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了一个和弦的赵乐菱接起电话，答应跟曹成右说的总导演见一面。
刘垭仁在她挂断电话后迅速跳下车，走前叮嘱赵乐菱见人的时候千万别怂，态度要坚定，别被人当成好说话的类型，那之后合作会被欺负的。
接收叮嘱的赵乐菱见到总导演前确实准备先把原则问题一二三的列出来，能合作合作，不能就算了。
可她见到了人就没这个想法，对方很好沟通，对方也是懂音乐的人，这点很重要。
双方谈的很融洽，只有一个小问题，对方的合约金非常低，想跟她签分成。赵乐菱怀疑，这帮人想空手套白狼。
赵乐菱专门给李在镇打电话说了这件事，李在镇让她先等等，他去打听一下。
打听来的结果不太好，首先这个项目资金来源就不明。
“我问了一圈都没人知道投资人是谁，很可能是导演的金主砸钱哄人玩。”李在镇不太想赵乐菱接这个项目，“具惠善的作品我没看过，她之前有拍过一部电影，这是她的第二部。要是第一部成绩好，第二部不会没有公司接触。”
“听说是个什么都会的才女，画画、钢琴啥的都不错。但我没合作过也不好讲她是被砸钱捧出来的才女还是真的有才华。
但她的第一部电影是自编自导自演，连电影的主题曲都是她自己填词作曲，才华应该还是有的。”
“可她的才华能不能妥善发挥，还能接受你的指挥就很难讲。在她自己就是总导演的时候，她要是还想为电影作曲配乐，你很难控制她。那始终是她的电影，还又是自编自导，她对项目的控制权是最大的。”
“如果她好沟通还好，她要是不好沟通，觉得自己的作品最好，你没办法压制她。偏偏你又是音乐导演，你如果控制不了她，反被她控制了，让她的作品顶着你的名头发行，那这次就不是你的机会，是一个坑。你掉进去很难爬出来，得花两三年洗干净身上的污点。”
“做一个好作品很难，再好的作品也就被夸那么几天，糟糕的作品却会被记很久，其他项目方会盯着你做过一个烂作品打压你的价值。
我知道你想更快的成长，可乐菱，你没必要那么急，以你的年纪，哪怕就是再打磨几年，也都来的急。”
“何况她还压价压那么凶，那点合约金搞笑呢？说的好听拿分成，她电影能赚钱你才有分成啊。
她是有部短篇去了戛纳展映，那东西也是能买的你知道吧？未必就是她自己靠才华闯出来的成绩，你得慎重，别被一个音乐导演的名头骗了。”
赵乐菱就是很慎重才会打电话给他，现在也很慎重的问，“您觉得我再打磨几年才能成为音乐导演？”
听她这么问，李在镇就知道她心动，“我没办法给你准确时间，但如果你一直跟着我，或者直接签到我公司来，我能同你保证，最迟三年，一定可以。”
“三年啊..”赵乐菱叹气，“三年的话，不就是我哪怕这个项目失败了，花两年时间重新接项目也能洗干净污点的时间么？”怎么算，都是接下这个项目更划算啊。
李在镇也想叹气，现在的小孩子真的是，不听老人言会吃亏的，“急功近利没好事，你哪怕走的慢一点，走得稳啊。非得赌一把为自己的职业生涯创造污点做什么？
三年是不断，但你知道多少音乐人三年都没一首歌能发行吗？三年后你才多大，也就二十冒头，很年轻！”
“可我想试试看。”赵乐菱有点纠结，“真的不行吗？试试看都不行？”
“你赌瘾都上来了，我还能把你手砍断？”李在镇一声长叹，“真想试就去试吧，但试之前，有件事你得坚持。”
“什么？”
电影制作人看着赵乐菱带来的新合约，不想签。
他们原先给的条件是合约金加分成，合约金是低，但分成给的高啊，不算看轻了赵乐菱，他们也没嫌弃赵乐菱以前没有自己独立扛过项目，对方先来怀疑万一电影不赚钱，她需要个后备方案？不合适吧。
赵乐菱的条件很简单，可以用合约金加分成的方式结算，不过得加个前提条件，如果电影最后的票房分账都不够支付她的身价，那制作方要负责补足。
相对应的，如果电影分成远超预期，那赵乐菱也不会多拿前，只要那么多就好。
这个条款站在赵乐菱的角度是保障，也相对公平，她本来报价就不高，说到底是第一个项目么。
不论她在圈外人的眼中是否有名，按照圈内的标准她就是新人，新人确实开不出太高的价格。
但这在制作方眼中就有点漫天要价的意思了，关键是对方还没有就地还钱的想法，这条是定死的，没有谈判的空间。
