你,你支不支持我日后收回燕云十六州?”虽然几年前,宋仁宗对赵旸说过支持他收复燕云十六州,但是赵旸担心他只是一句戏言,所以他现在要跟宋仁宗确定。
宋仁宗轻轻蹙眉:“旸旸,你日后真的要去收复燕云十六州?”说完,他想到儿子一直在曹家学习武艺和兵法,不由地多想,“曹家让你收复燕云十六州?”
见他爹爹误会了,赵旸白了宋仁宗一眼:“是我自己,爹爹你忘记我小时候说过的话么。”
果然被赵旸猜中了,宋仁宗并没有把他小时候说过的话当做一回事。
“爹爹,我现在再跟你说一遍,等我长大,我一定会带兵打仗收回燕云十六州。”
宋仁宗突然沉默下来。
“爹爹,你不同意?”
宋仁宗看了看儿子,随后微微地叹息一声:“不是爹爹不同意,而是带兵打仗收回燕云十六州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我当然知道不简单啊,但是祖父和□□父他们不都想收复燕云十六州吗?”虽然收复燕云十六州不容易,但是赵旸有信心收回来。
“旸旸,打仗是一件劳民伤财的事情。”宋仁宗虽然也想收回燕云十六州,但是他并不想打仗。因为一旦开战,受苦受累的是老百姓。
“爹爹,你们每年送给辽夏那么多钱,不也是一件劳民伤财的事情么。”赵旸没好气地说道,“送给辽夏的钱,难道不是老百姓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