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瑾知道嘉泰郡主堪称云清缓的心理阴影,因此笑着道:“如今皇兄登基,你的身份也是水涨船高,倒也不用担心有人来找你麻烦。”
毕竟是天子表妹,太后侄女。
如果这都有不长眼的,那不是蠢就是纯了。
云清缓目前对自己身份提升尚未有什么感觉,只是想到嘉泰郡主以前做的事,还是有些担忧:“殿下,您说,嘉泰郡主会去吗?”
司徒瑾想了想,敲着桌子道:“这个还真说不准。毕竟嘉泰素来心高气傲。如今她被幽禁于王府,而她最看不起的温素却能出入皇宫,她定是不服气的。让她在温素面前低头,恐怕比杀了她还难受。”
云清缓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她对嘉泰郡主的自尊自傲可谓是最了解不过来:“她能不去最好,我是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她了。”
云清缓和司徒瑾在一起时,总感觉有说不完的话。
司徒瑾又是个很好的听众,不仅凝神倾听,还会时不时附和云清缓。让云清缓很有成就感。
说着说着,云清缓把最后一口茶喝完,看着司徒瑾神神秘秘道:“殿下,我问你个问题。”
司徒瑾见云清缓如此鬼祟,就知道定又是些云清迟不愿说的话,笑盈盈道:“问吧。我对表妹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云清缓习惯性地左右看看,最后身子前倾,盯着司徒瑾,问:“殿下,我听梁大师姐说,小蓉大奶奶之所以缠绵病榻。是服食了一种名叫圣金花的草药。说起来,贾家二太太到底是从何处拿到这般奇花异草的?”
司徒瑾笑了笑,颇有些高深莫测:“表妹,这种东西,游商反而是见得最多的。”
云清缓睁大眼睛:“真的是薛家?”
“不,准确来说,是薛家那位大姑娘。”
“薛宝钗?”
司徒瑾点头。
云清缓如遭雷击,喃喃道:“为什么她们都这般厉害……”
先是柔平郡主,再是温素郡主,徽宁公主,如今薛宝钗也是如此生猛。
这大庆朝的女人,简直各个都如原.子.弹一般,彪悍到不给旁人活路。
司徒瑾很了解云清缓,看到云清缓如梦似幻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道:“表妹,不用太过妄自菲薄,你也很厉害。”
云清缓疯狂摇头:“不,不,不……”
至少——
她不如柔平郡主熟知药理,不如温素郡主和徽宁公主百步穿杨。至于薛宝钗和林黛玉,她目前的诗词水平也就仅限于会背很多诗,连韵脚都才学会没多久。
不过在司徒瑾眼中,云清缓就是最好的,更不用说云清缓也有属于自己的独特领域:“表妹,你的女工就很厉害。前些日子你给母后和母妃绣了荷包,母后直夸这比宫中最好的绣娘绣得还要好。”
这倒是事实。
云清缓的女工在京城贵女中,可以说是无人能及。无论是花鸟虫鱼还是戈壁草原,在云清缓的手下都能够栩栩如生。
但显然这一番夸奖并没有让云清缓高兴,她无力地趴在桌子上,看着司徒瑾:“可是,我好想像徽宁公主那般,跨马拉弓,上阵杀敌。”
司徒瑾叹了口气:“表妹,这战场不是儿戏。血光厮杀也不是口头说说那般简单。若是你真的去了战场,母后和清迟他们,该多着急。”
说着,顿了顿,用微不可察的声音道:“我也会很着急。”
云清缓没有听见司徒瑾最后说的那番话,但很快就坐了起来:“我知道,我这也就是脑中想想罢了。我又不是那种不分好歹,不辨是非之人。”
司徒瑾知道云清缓素来就不想事,经常是伤心了一小会,就又可以自娱自乐起来,也放下了心,道:“若表妹你真的想学射箭骑马,可以随时来我府上。正好,我让人新修了一个练武场,表妹你肯定会喜欢的。”
云清缓已经把司徒瑾的英王府当成了自己另外一个家,闻言也不客气,直接道:“那殿下到时可不要嫌我叨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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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某处高门宅邸中。
一人隐在暗处,看着面前的和尚道士,语气阴沉:“为何秦可卿的命数未尽?为何她仍没有魂归离恨天?”
站在此人身前癞头僧与跛道士闻言颤了颤,战战兢兢道:“仙子饶命,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阴影中的人冷笑一声,直把和尚和道士吓得冷汗直流:“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本仙子留着你们还有何用?”