制作人面对新合约有点头疼，原以为小姑娘很好搞，没想到意外的难缠。
而真正难缠的老手李在镇给赵乐菱传达的信息时，钱财上一步都不能让。如果她便宜到白菜价，那她的音乐也不会值钱。
非常现实的一点是，圈内越有才的人越贵，越贵的人就被默认越有才。
廉价到堪称免费的音乐人圈内也不是没有。但他们就是接不到项目啊，哪怕再穷的项目都会想请更贵的音乐人，钱给出去了他们才觉得有保障。
这是赵乐菱的第一个自主控场的项目，绝对不能在钱上让步，这一步让出去后续会更麻烦。
要知道签约合作后，首要解决的就是制作组准备给团队多少预算，预算不是给音乐导演的，音乐导演背后代表的是一整个团队。
找乐团录音，找歌手演唱，这些都是要钱的。抠门的制作方把预算压的无限低，那能找到什么好的合作者？
还是要赵乐菱到处去卖脸面欠人情工作？凭什么呢？凭赵乐菱分票房分成啊？做他的春秋大梦！
还真没想到团队预算问题的赵乐菱咬死了条款只能这么签，制作人试图给她画饼，说什么我们这部作品目标是冲击海外，对赵乐菱的职业生涯会有莫大的好处巴拉巴拉。
赵乐菱一个字都不信，你们钱都不想给，还跟我叨逼叨？能合作合作，不能合作拉到！
制作人败退，曹成右又冒出来了。
在曹成右打电话过来说是想要见面聊聊的时候，赵乐菱以为这位是来给制作人当说客的，都不想见他。等真正见了面，听到的却是..
“你报价其实可以再高点，他们不缺钱。”曹成右自觉他跟赵乐菱是一国的，以前合作过啊，他还觉得他们合作的很好呢，特地约的她就为了跟她讲，别怂，就是刚。
演员跟音乐人道歉，“我联系你的时候真没想到他们是要跟你谈什么分成，早知道这样我就不给你打电话了。我本来都没想接这个项目，他们砸钱砸的凶，我也算是为五斗米折腰。”
没有参与谈判只是搭个桥的曹成右，是后来听经纪人说制作方想套路赵乐菱，迅速联系她，“你要是信我，就报高价，具惠善..”食指点了点太阳穴，“有点轴，你们聊开心了，她要定了你，制作方一定买单。”
赵乐菱首次对甲方改观，小哥哥意外的靠谱。
第30章 第二十九章
意外靠谱的伪甲方现队友曹成右，给赵乐菱讲了李在镇没打听清楚的项目内情。
首先要解释的就是项目资方并非来路不明，而是投资人此前没有在电影圈出现过，李在镇打听不到就是因为对方没有在这个圈子混过。但只要名字爆出来，圈内就没人不知道他是谁。
“谁？”赵乐菱好奇，随即就听到了一个家喻户晓的名字，确实是位大神，但据她所知，这位大神不是..“他结婚了吧？还是我记错了？”
“结婚了也不耽误人家第二春啊，这种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别人有什么好说的。”
曹成右翻动着烤肉，冲剪刀的方向抬抬下巴让她帮忙递过来，“老男人想要跟小姑娘玩花活儿，总要付出点什么，这部电影就是这么回事。”
默默递剪刀过去的赵乐菱心里有无数槽想吐，又不知道从哪说起，槽点太多了。
槽点太多的电影资金来源问题不是他们聊天的重点，曹成右想跟她强调的还是钱的事。
项目最初找上他，他是真没打算接，答应签约纯粹就是看在钱的面子上，没有其他原因。
他之所以会打电话给赵乐菱，也不是他自己突发奇想找赵乐菱。而是具慧珊先问他方不方便联系一下赵乐菱。
“你还记得我打电话给你的时候怎么说的吧，我说你要是手上没事，可以来聊聊。”曹成右讲的很直接，“当时想的就是，对方要是报价够高，你又正好没事，值得玩一把，有钱干嘛不赚呢。”
“这还是个你可以自主控场的项目，说是说项目资质一般，可你能作为音乐导演出现在演职员表里，以后类似的小项目你就可以直接对接了。小项目接多了，经验多了，大项目就会把你纳入考虑名单里。”
剪着肉的曹成右扫了赵乐菱一眼，“比起副导演，你应该也想被人真正成为赵PD吧？”
赵乐菱感觉他这话跟之前刘垭仁说的有异曲同工之妙，也没否认，只是说，“李在镇前辈不太想我接这个项目，他觉得我冒进，应该一步一步走的稳一点，不是成天想着一飞冲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