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旸拿着树枝走到五个雪人的面前,用树枝把五个雪人串联在一起。
宋仁宗和曹皇后他们看到这一幕,心头狠狠一震。
赵旸指着每个人雪人,对宋仁宗甜糯糯地说道:“爹爹、嬢嬢、小娘娘、姐姐,我手牵手。”
福康公主拍着手,蹦蹦跳跳地说道:“我们五个雪人手牵手。”
苗昭容看着五个雪人手牵手,又听到赵旸刚才那句话,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地戳了下,双眼不由地红了。
宋仁宗抱起儿子,满眼慈爱宠溺地看着儿子:“旸旸真乖。”赵旸刚才那句话狠狠地戳到了宋仁宗,令他十分触动。
被夸奖的赵旸一头问号,他做了什么事情让爹爹夸他乖?
曹皇后眼底一片晦涩不明,不过面上却十分平静。
“官家,进殿吧。’
宋仁宗转头看向曹皇后,难得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温柔。
曹皇后见宋仁宗目光温柔地看着她,微微怔了下,随即明白是怎么回事。她转过身当做没有看见,对还在玩雪的福康公主说道:“福康,不要再玩了,回去了。”
苗昭容敏锐地感觉到宋仁宗和曹皇后之间微妙的气氛,非常识趣地说道:“娘娘,我带福康回去换衣服。”
曹皇后知道苗昭容是故意要走开,想成全她和宋仁宗,但是没必要。
“坤宁宫里有福康的衣服,现在赶紧进去换上,小心着凉了。”
苗昭容还想开口说完,却被宋仁宗打断了:“福康,赶紧去换衣服。”
“哦,我这就去换衣服。”
苗昭容见女儿走到曹皇后的身边,伸手挽着曹皇后的手臂,在心里无奈地骂了一声,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
宋仁宗在坤宁宫里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临走的时候对曹皇后说他晚上过来用晚膳。也就是说,他晚上会留宿在坤宁宫。
苗昭容听了,心里为曹皇后感到高兴,但是曹皇后本人却非常平静。
鸣鸾阁里,张美人刚刚喝完药,一嘴的苦味。橘白赶紧端上蜜饯:“娘子,吃几块蜜饯吧。”
张美人一连吃三块蜜饯,才把嘴里的苦味压下去。
“官家昨晚又歇在坤宁宫?”
橘白低着头,恭恭敬敬地说道:“是的。”
张美人拧起双眉,微微沉着脸,语气疑惑不解:“官家怎么了,怎么会一连好几日留宿在坤宁宫?”
橘白看了看张美人,见她脸色不太好,小心翼翼地开口回道:“奴婢不知。”
“皇后使了什么手段让官家一连几日留宿在坤宁宫?”张美人冷着脸,语气里充满讥讽,“她不是一直端着清高做她的皇后娘娘么,怎么这次勾引得皇上一连几日留宿在她宫里。”
听着张美人这句很是难听刺耳的话,橘白张嘴想要劝说张美人,但是想了想还是没敢开口。
“皇后到底做了什么?”官家从未在坤宁宫留宿这么多日子。
“奴婢没听说皇后做了什么事情。”橘白见张美人皱着眉头,沉着脸不高兴,想了想说,“娘子,还是因为您病了,不能伺候官家,所以官家才会去皇后娘娘那。”
张美人喜欢听这话,刚刚还是铁青的一张脸顿时笑颜如花:“我要是能伺候官家,哪里轮得着皇后。”
“娘子,您还是赶快把身子养好吧。”自从八公主薨后,张美人的身子一直不太好。前段时日,张美人的身子好不容易好了些,结果因为天冷,又病倒了,直到现在都没有好。
“我也想早点养好身子……”张美人说到这里,幽幽地叹了口气,“我这身子养到现在也没有好,我担心……”
橘白大着胆子打断张美人的话:“娘子,太医说您是忧思过重,所以才会迟迟没有养好身子。您只要放宽心,就能好好地养好身子。”
“橘白,你说官家会不会喜欢上皇后?”