和尚听到这话,直接跪下,作揖讨饶,那模样,竟是惧怕到了极致:“仙子,仙子再给我们一次机会。我们定会为仙子查明原因,不会影响到绛珠仙子和神瑛侍者归位的。”
第1卷 第82章
待癞头僧和跛道士从府邸中出来,站在寒冷的街道上,两人已是冷汗涔涔,湿透重衫。
和尚和道士隐去身形,站在一处隐蔽的风口。
癞头僧闭着眼一番掐算,蓦地,眉头一皱。
跛道士一直站在他的身边,见癞头僧面色不好,心下不安,战战兢兢地开口:“如何?风饮仙子究竟是何缘故?竟这等时候,还停留尘世,不肯离去?”
癞头僧似是不愿相信,手指飞动,再次掐算,直到额上都渗出了豆大的汗珠,才不得不任命道:“风饮仙子的命谱如今已被一片大雾遮掩,灰蒙蒙的,我功力尚浅,看得不甚清晰。不仅如此,绛珠仙子和神瑛侍者的命线,也已经被完全打乱了。”
跛道士听了这话,瞬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这该怎么办?这本来一切都好好的,怎么就会成了这般模样?”
警幻仙子的手段,可不是普通人能承受得了的。若是要她知晓此事,恐怕他们兄弟二人,都难有活路。
癞头僧思索片刻,眼中闪过一道狠厉,最终下定决心:“看来我们要再走一趟林府,看看究竟是何情况。”
跛道士拉住癞头僧,有些惶然地指着林府的方向,仿佛上面有一道看不见的金光笼罩,拒绝着任何人的窥伺:“如今林府紧挨着梁宅,那可是行云上神后人的居所。若是惊动了上神殿下,恐怕……”
听到上神名讳,癞头僧显然也是有些惧怕的,却仍旧嘴硬道:“你这也不愿,那也不愿。既如此,你倒是说说,我们该怎么办?警幻仙子已然大怒,若是再出差错,又岂是我们兄弟二人能够承担的?”
跛道士思索片刻,眼中闪过一抹算计,最终拉着癞头僧的手,看着荣国府的方向,道:“不若就让神瑛侍者再发疯一次。只要神瑛侍者和绛珠仙子继续同住一处至三日以上,那么我就有把握让这一切重回正轨。”
癞头僧知道自己这个好友向来是有些不为人知的小手段的,如今局势不明,他已完全不知该如何力挽狂澜。无奈之下叹了口气:“只能如此了。只盼警幻仙子愿再多给些时日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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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贾宝玉发疯也不是一件易事,首要就是得摘了贾宝玉那块从不离身的通灵宝玉。
不过这对目前的跛道士和癞头僧来说,还是有些难度的。
梁以蘅隔三岔五出入贾府,她身上有着得天独厚的上神气运加成,无形之间给宁荣二府形成了一道天然壁障,令癞头僧和跛道士求见无门,无从下手,只能另寻时机。
这一切密谋,自是无人知道,也无人关心。
如今,荣国府上下正在为了另一件事焦头烂额。
这头等大事,自然就是选秀了。
王夫人如今禁足佛堂,轻易不能出来。但好歹也是在贾府中经营了这么多年,更不用说还有元春和宝玉傍身,因此贾家上下,也没有很小瞧了她去。
这日,王夫人跪在佛堂内,看着面前高大的泥塑金身,闻着幽沁的檀制线香。思及自己如今的凄苦都是大房和宁国府所害,愈发气血翻涌,不寐不宁。
正巧,守在佛堂外的两个小丫头因着无聊,你一言,我一语地就这么谈论起了近日发生的大事。
说着说着,自是说到了陛下登基以来,京城中的第一场选秀。
一个绿衣的姑娘坐在佛堂外的游廊上,神神秘秘地向自己的伙伴挤眉弄眼:“你听说了吗?再过几日,宫中就要开始选秀了。我听那些姐姐道,大太太有意把二姑娘送去参选呢。”
另一红衣丫鬟啐了绿衣姑娘一口,满脸嫌弃:“你这是从哪来的消息?我和二姑娘房中的司棋有些交情,大太太可是从没有动过这个念头的。快快把你的嘴封上,若让人听了去,定要治你一个编排主子的罪名。”
绿衣丫鬟不干了,压低声音,不愿让屋内的王夫人听去一丝半点:“这可不是我瞎说,府中好些人都在传。”
顿了顿,绿衣丫鬟的声音更低了:“如今大姑奶奶在宫中并不受宠,所以老太太想要送一个姑娘进去陪着大姑奶奶。放眼咱们府中,也就二姑娘年龄够得上。你也别小瞧了我,这可是从琥珀姐姐那边传出来的呢。”
红衣丫鬟见自己的伙伴这么肯定,也有些犹疑了。想想司棋和琥珀,到底还是琥珀的话更令人信服一些:“照这么说,我们府中可能就要出两位娘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