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公安对选拔人才这么迫切。
夏山迎见桑月不说话,从凳子上站起来走到床边,拉着桑月的手:“你决定了吗?你要考公安吗?”
“嗯。”桑月点头。“考着玩吧,万一过了呢。”
“我想跟你一个部门哎,但公安真的好难考,我一定连面试都过不去啦呜呜呜。”
夏山迎被“考着玩”这三个字凡尔赛到,她扁着嘴巴叹气。“听说鬼冢组的诸伏对公安也很感兴趣哎,下午我去图书馆的时候看到他也借了一堆考试资料书呢。”
桑月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不是吧!?”
“你干嘛一副见鬼的样子?哎,你要干嘛去啊?”
桑月飞速穿好衣服,踩着鞋往门口跑:“图书馆。”
“你不是跟西川上谒约好了出去吗……”
夏山迎的声音被桑月甩在脑后,她现在脑子里面那里还有什么搏西川上谒。如果景光还是考上了公安那岂不是又走了老路?
这可不行,那她考公安还有什么意义?
到黄昏还有一定的时间,但是天边彩霞薄云已经开始浮动遮天,要不了多久整个天色就会暗下去。
桑月来到图书馆里的时候,很多警校生都站在书架前寻找自己需要的书籍,而部分人则坐在自习的桌子上温习功课。
图书馆分为静音区和轻音区。
所谓轻音区就是允许小声讨论的区域,很多人会和好友一起到轻音区里彼此辅导学习。
门口的伊达航换上警校运动服,正在卖力的清理走廊,见到桑月的时候打了声招呼。
桑月好奇道:“伊达桑,你怎么在这里啊?”
“啊,今天是校门开放日。教官找不到人打扫卫生,我身为班长责无旁贷,要为警校做点事嘛。”他老好人的解释。
这种牺牲奉献精神真是不得了,桑月才不会做这种事,她只会躺在宿舍睡大觉。
寒暄几句以后,桑月一打眼看到有一个背影笔挺的少年端正的坐在床边,借着外面天色倾洒而落的夕阳,身上亦如披了一层彩霞般如画美妙。
她随便从书架上摘了一本书,径直朝着他走过去,在他旁边的空位上落座。
“嗨,诸伏。”
景光抬起猫儿眼,笑意染上微微上挑的眼尾:“好巧,有栖。”
不巧,我奔着你来的。
桑月心里说,但脸上还是挂着惊喜的笑容:“哎?你也在看甲等公务员的考试题目啊。”
“是啊,零说想考公安,所以我也跟着看一看,万一也能考过呢。”他谦逊的笑着,停下手里的笔。
桑月瞥了一眼他的笔记,上面已经密密麻麻记满了一堆东西,光看那些字都看的眼疼完全不像是随便写写的样子。
您可太谦虚了。
这不是万不万一的问题,而是你肯定能过的问题。
“可以把你笔记借给我看看嘛?”她说。
“当然,喏。”他大方的把自己辛辛苦苦摘录了一下午的笔记递给桑月,然后一副好学生的样子道。
“你有不懂的话可以跟我讲,不过以你的能力这些题目对你来说应该不难。”
看着他这样善良的样子,如果要是“一不小心”把水泼上面毁掉他的笔记的话……
桑月心想,那我可真不是个人。
算了。
她翻了两下景光的笔记,故作好奇道:“诸伏的哥哥在长野县做刑警吧?我还以为你更想和哥哥一样,为什么会想要考公安呢?”
“啊,这个啊,是因为……”景光眼里的视线被另一个东西吸引,语气微顿。
桌子旁路过两个结伴的同僚,其中一人手里捧着一本书。
而那本书的封面是一个带花纹的高脚杯。
这个高脚杯好像成了剪断景光理智的剪刀,在那一瞬,桑月看到他蔚蓝色的瞳孔里好像被寒风清洌,表情瞬间冻住。
桑月心微微骤紧,看着景光这种应激的反应,忽然有些同理心泛滥。
在警校篇的故事里面。
十五年前的那天晚上。
小景光他看到了父母死亡的过程,却又因为受了太大的刺激而遗忘。
这些年,他一直都在努力的回忆吧。
唯一记住的,就是凶犯手臂上的高脚杯纹身。
所以,是为了找到当年的凶手,所以才想要成为公安吗?可明明刑警才有更多机会参与调查这种案件吧。
景光的情绪恢复,如果桑月没有看到他那骤然变化的情绪,根本不会想象这张笑容可掬的脸上会出现这么可怕的表情,他又挂上了温柔的笑意:“那是因为,公安的制服比别的部门更帅气。”
“呃……”桑月没忍住,喷笑出来。
hiro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啊,太有趣了吧。
不过,如果能找到杀景光父母的人,他会不会改变考公安的想法呢?
