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皇后双手揉了揉儿子的小脸,满脸骄傲地说道:“我们旸旸是祥瑞,是大宋的福星。”
“嬢嬢,该不会民间又说我是祥瑞了吧?”这段时日,他一直待在相国寺里,两耳不闻窗外事地为江南祈福,对外面发生的事情完全不知情。
一旁的春玉说道:“太子殿下,现在大家都在说您是老天爷送给大宋的祥瑞。”
赵旸:“……”他就知道。
“太子殿下,江南那边老百姓知道是您为他们祈福,让老天爷给他们下了雨,江南那边老百姓非常感谢您,要为您立长生祠。”
赵旸大吃一惊:“什么,长生祠?”
“是啊,听说等春耕结束后,就给您立长生祠。”
“不要了吧。”赵旸囧了,“让江南那边不要给我长生祠。”
“这是老百姓的一片心意,拒绝不了。”曹皇后倒觉得没什么,“不要辜负老百姓一片好心。”
“但是,这也太羞耻了吧。”
“也有老百姓为你爹爹立长生祠,没有什么好羞耻的。”
“啊,还有人给爹爹立长生祠啊?”
听到儿子这副吃惊的语气,曹皇后没忍住笑了出来:“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他爹爹做了什么事情让老百姓给他立长生祠。
曹皇后伸手点了下儿子的额头:“这话不要让你爹爹听到,不然你爹爹会生气的。”
“爹爹还在生病,我就不气他了。”赵旸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大孝子。
“你刚回来,累了吧,赶紧去休息。”
“嬢嬢,我就直接在坤宁宫休息,用午膳的时候叫我。”
“好,去睡吧。”
赵旸原本以为自己睡不着,没想到刚躺下来就睡着了。
过了一会儿,曹皇后不放心进来看看他。见儿子睡得非常香,伸手替他掖了掖被子。
曹皇后没有急着走,而是坐在床边,看着儿子可爱的睡脸。
四十九天没有见到儿子,曹皇后心里很是想念的。
这是赵旸第一次离开曹皇后这么久。这四十九天,曹皇后一边忙着为江南祈福,一边挂念儿子。
看了一会儿儿子,曹皇后这才悄悄地离开。
“娘娘,您想太子殿下了吧。”
“旸旸第一次离开我身边这么久。”
“别说娘娘您想太子殿下,就是我们也想太子殿下。”春玉说道,“这个宫里没有太子殿下,真的太冷清了。现在太子殿下回来了,宫里一下子就变得热闹了。”
“让他好好睡,午膳就不叫他了,等他醒了再吃。”
睡梦中,赵旸迷迷糊糊地又听到敲木鱼诵经的声音,然后他发现又看到了三年前梦里的那棵菩提树,又见到了那个看不清面容的老和尚。
“咦,我怎么又来这里了?”
这次,老和尚没有回应赵旸的话。
赵旸见老和尚不搭理他,就没有再说什么,跟上次一样坐在菩提树,也念起经来。
这一觉睡到下午未时末才醒。醒来后,整个人神清气爽。
“醒了啊,快用膳吧。”
“嬢嬢,你没用午膳?”这都未时末了。
“等你一起用午膳。”曹皇后亲自给儿子盛了一碗汤,“先喝完汤。”
“嬢嬢,你怎么不叫我啊。”
“见你睡得那么香,舍不得叫醒你。”曹皇后一脸宠溺地看着赵旸,“这菜是你小娘娘特意给你做的,你要多吃一点。”
“小娘娘不是在福宁宫照顾爹爹吗?”
“是啊,特意来坤宁宫为你做饭。”比起曹皇后,苗昭容这个小娘娘更加宠爱赵旸,“她见你瘦了,非常心疼,不仅要给你做好吃的,还要好好地给你补一补。”
赵旸笑的非常灿烂:“小娘娘对我真好。”
“用完膳,我们一起去福宁宫看看官家。”
“好。”
虽然相国寺的饭食不错,但是味道跟苗昭容做的饭菜相比就差远了。。
赵旸吃了两碗饭,又喝了两碗汤。
曹皇后见儿子的胃口这么好,心里很高兴,胃口也跟着变好了不少。
母子俩用完“迟到”的午膳,就前往福宁宫看望宋仁宗。
宋仁宗靠坐在床上,正在看晏殊不久前送来的劄子。
“爹爹!”赵旸走了过去,一把夺过宋仁宗手中的劄子。
被抢了劄子的宋仁宗一脸茫然,他见儿子怒气冲冲地瞪着他,更加迷茫了。
“旸旸,怎么了?”