“娘子,就算官家喜欢皇后娘娘,但是在官家心里,皇后娘娘远远不及您的。”橘白伸手仔细地给张美人盖好被子,继续劝慰道,“官家还想让您生下皇子,您可得养好身子。“
“唉,如果我能为官家生下皇子就好了。”如果她当初生下皇子,皇后就不会生下太子。
“娘子,您还年轻,还能为官家生下皇子。”唉,官家去别的娘子那留宿,张美人没有任何不满,但是官家要是去皇后娘娘那里,张美人就会不高兴。“娘子,您可不能泄气,不然这就不如了皇后娘娘的愿么。”
橘白最后一句话激到了张美人,“你说得对,我不能如皇后的愿,得赶快把身子养好。”
见张美人重振精神,橘白在心里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娘子,您赶快躺下休息吧。”
张美人轻点了下头,在橘白帮忙下,躺了下来。她刚睡下没多久,宋仁宗就过来看她。
宋仁宗仔细地询问橘白,张美人的情况。得知张美人昨日睡得不错,今日早膳也吃些东西,他心里就放心了。临走的时候,让橘白仔细照顾张美人。
看望张美人后,宋仁宗就回了福宁宫。
年底了,朝中的事务繁忙,宋仁宗和大臣们都有很多事情处理。
坤宁宫里,赵旸和福康公主正在玩捉迷藏。
临近过年,这天越来越冷,宋仁宗和曹皇后心疼福康公主,就没有让她去读书。
不用读书的福康公主每天在坤宁宫里和赵旸玩,昨天玩一二三木头人,今天玩捉迷藏,后天玩躲猫猫。
苗昭容和曹皇后坐在坤宁宫的院子里,一边晒太阳,一边看赵旸他们玩耍。
曹皇后见苗昭容时不时盯着她看,不禁失笑,放下手中的茶盏问道:“穗儿,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让你一直盯着我看?”
苗昭容见自己偷看被发现,微微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娘娘,您脸上没有东西。”
“那你看什么?”曹皇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我变好看了?”
苗昭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娘娘,您是变好看了。”
“真的吗?”曹皇后笑道,“我怎么没有发现?”
“娘娘,您的气色变好了不少。”苗昭容说完,又促狭地调侃一句,“娘娘,您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听到苗昭容这么说,曹皇后瞬间明白她在说什么,轻轻地瞪了她一眼:“穗儿,你这是在笑话我啊。”
“娘娘,我这是替您高兴。”官家这段时日一直留宿在坤宁宫,苗昭容最为高兴。“官家终于知道您的好。”
宫里除了张美人,其他娘子都盼望着官家能和皇后娘娘好好地,还盼望着官家能和皇后娘娘琴瑟和鸣。
“不是我,是旸旸。”曹皇后神色平静,眼里一片清明,语气淡漠,“官家是看在旸旸的面子上才会如此。”
“太子殿下?”苗昭容疑惑了下,旋即明白曹皇后的意思,“是那日的五个雪人吗?”
曹皇后请点了下头:“是。”
苗昭容也被那日的五个雪人震撼到了,久久不能忘怀。
“娘娘,虽说如此,但也是好事。”
“好事吗?”曹皇后轻笑一声,这笑声里充满了嘲讽。
“娘娘,不是好事吗?”苗昭容有时候看不懂曹皇后。后宫里的娘子都巴不得得到官家的宠爱,但是皇后娘娘好像不太愿意受宠。“娘娘,我们都希望您和官家能琴瑟和鸣。”不管是宫里的娘子们,还是内侍和宫女们都非常喜欢敬重皇后娘娘,都希望官家能好好待皇后娘娘。
“琴瑟和鸣?”曹皇后摇摇头说,“我和官家只能做到相敬如宾。”
“为什么?”苗昭容满脸不解,“娘娘,您是不是不喜欢官家?”这句话,苗昭容憋在心里很久,今天终于有机会问出来。
“终于问出来了啊。”曹皇后一直在等苗昭容问这句话,“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问。”
苗昭容没想到皇后娘娘早就猜到她想要问什么,羞赧地笑了笑:“娘娘,我……逾矩了。”
曹皇后摆摆手说:“穗儿,我没有怪你。我知道你一直为我和官家的事情担心,今日我就跟你说清楚。”
“娘娘,您要是不想说……”
曹皇后再次打断苗昭容的话,“我和官家做不到琴瑟和鸣,因为官家并没有把我当做他的妻子。”
苗昭容闻言,惊了:“怎么可能?”
“我也没有把官家当做丈夫。”曹皇后语气淡淡地说道,“官家于我而言就是官家,而我只是臣子,明白吗?”
苗昭容一脸吃惊:“娘娘,这……”苗昭容被曹皇后这番话吓到了。
“穗儿,我这个皇后不是官家自己愿意娶的,而是大臣们帮他选的。”曹皇后刚开始进宫的时候对宋仁宗也是心怀仰慕,但是很快她就发现宋仁宗并不喜欢她,甚至有些提防她,她就把那颗爱慕的心收了起来,以臣子的身份伺候官家。“还有,曹家位高权重。”
苗昭容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心中更加心疼曹皇后了。
“我进宫十余年迟迟没有身孕,就是因为官家不希望我生下皇子,不想让皇子有一个权势过重的外祖家。”曹皇后原本就是一个心思剔透的女子,她进宫没多久就发现了宋仁宗不想让她怀有身孕,也知道宋仁宗为什么不愿意让他的儿子有一个位高权重的外祖家,所以她决定做一个尽职尽守的皇后,而不是官家的妻子。“如果不是大臣们催得紧,官家怎么会让我生下旸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