凶手是谁来着,警校篇有画过,可她当时没有怎么看。
桑月越想越头痛,急得开始扯头发,早知道那个时候就应该把警校篇都背下来的。
她就记得好像跟一个手臂上戴着高脚杯纹身的男人有关……再然后呢……啊啊啊想不起来了。
景光见她忽然苦大仇深的样子有些诧然:“有栖,你没事吧?”
“我没事,就是觉得活着好难。”
她这幅精疲力尽的样子让景光的同情心应然而生:“千万不要这么说,就算拥有超忆症的人可能会因为并发症的缘故寿命短暂,但是你也不能这样提前放弃。”
很好,更难受了。
“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让你觉得难以解决吗?说出来或许我可以帮你。”他更担心了。
桑月很想说,你放弃考公安我立马活蹦乱跳。
但是又不可能这么直接。
她歪了歪脖子,站起身来叹气:“没事,我自己可以解决。啊,对了。我和人约了要出去买东西来着,先走咯。”
“好的。”景光无意间瞥到她手里拿着的那本书,书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单相思的第365天。
“呃……”景光,有栖这是为情所困吗?
他翻阅着自己的书籍,在最下面有一本日本东京游令大全,其中刚好翻阅到癸海寺的简介。
——【作为东京最具代表性的寺庙之地,除却人杰地灵的地理位置和仙境般的环境之外,附近还有艺伎歌舞、杂耍表演、火山石温泉以及首次面世的绝彩伶杯展览会。】
而在最后一页上,每一页都挂着形态各不相同的高脚杯。
虽然和他十五年前在凶犯身上看到的不同,但也让景光面色凝重。
不知道看了多久,他缓缓合上书本,起身离开。
桑月到学校教职工通道门口的时候,西川上谒已经换上便服在门口等很久了。
见到桑月,他嘴角处浅浅一笑:“有栖同学,我以为你不来了。”
桑月抓起头发,在脑后绑了一个马尾。身上也换了件黑色衬衫,领口微敞露着性感的半截肩膀:“抱歉,有点事耽误了,让你久等了。”
西川上谒挠挠头:“不会,我也刚来。”
“那走吧,我们快去快回。”
她的笑容有着不输给春日浮云的璀璨,仿佛带了把锁一样,能够牢牢锁住所有男性的目光。
很多人知道有栖桑月这个名字实在那个鸡飞狗跳对开学典礼,而西川上谒更早一点,是在学前训练营里的时候。
他观摩了那场伊藤泽美和有栖桑月的格斗赛。
有栖桑月完败,但是却在那样严重伤势之下竟然独自一人站着走下了场。
他看到了一个身心俱疲的人,默默的收拾好自己所有的东西,踩着满场为伊藤泽美的喝彩声离开搏击馆。
他鬼使神差的跟了出去,看到有栖桑月站在水池旁手心里攥着一捧水,轻轻拍打在自己的脸上,好像要把浑身的浊气洗掉似的。
西川上谒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她了,可没想到她竟然还能踩着警校线被录入。
“听说你抓到了‘雨夜抢劫犯’。”他鼓起勇气打破宁静,由衷赞叹。“真厉害。”
“也没有啦,并不是我的功劳。”桑月歪头谦虚道。“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是当初教官让我们偷偷去调查的来着。”
“我父亲刚好在杯护中心医院里担任icu的主任医师,所以对渡边来岁的遭遇略有耳闻。”
“这样啊。”桑月心道,还怪巧呢,教官说这件事要保密结果还被别人知道了。
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犯人都找到了。她怀着一颗关心同僚的心情询问。“渡边的情况如何了?听说现在还未苏醒,伤势重不重?”
“啊,伤口扎到了大血管,造成的失血性休克复苏很难。”
“这样。”
外面的天色已经很沉了,夜幕上挂着细碎的星辰,在不久前这样的一个夜幕下,原本的有栖桑月失去了她的父亲。
警校外面没有什么商场,要往北再走十分钟。
沿途的路上有一些小吃店,路过门口的时候会散发出食物的香气和酒的芬芳。街面上一片寂静,就显得那些店里面推杯过盏的酒客们很热闹。
星辰把街角的三个人衬了出来。