曹皇后朝宋仁宗行了个礼:“见过官家。”
苗昭容和陈美人不在,她们俩被宋仁宗赶去休息了。
“爹爹,你怎么又在看劄子?”赵旸站在床边,双手叉着腰,一脸气愤地瞪着宋仁宗,“爹爹,太医跟我说了,你身子非常虚弱,不能处理政事。”
“朕还没有虚弱到连劄子都不能看。”宋仁宗朝赵旸伸出手,“把劄子给爹爹。”
“爹爹,你现在需要好好静养,不能为任何事情烦神。”赵旸绷着脸,语气非常严肃,“我问过了,最近朝堂上没有大事发生,都是一些小事。这些小事,晏先生他们就能处理好,不需要你处理……”
曹皇后坐在一旁没有说话,听儿子教训不听话的宋仁宗。
赵旸凶巴巴地批评宋仁宗不好好休息,批阅劄子一事。
宋仁宗被儿子“训”的一脸懵,一时间忘了反驳。
“从今天起,爹爹你不许再看劄子,不许再为朝堂上的事情烦心。”赵旸的语气不容拒绝,“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好好休养,争取早日把身子养好。”
宋仁宗愣了好长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颇为无奈地望着儿子:“旸旸,爹爹看看劄子不会有事的。”
“爹爹,有没有有事不是你说了算,而是太医说了算。”赵旸故意板着脸说,“你这次病的这么严重,就是平日里劳神烦心,不好休息导致的。”
“爹爹没有这么娇弱。”
“爹爹,你的身子比你想象的要娇弱。”赵旸扬了扬手中劄子,“我待会就跟晏先生他们说,如果不是大事,让他们不要来烦你。”
“旸旸,爹爹暂时不能去上朝,不能再不管朝中的事情。”宋仁宗对于朝堂上的事情是非常上心,勤勉的。
“爹爹,你病了!病了就该好好养病!”赵旸苦口婆心地劝说道,“晏先生他们能处理好小事,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朕一日不看劄子,心里就难安。”宋仁宗说道,“快把劄子给爹爹。”
“爹爹,你这样一直挂念朝堂上的事情,你这病永远养不好啊。”赵旸说着,就皱起小脸,“爹爹,你这次病的真的严重,如果你不养好,会影响寿元的。”
“你别听太医说。”宋仁宗不太相信太医的话,“太医吓唬你的。”
“爹爹,给太医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吓唬我啊。”赵旸放缓语气,“爹爹,我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我不想还没有长大就没了爹爹。”说完,他就哭了起来。
宋仁宗一见儿子哭了,立马慌了。
“旸旸不哭。”
赵旸退后几步,让宋仁宗够不着他。他一边哭,一边说:“爹爹,我不想没有你。”
“爹爹不会有事的。”
“会有事的……呜呜呜呜……爹爹你不好好静养就活不长,呜呜呜呜……我不要爹爹你死……”
宋仁宗朝赵旸招了招手:“旸旸,爹爹不会死的。”
“你不听话好好养病就会死。”赵旸哭的一抽一噎,“爹爹,你是不是不想要我和嬢嬢她们呢,所以你才不好好养病啊。”
宋仁宗被儿子哭的心都疼了,一把把儿子抱进怀里,抬手拍了拍儿子的后背。
“爹爹不会死的,旸旸不哭。”
“爹爹,你不好好养病就会死……”赵旸越说,哭的越凶,“爹爹,你为什么不好好养病啊……你要是死了我,我就是没爹的孩子……呜呜呜呜呜……爹爹,我不要你死……”
曹皇后明知道儿子是在演戏,但是见儿子哭的这么伤心,还是不由地心疼。
“官家,你答应旸旸好好养病吧,不然他会寝食难安的。”
“好好好,爹爹答应你好好养病。”宋仁宗赶紧哄道。
“真的吗?”赵旸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小模样看起来十分可怜。
见儿子哭的满脸都是泪水,宋仁宗心疼坏了,伸手擦了擦儿子脸上的泪水。
“真的!”
赵旸吸了吸鼻子,哽咽地说道:“爹爹,那你答应我好好养病,不许看劄子,不许劳神烦心。”
“好,爹爹什么都答应你。”
“拉勾。”赵旸朝宋仁宗伸出小拇指。
“好,拉勾。”宋仁宗勾起儿子的小拇指,轻轻地拉了拉,“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爹爹,你要是说话不算话,偷偷背着我看劄子,不好好养病,我就不要你这个爹爹了。”赵旸的表情非常凝肃,“我永远不会理你,我说到做到!不信,你可以试试!”
宋仁宗被儿子的犀利眼神吓到了,愣了一会儿才说道:“爹爹说话算话,只是……旸旸,朝堂上的事情如果全都交给大臣们处理,爹爹心里不放心啊。”
“爹爹,你不放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